by绯尘免费-(38)
是非却误会了他的表情,以为他心疼担忧,不禁笑了起来:少主不想他死对不对?
当然。
花顾容心说他死了不就元神归位了,那我还怎么趁他不在攻打神族?
可是非误会的很彻底,一字一句说:陛下为你修仙去了。
是非看见他脸上的震诧,以为他是难过,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痛快,于是说的更加起劲:他以为你死了,于是想尽办法救你,我便骗他去修仙,告诉他只要修了仙就能去找你,他信了,为你吃了许多苦头。
花顾容:别问,问就是激动。
是非得意地威胁道:你应该不想他继续受苦吧,帮我救白温其,我就告诉你陛下在哪里。
花顾容看着他半晌,最后诚恳地说了句:谢谢你。
是非慢慢皱眉:你说什么?
花顾容叹气:你根本不知道骗楼观雪去修仙有多难,现在好了,我终于得偿所愿了。
???是非不敢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了你吃尽苦头为了你去苦修,你难道不觉得心疼吗花顾容!
花顾容不解:我为什么要心疼?
是非猛地一怔,脑海里慢慢略过凡间的回忆,几乎是一脸震惊地问:所以你不喜欢他,从前不喜欢,后来也不喜欢?你从头到尾就是利用他对你的感情,目的就是为了骗他去修仙?
花顾容理所当然地反问:不然昵?
是非怔怔道:可是为什么?他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动心?难道你看着他被虐就没有一丁点心疼吗?
花顾容无情道:抱歉,看着他被虐我真的很爽,非常爽。
是非深深地看着他道:花顾容,你比我还狼心狗肺。
这话一点没说错,狼心狗肺的花顾容不仅没帮他救白温其,还把他俩丢出了魔界,让他去凡界找个好地儿给人埋了。
花重锦看着是非远去的背影,又想起他方才阴沉的面容,不禁担忧:小容,是非是个眶眦必报之人,你这么对他,他将来估计会在背后偷偷算计你。
花顾容好笑:他都恩将仇报了,我还怕他眶眦必报?
是非没有将白温其埋葬,而是继续背着那具没有灵魂的肉身,孤身游荡在六界之中,他到处求人,卑微进骨子里。
可他并不知道,他背上的那个人,正是他寻了三千年让他堕入地狱的仇人
也不知过了多少春秋,后来的某一天,他听人说枉死的灵魂归鬼王管,于是跋山涉水找去鬼界。他跪在昔日的仇人面前,苦苦哀求他:求您帮我救救他,算我求您,求您看在当初我救过您的份上,救救他被他一手养大的鬼王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笑眯眯地问他:师兄,还跑吗?
求您,救救他
鬼王看着他背上那人,认出了是自己,却不做声,反而愉悦地翘起嘴角,托着腮,弯着双妖冶的红眸,冲他勾了勾手指,笑得三分邪气:过来,将衣裳脱了,坐我怀里,怎么动你会的吧?
是非面色雪白,又听他笑着说:这事你从前不是常做么,道长?
是非闭上眼,颤抖着抬起了手
师尊从前为他算的那卦果真没错,他确实是整个道门的耻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的是非也不过刚出魔界,他背着白温其去往千山万水,踏遍万里山河。
他只想救他。
雨下得很大。
蓬菜山前的石阶在朦胧烟雾中直上云霄,仙鸟从瀑布飞出,清越暸亮的声音响彻山谷,最后在一声声沉闷的钟声里归于宁静那是提醒蓬菜山弟子上早课的声音。
花顾容在山门前抬头,长长的眼睫被雾水打湿,雾蒙蒙的好像冲淡了原本浓烈的戾气,使的他一身白衣,当真像极了个来求仙的贵公子。
他看着停下动作的楼观雪。
楼观雪也看见了他,放下扫帚,撑伞走到他面前,将他头顶雨水挡住,声音清浅地问:阁下是来寻人的?
花顾容抬头看着他。褪下华丽衣袍的楼观雪少了帝王威严,白色的袍子加上清冷寡淡的眉眼,让人误以为他还是那个无欲无求的神尊,花顾容甚至有种他是西松寒的错觉,第一眼,他险些以为是师尊来扫山门了。
只不过他的眼底没有神尊的淡然随性,有的只是看不透的红尘滚滚,是参不透的尘缘未了。
他的身上有七情六欲,他的眼底有爱而不得。
花顾容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修仙的?
楼观雪淡声道:所有想要成神的人,都是对神失望过,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信神,也不信佛。
花顾容却冷笑:所以你信神?
信。楼观雪无波无澜:一个下凡欺骗了我的神,我在找他。
花顾容别过眼去,伸手拿走他手里的伞,抬脚走进山门里去,扬声道:那阁下便好好修习吧,等你飞升了,总会在天界找到那欺骗你的神,彼时便可以将他挫骨扬灰除之后快了。
身后,楼观雪站在雨中,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将目光停留在这么一个陌生青年的身上,自那人死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更没有像今日这样,主动上前打招呼。
他这是怎么了?
而这边,花顾容举着楼观雪的伞进了绝情殿,那是他师尊故居。师尊离世后,便由下任掌门接管。花顾容三百年没回来过,还不知道掌门是谁。
殿内洒扫的弟子看见他,小跑上前,打量他一番后恭敬道:上仙可是来寻掌门的。
嗯,他在哪里?
掌门在与人论道,上仙稍等,我这就去请掌门。
绝情殿是有结界的,花顾容能轻易进来,小弟子便误以为他是掌门的朋友。
花顾容看了眼熟悉的庭院,几乎没有变化。他抬脚在四周走了几圏,抚摸着里面的一花一草,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师尊膝下,回到了跟师兄嬉戏打闹的时候。
他感觉到,魂海里的白浮哭了,哭的肝肠寸断。
他明白,白浮想家了。
忽然,背后传来脚步声。
这位上仙不知如何称呼?来我蓬菜,所谓何事?
花顾容的背脊突然僵住了。
片刻后,不敢置信地回头:师兄?是你吗?
何道凡也僵住了,还保持着一只脚伸出去的动作,而在看到花顾容转过来的那张脸时,他脸上戒备的神色瞬间消失无踪,红了眼眶,颤声:白浮?
两个人,谁都没想到对方还活着。
当年白浮还没来得及将装着他师兄魂魄的锦囊送出去,就被强行召到他师尊身上献祭了,所以下意识以为,他师兄早已魂飞魄散。
而何道凡就更简单了,他从轮回之境出来后就再没醒来过,一醒来师尊师伯又没了,自然没人告诉他白浮从轮回之境出来了,便以为他是死在了里面。
如今时隔千年再见,说一句物是人非也不为过。
师尊没了,师伯也没了,他们一个成了掌门,一个成了魔族。
但正邪不两立这话,在他们师兄弟面前从来就不存在。
屋内,何道凡将茶水亲自端到白浮面前,摸着他的头,心疼道:师弟,这些年师兄不在你身边,真是辛苦你了。
一千多年他是睡过去的,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依旧美貌如初,唯一不同的是那双艳丽的桃花眼失了潋滟光彩,失了少年天真。
他变得像极了他们师尊。
花顾容垂下眼皮,摇摇头:师兄,我过的很好,并不辛苦。
他这话说完,魂海里的白浮哭的更加厉害,好像是在反驳他这话。
可惜何道凡看不见他,笑着将他抱进怀里:白浮长大了,懂事了,真好,师尊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说到师尊,花顾容就忍不住想起了害死他师尊的罪魁祸首。
于是皱着眉,问他:扫山门的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收进来的?师兄你能不能想个什么罪名,把他逐出山门?
为什么?你认识他?何道凡不解。
也没什么。花顾容冷笑着说,就是不想他太舒服,他越痛苦,我就越幵心。
可能不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
何道凡看起来很无奈:因为他是掌门,我没权力逐他。
为什么他会是掌门?!
去他妈的,这就是是非那老东西说的为他吃尽苦头???
作者有话说:感谢还在支持的小可爱,尘尘给你们比个心?
第六十一章 他不睡把我关这干嘛
花顾容撑伞回到山门,他看见楼观雪立在树下,手上扶着扫帚,已然回过了头,眸光清浅地看向自己,神情不悲不喜。
我们见过。
花顾容自然地接过话头,对,见过,在皇宫里,终于想起了?
楼观雪说:你骗我说你叫何道凡。
花顾容坦然:他是我师兄。
楼观雪显然已经知道,问他:你跟白浮是什么关系。
花顾容却笑了,霁雪初晴般的笑容看上去竟那么冷,他好笑地问:重要么楼掌门,那位姑娘已经死了,我听说她是死在鬼王剑下,一剑穿喉,这样的人是入不了轮回的。
楼观雪垂下眼皮,轻声说:他告诉我说,他是仙。
但很快,他又抬起眼来,偏浅色的眸子泛着琥珀的光泽,显得有些冷漠:可他在骗我,我去过神界,没有看见他,哪里都没有。
花顾容站在伞下,静静地看着雨中湿润不堪的人。这人是九天上最尊贵的神仙,六界都应臣服于他,他有欺辱算计自己的权力,事实上,整个六界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而身为白浮时再怎么被他折磨都是无可厚非。
但是,他不是白浮,他不是任何人,他是花顾容。
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从来没有。
所以他管他是谁,管他是神尊还是帝王,他只知道,任何敢踩在他头上叫嚣的,都该死!
都必须死!
花顾容弯了弯眼眸,走上前将一柄短剑递到他面前,歪头笑着说:楼掌门,这是把弒神剑,普通的刀剑伤不了你,但这把剑可以,只要你死在这把剑下,你就会灰飞烟灭,你就可以见到她。
比起不让楼观雪元神归位,他更希望永绝后患,之前不动手是怕被雷劈,但现在他完全可以骗他自裁。
见楼观雪不动,花顾容挑衅:怎么?怕死?看来你也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深情呀楼掌门,否则也不会舍得把白浮嫁给别人了,听说你后来还娶了位皇后,我真是为白浮感到不值。
我在蓬莱听过一个故事。楼观雪看着那剑,忽然道。
花顾容没耐心听故事,皱着眉恨不得把剑直接捅过去:别磨磨唧唧的,你到底死不死?
楼观雪仿佛没有听见,缓缓道:蓬菜山前任掌门西松寒,在一千多年前收过一位弟子,名叫白浮。
没料到自己死了一千多年还能活在师兄弟的传闻里,花顾容有些无语。
或许是同名同姓罢了。
花顾容开始后悔当初用这个名字了。
楼观雪接着说:那位名叫白浮的弟子,据说曾是大周朝的战神,与大周皇帝的关系非同寻常,甚至有传言说,太子就是
花顾容寒声打断他:我对死人没兴趣!
楼观雪意有所指:那是个男的。
男的怎么了?谁规定了男的就不能生?你给我个男的我照样能让他给我生一堆!
你在慌什么?
花顾容抬头冷笑:与其问我慌什么,不如问问你自己,给我说这个干嘛?你又在怀疑什么?
楼观雪看着他眼底的寒意,漆黑的眼睫微微一颤,滚落一滴雨珠,啪嗒一声砸在湿透的衣襟上,他说:你曾告诉过孙美人,说你前世为我打过江山,为我生过孩子,为我出生入死还为我修过仙
花顾容厉声打断:我没说过!
白浮。楼观雪不顾他脸色的难看,极轻地叹了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并不擅长撒谎?花顾容冷着脸: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擅长找死?
楼观雪好像看不出他的怒意滔天,上前半步,伸手想去碰他,却被狠狠躲了过去,那只手立即僵在了半空。
被雨淋湿的面容流露出几分震惊,随后变为苦涩的笑,他的脸上没有终于找到他的开心,或许他也意识到了,这人从头到尾都在戏耍自己,并以此为乐。
就在刚刚,还想骗他去死。
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因为前世的事情?可我根本不记得。
花顾容依旧嘴硬:我说过了,我不是白浮,是男是女你分不清么?还是说她死了你受不了,产生幻觉了?
可楼观雪似乎认定了就是认定了,他好像并不在乎花顾容的答案,不在乎他承认与否,在他眼里他就是白浮。
楼观雪退开半步拉开距离,像是知道他不喜自己靠近,就跟从前一样迁就他。
可花顾容讨厌这样,讨厌他用对白浮那套对自己,他看起来简直想掐死眼前这人。
楼观雪,你现在这样不过是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是你,并不是我。
木蓬莱山的弟子们近来发现,独来独往的楼掌门身边多了名白衣男子。
那男子年岁不大,却生的异常美丽,就是脾气不好,即便是对着掌门,也时常大呼小叫,动不动就直呼掌门名讳。平常也不做事,更不去上早课,逮着块好地儿就睡觉,石头上屋顶上树梢上哪里都可以睡,每回都是掌门亲自领回去。
有一回,弟子引仙者去寻掌门,刚进绝情殿,就听见屋里头有人大吼大叫:我说了别碰我,滚出去!
随后看见掌门慢慢走出来,连发冠都歪了几分,看见门口目瞪口呆的人也不觉尴尬,神情淡然冷漠地抬起手,正了正发冠后,低声说:走,去别处说。
小弟子不敢吭声,头都不抬,来拜会的仙者却一脸震惊地八卦道:楼掌门,想不到你也惧内啊!
小弟子赶紧扯住他,边摇头边冲他比了个闭嘴的手势。
然而屋里的人耳朵太灵敏,已经听见了,当即便甩出一道凶猛剑气,把仙者一头青丝削去了一半。仙者捧着半截头发,怔怔地看向楼观雪。
楼观雪已经见怪不怪,沉呤片刻:你想要丹药还是秘籍?
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掌门宠他也好说,估计是心上人,但众弟子想不通,为什么何长老也对那男子如此宽容,甚至待他有几分过分纵容。
好几次上房掀瓦聚众斗殴,都有何长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掌门收拾烂摊子时,总会意味深长地看着笑眯眯的何长老,然后一语不发地拖走始作俑者,好像很怕何长老出现在那男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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