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狂醉(83)
庄廷希被迫挪了个座位,一脸懵地问:干嘛呀这是?
拍vlog,这都没见过?王昱恒说,记录我和夏老师的美好生活。
王昱恒你够了。这回连夏矜语都看不下去了,让干的你不干,不让干的你非要干,你什么时候能改改,听人说句话行吗。
要我听,你也得听啊。王昱恒将设备重新装回包里,委屈巴巴地低着头念叨,让你穿外套你不穿,说什么美妆博主要时尚,前几天感冒才好
好了好了,你别念叨了,我穿。夏矜语一把拽过那件宝蓝色西装,咬着牙披在了她米黄色的仙女裙上,这下你满意了吧!
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先是沈齐和庄廷希笑得不行,他们笑的是王昱恒。
后来顾景也绷不住:学姐,你
连你也笑我!夏矜语转向王昱恒,恶狠狠地瞪着他,感谢你的完美搭配,我都变成笑柄了!
顾景其实想说:学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但要叫他形容她以前是怎样,现在又是怎样,他也不好具体形容,就是给人的感觉变了。
大家似乎都有了变化,也正常,毕竟现在不是十七八,他们也不再是高中生了。
梁翊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比上一次也有了变化。
更加的春风满面,估计是有好事发生。
王昱恒不知情便问:梁翊哥,你开心什么呢?有好事也跟我们说说呗。
我小叔叔回家了,这算好事吗。梁翊用红酒杯碰了碰沈齐撑在脸侧的手。
沈齐接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瞄向顾景,顾景刚巧回了他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不久前。沈齐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有点突然。顾景想了想,问,他跟家里的矛盾都解决了吗?
梁翊接过话头:为了我爷爷的身体,什么矛盾都得放下。他又倒了杯给顾景,尝尝。
大哥,你又来了。沈齐从梁翊手上夺下酒杯,他一喝就醉,你想看他倒在桌上呼呼大睡吗。
抱歉抱歉,我给忘了。梁翊摆摆手,那就给庄廷希,小庄能喝。
来,给我吧,我是真能喝。庄廷希接过来,与他碰了下杯,梁翊哥,今天可就只有你和我没带伴儿,冲这个,我们得多喝几杯。
第117章 齐景可待
除夕这晚,顾景和一众小辈被安排到了一桌。他的父母,爷爷,以及叔公等长辈另起一屋一桌,聊了很久。
年夜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顾景收到了顾青许的短信,叫他可以去隔壁找沈齐一起守岁。
其他人也没有需要他陪聊的,顾景隔着门,朝那间屋子看了一眼。
非要赶在过年的时候说这些吗?
还是觉得这阖家欢乐的日子比较能勾起人伦亲情?
那么为何直至今年才想起?
从前那些家人对他家不亲近,时而多些言语轻蔑,顾景倒不至于就此恨上他们。
思来想去,也只是感叹亲情淡薄,遇上难事求人,方才愿意露出几分好脸,方才想起即便他父亲入赘别家,也还是他们可依靠的家人。
顾景慢吞吞走出门外,碰上了踢着石子几步一停、终于抵达他面前的沈齐。
他盯着沈齐,沈齐抬起眼,笑容格外灿烂:你刚看见了没,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是指踢的直线一点都没歪吗?
顾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过年不该长一岁吗,怎么感觉你像是重返少年时了。
少年时不够,童稚时最好。沈齐说,最好我刚出生就能认识你。
顾景走下台阶,摸了摸他露在外面的手,和自己的一样冰凉。
沈齐也察觉到这点,抓着顾景的手揣进兜里:一起暖暖。
那你刚才怎么不想要暖一暖?顾景问。
沈齐说:一个人没意思,得跟你一起。
他们朝着沈齐家的方向慢慢走着,兜里的两只手也渐渐温热起来。
顾景忽然问:如果我们真的从出生就认识,你熟悉我的一切,会不会就不再对我有好奇,就不会觉得我特别了?
走着走着,身边的人停下了脚步。
顾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这欢乐的日子,自己干嘛非说这些为难扫兴的话。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顾景转向他。
沈齐凝视着对方问:为什么要觉得,我对你的喜欢是始于好奇?
顾景将手从他口袋里抽了出来,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你说到那句刚出生就认识,我就想起了你的一些朋友。你跟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出生在一起,从小又长在一处,你说,你早就将他们的脾性摸透了,所以不喜欢。
沈齐并不否认:就是因为摸透了,所以不喜欢。
闻言,顾景低头拧了拧眉:那要是有一天,你也把我彻底摸透了,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沈齐想逗他说是,但见他这委屈的样子,又歇了心思,最后无奈地笑了一声:就你这比天气还难预测的心思,我这辈子是别想摸透了。
顾景稍稍抬起眼,眸中像是蒙了层雾气,似嗔非嗔地看着沈齐。
好好好,不跟你开玩笑了。沈齐将他重新握住,手冷得也太快了,我再给你暖暖。
顾景看着低头给自己搓手呵气的人,没好气地问:你直接说会永远喜欢我不行吗?本来我心里就怪怪的,你还非要开玩笑。
想逗你笑的,谁知道你竟然生气了。沈齐将手伸进口袋里,轻轻捏了他一下,你看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我在第一次告白的时候也对你诉说过,我会永远喜欢你。你还在怀疑什么呢?
顾景自知理亏,抿了抿唇,没说话。
至于你说的摸透了就不喜欢,沈齐笑起来,他们不好,难道我也要喜欢?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交心的朋友只有那几个?
顾景愣住了,开始疯狂眨眼:可、可是你没跟我说那些。
我才不要告诉你不好的人和事。沈齐抬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你很好,特别特别好,所以我喜欢,喜欢就要保护。告诉你那些,你只会惊叹:呀,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坏的人呢,这世界没救了。
这半认真半哄逗的语气,听得顾景忍不住笑,同时又不服:别把我当不经事的小孩子,我见过的人可多了。
沈齐问:都有些什么人?好人?坏人?
人很复杂,并不是非黑即白的。顾景说,就好比我今晚见到的很多人,说他们坏,他们又没做过实质性的坏事,只是不喜欢我罢了。可要说他们好,我也没瞧着有什么值得夸的地方。好不好坏不坏的,又不跟我过一辈子,管他们呢。爱说嘴就说呗,当着面儿我左耳进右耳出,背后议论我就更不必在意了。
说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齐立刻转头,原路返回。
顾景忙拽住他:你去哪儿?
沈齐撸了撸袖子,气冲冲地说:谁议论你,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回来。顾景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两人僵持了许久才让沈齐冷静下来。
是不是他们说你交了个男朋友,将来肯定会被抛弃之类的?
顾景当时离开饭桌,打开窗户站外面透气,结果听到了屋内的一些话。
除夕嘛,大家吃吃饭聊聊天,一桌子年岁相仿的同辈,话题除了吃喝玩乐,就剩下恋爱交友了。
顾景一向不会抢话,安安静静却还是没能躲过,轮到他,有人就问:听说你交了个男朋友,真的假的?
顾景不明白,为什么同是一家人,他们甚至没有素不相识的人宽容友善,竟用这样轻浮调笑的语气问他。
他和沈齐不算低调,经常手牵手走在大学里,路人也只有惊讶,并不曾带着嘲笑。
而他所谓的家人,在以为他离开后,就公然在他家里嘲笑他的性向,议论他的将来。
知道他们说的不对,本也不想往心里去,可是见到了沈齐,听到了沈齐比告白还动人的情话,他不禁又想起他们说的。
顾景从小就跟我们不一样,没想到长大了更不一样,成了个同性恋。
对方不过是一时好奇,顾景那么闷的一个人,是比别人难摸透。
两个男的,也就刚开始新鲜,过个两三年呢,不信大家等着看。
说句难听的话,哪怕他们揣测的被抛弃的人不是顾景,而是跟顾景在一起的那个人,那他们至少还像家人。
算了,不想与他们论短长。顾景松开沈齐,后退了两步,脚跟抵到墙根,脑袋慢慢向后靠。
沈齐没说话,走到他身边,安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说出来就好了,但我只跟你说。顾景向左偏了偏头,对上沈齐的眼睛,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齐眼里透着了然,他笑了笑,顾景也笑:人只有与人交流,才能传达情感、得到结果。我跟他们不一样,某种意义上,真的不算同类。
沈齐真想把那几个人抓来听听,他男朋友连骂人都这么有水准,一个脏字都不含。
我有个提议。他说。
什么提议?顾景眨了眨眼睛。
我出钱,叫咱爸的出版社给你出本书行吗。沈齐笑得垂下头,我一定买个百八十本,看谁不爽就发他一本。
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猖狂,搞得顾景觉得自己像是讲了段笑话。
说笑话也差不多吧,笑笑就过了,实在不必记在心里,更不必为此感伤。
但他笑得停不下来,顾景就不饶他了,伸手在他腰间挠了几下。
沈齐发现了对方的意图,也不躲,就摇头晃脑地说:冬天穿得厚,你挠不着,我也不痒。
这嚣张且欠揍的表情,顾景更不能饶他,手钻进衣服里挠。
这下挠着了,沈齐知道厉害了,边笑边求饶:好好好,我认输,我不笑了。
顾景刚要松手,他又继续说:但书还得出,我私藏。
懒得陪他闹了,这人显然是故意的。
顾景抽出手,被对方的体温暖过,猛一接触冷空气,就敏感地体会到了温差。
顾景轻轻蜷曲了一下手指,昏黄路灯下,难以看清本来的颜色。他只记得,出门时指节是红的,因在风口站得太久。
你在看什么?
沈齐的话音刚落,便有一片雪花落在了顾景的手背上。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雪。顾景翻转手背,将掌心暴露在灯光与黑夜之间,它们来得早了些。
目光所及的是昏黄的灯光,和灯光下纷纷扬扬的雪影。
沈齐抬起手腕,抹了抹起雾的表面,看见刚过12的指针:不早,现在就是明天。
没想到在外面待了这么久,顾景发了会儿愣,才想起转头对沈齐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沈齐说着拉过他的手跑起来,回家,外面太冷了。
南方的冬天总是寒冷潮湿,春溪也不例外。一年四季,周而复始,何须日日都似长嬴。
夏有夏的热烈,冬也有冬的葳蕤。
风停雪止,早晚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感谢相遇,感谢陪伴,期待重逢。
文中所有正经名字是两个字的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有的已经写了,有的还没写,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接着写下去,就有缘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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