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一言(19)
他摸了摸陆起繁的脖颈,我知道了。
被咬就被咬吧,早几年晚几年都一样,反正对方都是陆起繁。
起床后他去衣柜里翻了翻,刚准备进卫生间突然想起来,他转头去看窗户,还有没关紧的床帘,他问:你不会是翻窗户进来的吧?
陆起繁坦然点头,周知蒙无语。
为什么要翻窗户?
趁你睡觉进你房间,周叔叔肯定对我更不满意。
你觉得你不走大门,翻窗户进来我房间,然后被他发现,他会更满意?
他出门了,半个小时前。
这人未免太理直气壮。
周知蒙拿床角的小熊玩偶砸向陆起繁,然后气鼓鼓地进了卫生间,洗漱完之后下楼吃了早饭,回房间时陆起繁在玩游戏,周知蒙等他一局结束,没收了他的手机,把他押在书桌前,书包呢?
陆起繁指了指床边,周知蒙拿过来,书包里只有一套崭新的试卷,还是两个月前周知蒙帮他买的,陆起繁这时候还有了点弟弟的模样,有些心虚,搂了搂周知蒙,前阵子不是在期末考吗?
周知蒙揪着陆起繁的耳朵,再嬉皮笑脸,我就
你就什么?
我就让陆叔叔,周知蒙说完又觉得没有威慑力,于是改口:我就让我爸揍你!
陆起繁挑了下眉,好啊,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最怕岳父大人?
周知蒙红着脸,也懒得反驳,推了推陆起繁的胳膊:快点做题,我给你定时,上午一张下午两张。
陆起繁老实坐好。
周淮生从公司回来,敲了敲周知蒙的房门,周知蒙跑过去开门,周淮生一进来就看见了正在伏案做题的陆起繁,陆起繁起身问好,周淮生说:学习辛苦了,中午想吃什么?
陆起繁看了眼周知蒙,周知蒙催他: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卷卷吃什么我吃什么。
周淮生下楼做午饭,周知蒙笑着望向陆起繁,你还有这么乖的一面。
陆起繁也不恼,坐下来继续做题,半晌又转身说:我们先订婚吧卷卷,或者先同居。
周知蒙被他时不时的撩拨搞得无可奈何,爬到床角捶了他一拳,你快做题!
说完之后又跑下楼,去厨房找他爸爸了。
陆起繁到底还是稍稍继承了陆谨承的学霸基因,毕竟陆谨承的母校也是首都大学,即使他平日里吊儿郎当,但聚精会神地学起来,还是进步很快的。
周知蒙查看了陆起繁三门主课的试卷,知识点掌握得还算可以,而且陆起繁这人最大的优点是心态好。
如果上考场前有心理测试,陆起繁绝对能满分通过,考一百分和考零分对他来说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考零分会挨陆谨承的打,这种心态倒是很适合参加大型考试。
周知蒙跟着陆起繁回家把他的教科书和几次模拟的卷子都翻出来,然后又帮他理了一遍知识点。
今天讲不完了,明天继续,你把我刚刚说的几个重要公式默写一遍。
陆起繁抽了张验算纸,照着周知蒙的要求默写了一遍,周知蒙检查无误,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说:小起真棒。
陆起繁笑了笑,凑过去吻他。
两个人正闹着,陆谨承敲门进来,周知蒙怕陆起繁又挨骂,主动拿着陆起繁的试卷给陆谨承看,叔叔,小起进步好大。
陆谨承一见周知蒙就和颜悦色,揉着周知蒙的头发说:都是卷卷的功劳。
周知蒙想要缓和父子俩的关系,主动说:叔叔,其实你也是关心小起的对不对,我才知道小起的赛照是你陪他去考的。
陆起繁低头玩手机,陆谨承哼了一声,我是怕他将来没大学上,找不到工作把自己饿死,好歹有个证,开赛车养活自己。
话音刚落,钟晔走进来,什么赛车?
周知蒙一惊,陆谨承和陆起繁两个人瞬间慌乱起来,陆谨承说:没什么。
钟晔皱着眉,直截了当地问:你瞒着我,陪他去考赛照?赛车驾照?陆谨承,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危险?你们父子俩还瞒着我?
是我让我爸陪我的。
陆谨承说:小晔,赛车没那么危险,再说了,他就这么个爱好。
周知蒙愣了愣,他才意识到,陆谨承刚刚在陆起繁面前说的话,都是嘴硬,刚刚这句才是真心话。
还是爱儿子的,所以陪着他去考赛照,所以任由他赞助了几百万给车队。
陆起繁明显也有些愣怔。
钟晔指了指父子俩,火冒三丈:行!是我多余关心了。
钟晔转身就走,陆谨承连忙去哄,陆谨承哄完周知蒙又上阵,好不容易才把钟晔哄好,陆起繁走过去,向钟晔保证:小爸,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我会保护好自己。
钟晔别过脸,嗯了一声,就当是默许。
一次家庭纠纷止于萌芽,周知蒙怪自己多嘴,回家的路上都低着头。
陆起繁丝毫不受影响,牵住周知蒙的手,忽然说:以后我每天都会问一遍,卷卷你什么时候对我说你喜欢我?
晚风吹过树梢,吹动沙沙作响的枯叶,周知蒙踩着菱形地砖,脚步微顿。
我
陆起繁这样突兀地问,周知蒙实在觉得肉麻,怎么都说不出口。
没关系,表白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只是怕暧昧过头浪费时间,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卷卷别怕。
周知蒙咬住下唇,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他又补充道:很快的。
好。
两个人慢慢往前走,陆起繁紧接着又问:卷卷,等我考去首都,你会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吗?
周知蒙纠结,一定要搬出来吗?
如果第二天有课,你可以住宿舍,但是星期六日必须和我一起,可以吗?
周知蒙叹了口气,好吧。
为期三天的强化辅导结束,陆起繁做了一份综合卷,得分比周知蒙预料的高出十分,周知蒙兴奋地抱住陆起繁,小起,你要是保持这个状态,上首都好一点的大学绝对没问题。
周知蒙不知道,其实高中三年陆起繁并没有太荒废,至少学习态度比初中好了很多,毕竟有一个目标在。
陆起繁得了空去车场放松了一把,周知蒙也去和高中同学聚会。
温绮月抓着他,非要他讲他和陆起繁的事,周知蒙说了个大概,不过我还没正式回应他。
为什么?
不知道,不太好意思告白,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当他是弟弟。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温绮月眨眨眼,坏笑道:十八岁的男高中生欸。
周知蒙联想到了什么,耳根都变成樱粉色,温绮月笑话他:哈哈哈还说当他是弟弟,弟弟?
周知蒙闷头喝了口饮料。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打电话给陆起繁,过了很久陆起繁才接电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卷卷。
你怎么了?
卷卷,我的易感期好像来了。
周知蒙的大脑一片空白,在思维还没做出反应前,他的身体已经付诸了行动。
他一路小跑到陆起繁家,陆谨承和钟晔都不在家,陆起繁的卧室灯亮着,周知蒙敲了敲门,还没出声,门就打开了,陆起繁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额头上全是汗,眼神也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他看着周知蒙,就像野兽看着可口的猎物。
周知蒙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陆起繁伸手把他拉了进去。
周知蒙踉跄着来到床边,被陆起繁抱着压在床上,陆起繁在他的胸口拼命地闻嗅,周知蒙推搡不过,手脚并用地挣扎,小起,小起,你买药了没有?家里有没有易感期的药?我帮你拿。
陆起繁不说话。
周知蒙仓惶地看着他,又心疼又害怕,陆起繁把头埋在周知蒙的脖颈处,细细密密地咬,过几分钟,他换了方向,改成咬周知蒙的耳垂。
周知蒙太紧张,以至于没注意到陆起繁眼里滑过的一丝清醒。
他还以为自己今晚要被陆起繁咬坏了,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在陆起繁的唇往他的衣领里钻的时候,认命地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第28章
周知蒙见过身边同学后颈上的牙印。
临时标记留下的, 还没消肿,所以是深红色, 还微微渗着血。
那时候周知蒙就想:这该有多疼啊, 得有多喜欢,才能心甘情愿忍受这种痛苦。
周知蒙其实挺怕痛的。
可是他看着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迷离又可怜的陆起繁, 还是忍不住心疼,他抱住陆起繁的脖颈,手轻轻摸着陆起繁的头发,安抚他:小起没事了,没事了。
易感期的alpha看起来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幼兽,急切又莽撞地寻求让他有安全感的味道,陆起繁把脸埋在周知蒙的脖颈上, 蹭着周知蒙的棉质衣领, 然后又咬着扯开, 企图让清甜的椰奶香味扩散得更开。
周知蒙觉得痒, 又隐隐害怕,但始终没舍得推开陆起繁,虽然他不知道没有标记关系的人给予的安抚到底有没有效果,但他想, 至少这样可以让小起舒服一些。
于是他解开两颗扣子。
陆起繁微顿,灼热的气息喷在周知蒙的皮肤上,周知蒙瑟缩了一下。
很陌生的感觉。
周知蒙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头顶的奶白色泡泡灯是几年前他帮陆起繁挑的, 因为陆起繁说原来的房灯太亮, 周知蒙特地到他家里捧着手机帮他选, 陆起繁只顾着玩游戏, 对周知蒙精心挑选的几款就敷衍地点了点头,转头就投入游戏了。
周知蒙十分生气,直接买了一个奶白色的泡泡灯,以示惩罚。
样式可爱又少女,完全不是陆起繁的风格,陆起繁倚在门框边,皱着眉看师傅安装,周知蒙在旁边偷笑。
但陆起繁没有恼,他一直用到现在。
周知蒙眯起眼睛看了看,正漫无目的地想着灯球的褶皱好像有些脏了,与此同时,陆起繁已经重新把战场转移回周知蒙的唇,周知蒙完全失了神,无辜地望向陆起繁,陆起繁将他抱进被子里,周知蒙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外套是什么时候被脱掉的,深色的被子笼罩着他,遮挡住他全部的视线,陆起繁也压着他,手四处乱摸,周知蒙躲不过,翻了个身,又被陆起繁从后面抱住。
陆起繁撕开了周知蒙后颈的抑制贴,然后亲了亲他的腺体,周知蒙的身体顿时僵硬。
你要做什么?
卷卷,你怕不怕?
周知蒙老实回答:怕。
为什么怕?
周知蒙也想不出来原因,就是单纯觉得吓人。
怕我还是怕疼?
周知蒙犹豫片刻,怕疼。
陆起繁闷笑,周知蒙觉得心口飞进了很多只蝴蝶,纷乱地扇动着翅膀,鼓噪得让人心慌,又美得让人心动,可能是害怕一场无法阻止的龙卷风,周知蒙看着自己被裹挟进去,会沉沦,会没有退路。
陆起繁最后问他:不怕我的意思是,可以接受我对你做这些,是这样吗?
周知蒙抿紧唇,陆起繁搂住他,问:你和我分不开了,谁让你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呢?卷卷,你要认命。
周知蒙没忍住,笑了笑。
倒也反驳不了。
是啊,谁让他那么早就摊上了这么个小祸害呢?谁让他二十年来每一份回忆里都有陆起繁的一席之地。
太重要了,无法割舍。
周知蒙感觉到陆起繁的唇齿在他后颈的腺体周围徘徊,蠢蠢欲动,他没有说话,但是他握住了陆起繁的手,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没有不愿意。
陆起繁会意,低头咬住了周知蒙的颈肉,周知蒙哆嗦了一下,全身都绷紧,闭起眼睛屏住呼吸。
可是过了足足半分钟,预想中的刺痛始终没有到来。
周知蒙怔了怔,转过身往回望,陆起繁侧躺着,一手撑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周知蒙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他把手伸到陆起繁面前,竖着两根指头,问:这是几?
陆起繁笑着握住他的手指,卷卷,易感期是控制不了信息素,不是变成傻子。
周知蒙突然反应过来,他又坐起来闻了闻,才发现房间里的苦香味很淡,明显是开窗通过风的,连陆起繁身上都没剩多少,如果是处于易感期爆发时期的alpha,特别是陆起繁这样信息素等级很高的alpha,周知蒙是无法承受的,他根本不能轻易地进入这个房间。
他太心急了,连这么轻易看穿的事都抛之脑后。
所以陆起繁根本没来易感期。
他气鼓鼓地坐起来,你骗我?
我没骗你啊,陆起繁从床头柜上拿起一盒药,给周知蒙看:喏,易感期抑制胶囊。
周知蒙将信将疑地接过来,胶囊少了两颗。
他又看了服用说明,的确是一次两颗。
这算什么证据?周知蒙把药扔回到陆起繁怀里,我进来的时候你一声不吭,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博我同情,你还好意思说你没骗我?
可是卷卷,我是在接完你的电话之后才吃的药。
周知蒙愣住。
陆起繁两指捏着药盒,随意地转了两圈,身子倚在床头,含笑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戏谑和无奈。
我本来是想拿你当药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舍不得,一是你还没有正式答应我,二是想着你太娇气了,平日里亲一亲你就要掉眼泪,今天要是在你的脖子上留个牙印,我怕你眼睛都要哭肿。
周知蒙被说得脸发烫,臊的慌,你未免太理直气壮了,那、那我发情期也是自己过的,也是吃药打抑制剂,你才娇气!
陆起繁挑了下眉梢,那下次我帮你过?
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那可不行,周老师,你明天还要帮我补课的,周老师,补课费什么时间交?
周知蒙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做了个深呼吸,怕自己热到在床上原地蒸发,他爬到床尾,系好领口的纽扣,穿起拖鞋下了床。
陆起繁以为他去告状了,结果几分钟之后周知蒙端着一杯温水上来,他把水杯放到陆起繁手里,语气不情不愿,流了那么多汗,喝点水。
陆起繁紧紧盯着周知蒙,喝了半杯水。
周知蒙的眼神一直不敢落在陆起繁身上,他局促到原地打了个转,然后进了卫生间,拿毛巾浸了浸水,拧干之后回到床边。
擦擦。
陆起繁不伸手,周知蒙就猜到了他的意思,他也懒得和陆起繁打嘴仗,任劳任怨地坐下来,用毛巾仔细地擦了擦陆起繁额头脖颈上的汗。
陆起繁百无聊赖地勾了勾周知蒙衣袖上的系带,周知蒙冷着脸拍开他。
擦完之后,周知蒙正要起身,陆起繁突然倾身过来,搂住了周知蒙的腰,说:卷卷,我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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