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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晏高坐在龙椅,食指扣在御桌上。
嗒嗒嗒——
大殿一片寂静,空余殿上的敲击声。
“臣、臣……”
冷汗浸透官服,苏长青憋了半天,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殿上的这位小皇帝,何时这般渗人了?
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手不自觉地发颤。
“既然苏爱卿也深觉自己无用,那就……”
楚晏故意顿住,环视着殿下诸臣。
各怀鬼胎,各为己利,留他们何用?
诸臣被楚晏盯得头皮发麻,纷纷缩小存在感。
“自裁吧。”
三个字,就定下了苏长青的命运。
楚晏语气淡漠,像是在谈论天气般。
既然站错了队,总该付出代价不是?
任其留在朝堂,危害社稷不说,还会给他添堵。
萧彻站在文官首列,神色不动。
可心里算盘打得飞快,铲除这颗毒瘤,又能免不少赋税。
近年大型工程进度几乎停滞,朝廷并非没有拨款。
最后这钱,还不都落在这些贪官手里。
楚晏:哭唧唧。
在阿彻心里,我都比不上个算盘。
早朝照例推行。
众臣小心翼翼,嘴跟长着炮仗似的,恨不得十句话并一句话说。
别问!问就是今日份陛下,有点恐怖。
“朕方才听说,卯时三刻,天有异象?”
楚晏视线落在钦天监身上,示意他给个解释。
何常咽了口唾沫,不安地眨着双眸。
苏长青的前车之鉴还热乎着,他可不想那么早死。
大概帝王都喜欢听好话,那就说是吉象好了。
“回陛下,确有此事,红光漫天,似有仙人临世,是为吉兆。”
楚晏点头,面上看不出喜怒。
“依太傅之见呢?”
视线移到萧彻身上,楚晏的双眸有了温度。
连语调都轻柔了不止半分。
群臣集体哭晕在茅房。
他家陛下总喜欢双标怎么破?
萧彻站出,手持朝笏,官服仙鹤随他动作,翩翩飞舞,“臣并不通晓占卜之术。”
群臣集体倒吸口冷气。
敢直拒陛下的人可不多,上一个,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无妨,太师的话,朕一向喜欢听。”
似是在回味着什么,楚晏黑眸流光溢彩。
群臣:看看,这就是差距!
他们也好想被陛下宠爱,啊呸,宠信。
萧彻嘴角微抽,楚晏是听哪门子的话。
昨儿个批折子批到半夜,萧彻累得不行,沾床就睡。
奈何楚晏这厮半夜爬床,美鸣其曰贴身保护。
黏着就不撒手,说了骂了也不听。
哎,就是玩。
萧彻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动用武力,把人绑到床脚。
大清早,楚晏顶着双熊猫眼,心情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苏长青这时候撞枪口,也只能怪他命不好。
萧彻垂眸,他自然知晓楚晏的用意。
钦天监占卜观星,弄不好,蛊惑民心也是有可能的。
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将这个可能扼杀于摇篮。
“红光自古历朝就视为不祥,恐生兵乱。”
萧彻皱眉,他可没有危言耸听,
“《星经》有言:天北有赤者如席,长十余丈,或曰赤气,或曰天裂,其后有七国之兵。”
楚晏抬头,盯着殿下俯身跪地的何常。
“钦天监的专业水平,好像不过关啊。”
语气微顿,楚晏弯唇,又恢复他无害模样。
可说出的话,却让何常通体发寒。
“你觉得朕很好愚弄?随便编个好话,就能糊弄过去了。”
大殿传来清脆的磕头声,一下接一下……
何常匍匐余地,可殿上迟迟没有传来声响。
心如凌迟。
何常眼一闭,心一横。
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臣……”
话还未说完,楚晏打断他,
“朕特许你还乡,继续修行。”
水平这么次,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楚晏嫌弃脸:还不如他家阿彻呢。
“啊?”
回乡?他还以为自己要交代在盛京了呢。
“啊什么啊,话都听不懂了吗?”
楚晏没好气道,他又不是嗜杀成性的暴君。
况且何常没犯什么事,干嘛要杀他。
当大晟刽子手很闲吗?
何常连连谢恩,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群臣:为人美心善的陛下打call!
凤栖殿
知晓楚辞要来,襄荷特地备好蜜饯甜糕。
可惜,这位小殿下不太感兴趣。
桌面上,娇艳欲滴的深红色蔷薇,散发浓浓花香。
原本楚玉对张家送来的这位没太大兴趣。
只要四个字,听话安分。
可抬眸打量着,抬手拈花的动作一滞。
太像了!
眉眼与三皇叔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瞧着这少年,阴郁内敛。
楚玉一时,还真看不透他。
“既然你是我皇室子嗣,日后就在宫里住下吧。”
楚辞不卑不亢,十二三岁的少年,脊梁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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