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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城浪子路人甲(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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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让我想想。
    这是程易现在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说完他推了裴乐一把把裴乐推出去了。
    厕所门外,裴乐云里雾里的愣在原地,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站了很久,直到厕所里响起水声,清晰无比的开始敲打裴乐的神经。
    让我想想。
    程易刚才说了什么?裴乐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神经几乎在同一个瞬间都欢快的跳跃了起来。
    让我想想,对,程易说的是让他想想,想什么?想怎么接受他吗?想他们之间的可能性吗?还是想他们的未来?
    裴乐盯着厕所门,非常有想推开门进去再问一遍程易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冲动。
    裴乐伸手,程易似乎触手可及,他激动到无以复加,连伸出去的手都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草!
    裴乐抿唇,抑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笑意,他独自忍受着那种从未体验过的激动,用尽全力把手收了回来。
    半夜了,都睡了,就连楼上的小情侣都没声儿了,他要是整出点儿什么响动来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他怕程易有所谓。
    过了很久,水声停了,裴乐瞪着眼睛盯着门,仿佛是想把这扇门盯出来一个窟窿才肯善罢甘休。
    门开了,白色的烟雾里,程易下半身裹着浴巾正抬脚往外走,结果刚抬眼就看见裴乐满面红光的站在门外,整个人笔直得跟小树苗似的。
    卧槽!你他妈干嘛呢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吓老子一跳!
    哥
    你中邪了你裴乐?你怎么那么变态,在厕所门外偷听别人洗澡!
    哥!
    你能不能行了?还大学生呢,真不要脸!
    程易!裴乐急了,大声喊了程易的名字。
    干嘛!
    你刚才说了什么?是说想想吗?这什么意思?是你开始考虑我了吗?
    程易盯着裴乐看了很久,嘴唇才微微动了一下。
    他说:是吧
    第82章 听我的,别多想
    周围的一切都是晃的,裴乐从衣柜里找了条裤子给程易,是那种两边都是扣子可以一扣到底的那种。
    但是没有内裤,所以程易只能不情不愿的挂了个空档,顺便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有条裤子遮羞就不错了,总比光着屁股好吧?不过,看到这条裤子的时候程易心里就更加确定了裴乐确实是蓄谋已久。
    他不知道裴乐什么时候起的把他锁起来这种心思,更不知道裴乐什么时候还恨上了他,
    这个世界上令人遗憾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他以往的人生,比如冬子和林媚的爱情,比如三蹦子他们出的那场车祸,车毁人亡,一家三口全都没了,悲伤过后,他们异常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过关于三蹦子的任何事,因为没办法,除了怀恋和记得,他们没有任何方式来证明三蹦子其实活过。
    就是这样的,程易想,如果裴乐真的听了他的话,去了北边,去了国外,然后他会去找白伊,要么同归于尽,要么你死我活,总之,白伊这个人已经到了解决的时候,那么多年以来,确实,程易虽然做了这么多,还进去待了七年,但是一条人命不是说没就没的,也不是说能抵消就能抵消的。
    这也是程易想让裴乐离开的第二个理由,他不想再看见白伊搞出来别的任何事,他更怕的是,白伊迟早有一天会再找上裴乐。
    可是,所有对于人性的思考在裴乐把他锁起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再到那天晚上那个拥抱,程易的想法在那一个拥抱里产生了动摇。
    他在想,要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裴乐,但同时,程易又瞻前顾后了起来,他惹出来的事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又何必拉上别人?
    程易始终想不出来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对裴乐毫无保留,那不是分享,而是强加给裴乐伤痛而已。
    那天晚上过后,裴乐突然忙了起来,早上给程易做好早饭就出去了,有时候甚至程易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就已经凉透了。
    中午裴乐还要回来给程易做午饭,而且裴乐现在看起来好像做什么兴致都不高,程易有时候找他说话都能察觉裴乐在神游。
    出什么事了吗?
    程易咬着嘴唇,心里有些忐忑。
    是公司?还是学校?
    又或者白伊又出现在了裴乐面前?
    天已经黑了很长一段时间,马上就九点了,裴乐还没回来。
    冬天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钟表的针总是移动的特别慢,程易的手指敲打着柔软的床铺,即使没发出一点儿生响,但内心却是越来越焦躁无比。
    他想干点儿什么。
    如果裴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能不能做点儿什么?
    会不会被退学了?
    还是这事儿闹到了公司影响了裴乐?
    果然他不应该先来找裴乐而是应该先去找白伊,不管怎么着,先把白伊弄死程易现在都能想开一些。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应该容忍白伊那么久,虽然他欠白伊的,但他已经还了二十多年了,那个时候托起他的那双手他很清楚的记得,是他的叔叔。
    又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们也不会在大半夜出现在那条马路上在被往事侵蚀的时候,门响了。
    程易转身,看见裴乐仍然是一脸疲惫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脖子上的领带松松垮垮的,程易忍不住皱了皱眉。
    很忙?程易站起来问了一句。
    嗯。裴乐应了一声,把外套脱下来扔到了床上,接着整个人往床上一倒眼睛一闭,看样子都快人事不省了。
    太奇怪了,没关心他饿不饿,冷不冷,甚至对于关心的回应都只有一个字。
    程易看着躺在床上的裴乐,忍不住捏了捏手指,为什么?
    是已经忙到了连说话都说不了的地步吗?
    前几天明明还好好儿的。
    程易重新坐回到床边,伸手轻轻推了推裴乐。
    怎么了?裴乐的声音很疲惫,带着一点儿清冷。
    裴乐,公司出事了吗?程易问。
    没。裴乐回答。
    那是学校?程易又问。
    没。裴乐接着回答。
    那到底出了什么事?程易不死心地问。
    没事。或许是因为灯光太晃眼了,裴乐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程易不说话了,没话说了,也没什么可问的。
    他的本意只是想关心一下裴乐,仅此而已。
    裴乐的态度好像在无形之间印证了白伊的某句话,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感情,永远都比不过愧疚。
    当时听到这句话程易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了一句放你妈的屁,白伊那句话无非就是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嘲笑程易是个永远都摆脱不掉愧疚的废物。
    现在想起来,白伊那句话是有道理的,而且是非常有道理,至少在程易看来,他对白伊的容忍确实是因为愧疚,而相比起来,裴乐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所以就算裴乐想走,程易压根儿就没有挽留他的理由。
    过了吗?
    程易佝偻着身体,盯着地面发呆,他的态度软化之后裴乐的态度就变了,就像是故意的,裴乐在等一个契机,好让他知道一下被人横眉冷对的滋味?
    这无疑让程易感觉到难堪。
    他动了动脚,铁链依然发出了不算悦耳的响声,只是好像比开始更加沉重。
    太无知了,程易自嘲的笑了笑,他都三十五了,居然还能被一个小孩儿玩弄于股掌之间。
    夜色给人的心境增添了几分寂寥,那些空洞的理想似乎越来越遥不可及。
    嫣红的心开出的不一定是玫瑰和浪漫,也有可能是在分离之后以仅剩的理智在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都是徒增伤心罢了。
    日子平平无奇的过着,除了裴乐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话变少了,然后基本两个人不交流了。
    楼上的小情侣每天倒是很热闹,不是吵就是打,吵完打完就开始哭,哭了就开始哄,接着又重归于好,然后又循环这几个步骤,真他妈简直了,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程易都觉得他离疯不远了楼上两个人居然还能保证这几个步骤一个不落让程易又对他们产生了一种由衷的佩服。
    就这么下去,别的人有没有意见他不知道,反正他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整不好哪天他就直接哑巴了,有时候楼上吵架程易都想开口帮个腔以此来复习一下他舌头的作用。
    去他妈的!
    裴乐又去公司了,程易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又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接着把裴乐所有的柜子全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给翻出来扔到了地上,衣服都扔了一地。
    似乎是觉得不解气,程易又光着脚上去踩了好几脚。
    草,真他妈耍三十五岁的傻小子玩儿呢!
    程易又一脚踹到了衣柜门上,他剧烈的喘着气,心里把裴乐骂了个通透。
    太他妈不是东西了,还喜欢,喜欢一辈子,离不开他,还把他给锁了起来。
    这场精心策划的活动差点儿把程易感动成傻逼了,哦不,现在他是真傻逼。
    他早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哪儿有一辈子都一层不变的事情,也不能说没有,程易又给了衣柜一拳,至少痴心妄想这四个字有很多人都妄想一辈子。
    歇够了,程易又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开锁的工具,裴乐一定把钥匙藏在了屋里的某个地方,这种冷淡的态度只是想让他自己主动离开。
    就像他曾经对裴乐那样。
    小破孩子,心眼还挺多。程易咬着牙,把屋里弄得一团糟。
    衣服就不说了,被褥,扔地上了,内裤,新的,程易给拆封了,扔地上了,袜子?程易看了一眼,直接给扔垃圾桶里了,还有领带,他把所有的领带系到了一起然后一头栓在了门把手上,另一头栓到了衣柜门上。
    还真别说,裴乐这地方虽然不大,但是行头不少,地上都铺满了衣柜居然还没清空。
    程易皱着眉,把里面的东西接着一件一件的往外扔,等扔到最后的时候,程易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木头盒子。
    他惊讶一瞬,拿过盒子看了看,依稀有些印象,看了一会儿程易想起来了,这个盒子是特别久以前他总放在衣柜顶上的那个盒子,一般情况下他只会往里面放一些钉子螺丝之类的杂物,但是他拿起来很明显没有那些东西的重量。
    这个盒子很久了,一把非常小的锁带着一丝丝神秘,然而锁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他轻轻一拉就开了,程易把锁放到一边,带着好奇心打开了这个非常有年代感的东西。
    随着一股非常呛鼻的味道,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他顿了一下一一拿出,两张试卷,好几个记事本,还有他以前用过的打火机,他以前的手机,甚至还有他没抽完的半盒烟,看着这些东西,程易心里百感交集,他没想到这些可以被称之为垃圾的老物件,居然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在他眼前出现,手机不能用了,打火机锈得已经按都按不动了,那半盒烟基本已经到了腐烂的边缘,两张试卷上面的字迹也已经看不清了,折痕起了毛边,似乎被人打开过很多次,又重新折上了,只有那几个记事本还能窥得其中的文字信息,那是程易以前的东西,上面记的都是工地上的事情还有别人的联系方式。
    程易随手拿起一本看了看,黑色封面上有个银色的标志,那片银色基本已经被磨没了,从边缘看上去,纸张已经变色了。
    程易看了一会儿,随后翻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非常陈旧的气息,就像是纸张已经变质了的味道,熏的程易皱了皱眉。
    沉思片刻,程易继续往下翻,想都想的出来,历经多年的纸张会是一种什么模样。
    黄不拉几,带着时间的腐朽和裴乐的字迹,没错,他拿的这一本根本就不是他的什么破记事本,上面的字迹都是裴乐的狗爬字。
    第83章 听我的,去找他
    短暂而毫无意义。
    翻过前面那些不必要的页面,在第一页裴乐只写了这七个字。
    程易皱眉,短暂?毫无意义?裴乐指的是什么?
    他停了一会儿继续往下翻,因为裴乐的字迹太过潦草,而且程易还是个文盲,所以很多句子程易只能认出来其中几个字,程易看得稀里糊涂,他知道这应该是一本随笔,记录心情什么的,并且他可以看出来裴乐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心情特别不好。
    因为他认识的那些字里面有很多个草字。
    我扔了很多东西,程易的衣服,程易的鞋子,程易的袜子,甚至被褥我都换过,我以为至少会有一点作用,但是屋里的每一个角落依然残存着程易的味道。
    我的头嗑在床沿上,祈求今晚能睡一个好觉。
    我快疯了,我的脑子在告诉我,我快疯了。
    越到后面,字迹就越潦草也越来越明显,这说明裴乐写这些东西的时候越来越用力,有的地方笔尖已经划破了纸张,程易盯着那句祈求今晚能睡一个好觉看了很久。
    他能想象出来裴乐当时是一种什么姿势,他蹲在床前,双手紧紧的抓在床边上,弯着身子把头抵在床沿上,少年人的身体在紧绷的神经下弯成了一张弓,笔直的脊椎骨变得凹凸起来,甚至带着一股想要破土而出的嚣张。
    程易的呼吸顿了一下,他想到了裴乐那句你不知道你进去之后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现在看来,麻烦两个字就能概括这些零散又破碎的字迹吗?
    裴乐还是心善,没戳破任何东西,没讲过任何道理,因为程易自己也明白,他到现在也依然无法理解深爱这两个字,并且爱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
    所以,即使裴乐能跟程易讲道理,告诉他老子喜欢你很久了,每一天每一秒都没忘过,真要风花雪月起来我可以带你走遍大江南北,看尽世间繁华到时候咱俩相依为命白头到头,没人送终咱们就养条狗,狗叫两声就当是有人哭过了。
    没用,裴乐说得再好听再深沉都没用,哪怕说他要和程易一起死,死了还要葬在同一个棺材里都没用。
    因为程易不会信,只要是顺着他说,他就越怀疑,人有时候就是贱的,裴乐越说爱他他就越怀疑爱情并不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哪怕裴乐根本没什么地方惹着他呢。
    他有时候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之类的病。
    也很奇怪,真的很奇怪,程易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他坚信的那点儿东西已经根深蒂固,无人可撼动,他感觉只要做出一点点改变和让步都有可能造成他的精神层面和实际社会层面全面崩盘。
    白伊是原因吗?是,也不是,说准确点儿就是白伊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对于程易的影响远远到不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这种腐朽而没落的思想侵蚀着所有向前的可能性,反观裴乐,他一直在坚定的朝着程易前进,然而到了一定的界限时,程易就会开始后退。
    如果一直是这样,裴乐永远都走不到程易身边。
    我好像看到了程易,他一身血站在角落里,我头皮发麻,手脚颤抖着跑向角落,可伸手抱住的却只有我自己。
    我开始出现了幻觉,我发现这个事实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一身血的程易居然出现在了学校里。
    我向他靠近,很慢,尽量不去惊扰他。
    他停留的时间越来越久,身上的血腥味儿也越来越浓。
    我发疯似的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我。
    我抱住了他,但是只有一瞬间,他很快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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