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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石录(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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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还没查你多少?
    二十一。
    方蕙站在讲台上,深吸一口气,骄傲而欣喜地说道:首先我希望各位同学把掌声送给这次月考的物理年级第一,柏云旗同学。
    掌声稀稀拉拉,一大半人伸长脖子去看热闹。
    热闹本人高贵冷艳地坐在最后一排,昏昏欲睡地撑着脑袋和远近闻名的学渣刘新宇含情脉脉地对视桌子上还摊着本英语书。
    但我还是得批评一下你,柏云旗,我几次强调步骤和格式的重要性,你这题都做对了还上不了八十因为什么?嗯?好好给我看看你这几个计算题,稀稀拉拉几行,15分的大题公式代入都给我省了,就写了个结果上去,改卷老师怕是也只给你了个答案分!方蕙看了眼其余的学生,到底给他留了个面子,摆了下手,算了,现在不说这个,你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你现在给我们讲讲你第九题详细的解题思路。
    柏云旗:
    他哪里有什么详细的解题思路!愚蠢的地球人就不能一眼看出来答案吗?!
    柏云旗生怕方蕙又把闻海叫过来交流沟通,手忙脚乱地抢过刘新宇的卷子站起来,坐着睡了太久两脚发麻差点直接原地跪下。盯着第九题的配图,嗯嗯啊啊磕巴了半天,说道:老师,要不我直接上去写公式吧。
    方蕙做了个您请的手势,大大方方让出了讲台。
    粉笔摩擦着黑板吱嘎一声,柏云旗自己听着都牙根酸软,他当无名鼠辈当惯了,被几十道目光盯着,手抖得拿不住粉笔,歪歪扭扭写了几串公式,一句话没说就低头冲回了座位上。
    方蕙看着公式,起先是疑惑,半分钟后很是惊讶地说:这个思路老师倒是没想到过,很好很好,我觉得比原答案给出的方法要简单很多。
    教室里柏云旗在方蕙的夸赞声中生不如死,在办公室里吴广铭已经和闻海聊上了。
    闻海一手拿着新上报过来的各个辖区有关抢劫案的统计报告,一手举着手机,满眼都是高低起伏的折线表和缩印地图,先是敷衍应了几句,大梦初醒地问道:什么?小旗这次月考考了多少?
    我这边刚拿到总分成绩单,班里第十一,年级七十多名。吴广铭惊喜道,我给你说啊闻海,柏云旗这孩子有天分,可惜是耽误了,要是应届生,甭管是走竞赛还是走高考,现在出息都大了!
    闻海沉思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问道:您现在对他有什么打算?
    好苗子,是个好苗子,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吴广铭说,他数学卷子我看了,错的题都是不该错的,他知识点掌握没问题,态度是关键,不能让他自己糟蹋自己了。
    您放心,这点我已经和他谈过了。闻海指尖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吴老师,您明面上别给他太大压力,小旗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孩子心思重容易多想。
    这我还能不懂,你放心。吴广铭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自己先笑了几声,闻海,也不是我说的,白老师你还记得吧?现在也是柏云旗的英语老师。我俩刚刚聊了几句,我俩感觉一样,柏云旗和你高中那会儿可真像。
    闻海的手指僵在半空中,失笑道:您别出息我了,我可是起五更爬半夜才勉强拿了个成绩,我要是有小旗这脑子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闻海你啊,太有自己主意了,看不见别人吴广铭不由感慨,你也是个聪明孩子,自己把自己耽误了。
    老师,闻海的声音低了几分,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是了,其实也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人嘛,各有各的活法。吴广铭笑笑,柏云旗的事你放心,我这边不会掉链子,你做家长的也多注意点儿,我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心思重。半大的孩子,做事哪儿能那么瞻前顾后的,做好当下事才是要紧的。
    他这话听着是在说柏云旗,闻海却隐隐约约听出了点别的意思,顾左言他应了几声,客气了一两句就挂了电话。
    十月份在这里是个多雨季,从闻海的角度看过去,窗外的乌云赶集一样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天幕愈发低沉,风声猎猎,空气里一把粘稠的水汽。
    杀人案出了岔子,刑侦队原本经过尸检和调查,认为是死者以贩养吸搞人体运毒,因为毒资谈不拢,正巧合伙人嗑high了把人杀了就跑路了,前几天柴凡文带人跨省抓捕,结果扑了个空,那合伙人用的是个假身份,身份的正主是个收容所里的流浪汉,家里人死完了,他自己脑子也时常不清醒,七八年没踏出过那个逼仄矮小的房间。
    这案子成了悬案,命案必破四个字压在刑侦队上头,仿佛也预兆着一场山雨欲来。
    各种凌乱的线索散在闻海的桌子上,没关严的窗户被一阵狂风猛然冲开,几张被随意扔在一旁的资料簌簌的吹落,晃悠悠地飘落在地,像是一地白色的尸骨。
    闻海不耐烦地走过去,蹲下身子逐张捡起那几页资料,眼睛顺带扫了几行字,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从他迷云密布的心底冒了出来这流浪汉怎么这么瘦?
    按说这个想法是在扯淡,哪怕这已经不是万恶的旧社会,普天之下大概也找不出几个脑满肠肥的流浪汉,每天刨垃圾桶捡剩饭从生理角度来说也吃不成个三高。闻海在缉毒队当卧底时起初也是从小混混当起的,蹲在街角口抽烟时还和几个流浪汉攀过交情。其中有个快构得上体重超标的流浪汉告诉他,现在这世道,流浪汉也分两种:一种是职业型的,这种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能被称为流浪汉了,他们有组织有纪律有辖区,各自在各自的地盘上晃悠,如果不是真走投无路了绝对不会踏进别的街区内。如今社会都是人傻钱多,只要肯放下面子,一个人流浪全家能解决温饱。
    弟弟你看看啊那流浪汉夹着闻海给递的烟,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挥挥手,这四条街区都是我的,要东西有东西,要人有人,你以后缺什么就告诉哥。
    年少无知的闻海:
    另一种流浪汉才是真正的流浪汉,居无定所,流离漂泊,没什么小团体和规矩,就他一个人和一件破棉袄,天盖地庐,风餐露宿,一条马路牙子都是他家,被人追着打了就换条继续睡。
    闻海曾经也接触过这种流浪汉,大部分不是活的。这种人几乎熬不过一个冬天,被人发现时已经冻僵在了某个小角落,来不及看见明年开春的迎春花,没家人又没钱,埋都没地方埋,他自己死了安生,给活着的与他不相干的人留了一大滩麻烦。
    闻海盯着眼前的照片,照片是柴凡文直接电子版传来的,他喜欢看纸质材料就打印了出来。照片里的流浪汉麻木地看着镜头,几乎找不出属于人类的情绪。颧骨高高凸起,额头上一条蜈蚣一样的长疤,头发油腻腻的,看上去收容所的人对这种老油条也是爱答不理的态度。
    吸引到闻海的是那种极不正常的体型和松弛的皮肤。这人的瘦并不像是长期忍饥挨饿的消瘦,更像是病痛的折磨导致的突然暴瘦,四肢的关节突出分明,周围皮肤浮肿的同时还有带着淤血一样的青紫。
    翻到下一张照片,是那个流浪汉的面部特写,脸色贫血一样的苍白,隐隐泛着灰白色的死气。这张照片把他目光中的空白放大成了一片荒芜,没有思念也没有痛苦,苦难磨尽了他为人的欲望,只剩下一条死路,路口却还写着此路不通。
    柴哥,你现在在哪儿?闻海迅速整好了地上的资料,掏出手机给还在当地搜寻线索的柴凡文打电话,离那个收容所近吗?
    什么?柴凡文好像是在一个菜市场,各种萝卜白菜的叫卖声几乎盖住了他的声音,蚊子,你大声点!我这吵得很!
    闻海飞快地搓了下手指,回收容所,把那个人接出来!动作快点!
    柴凡文连着两宿没睡,脑子和闻海对不上信号,愣愣地啊了一声,他没嫌疑啊,找出来干什么?
    动作快点,别让收容所的人察觉出不对闻海下意识压低声音,带出来给那人做个体检,看身上少没少什么部件。
    柴凡文听了这话脊梁骨窜起来一股寒气,你怀疑
    你快赶过去,我去找方队汇报。闻海站起身穿上外套,一定要把他从收容所里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9章 雨中
    乌云预告了大半天的大雨,终是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倾盆而下。
    柏云旗正帮刘新宇写补习班的数学作业,后者趁老师不在,趴在柏云旗桌子旁边玩纸牌,一边玩一边嘴上还不老实,叨逼叨个不停:旗子,你是不知道你这次的成绩把哥们儿几个吓的,七十多名啊,我这辈子最高也就考过七百多名。
    比我多个零,挺好的。柏云旗拿过橡皮擦掉多余的辅助线,你这个补习班是不是骗钱的?
    是吧是吧,你也这样觉得。刘新宇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他妈的出的题我一道都不会,就知道让我买练习册。
    柏云旗:他刚想说这题太基础了,去上补习班还不如好好看遍课本。
    是吧?刘新宇还想确认一遍自己找到了同僚。
    是的。柏云旗面色如常,从抽屉里摸出根棒棒糖,来,请你吃糖。
    粉艳艳的包装纸吓了刘新宇一跳,您这是
    方蕙给我的。柏云旗想起下午在办公室和方蕙斗智斗勇的经历就心有余悸,我这儿还有荔枝味的。
    我谢谢您呐。刘新宇瞄见走廊里的人影,叼着棒棒糖搬椅子挪回了自己的位置。
    说曹操曹操到,走进来的人还就是方蕙。一中规定晚自习时间禁止老师讲课,让学生自主学习复习,各科老师轮流坐班,解决学生的疑问。大概是今天轮到了方蕙值班,她手里还拿着一摞教案,进班以后径直坐在了讲台后面,等着有人拿着练习册来问题。
    解决了一圈学生的问题,方蕙踩着小高跟笑眯眯地走到了正玩命把自己往桌斗里塞的柏云旗身边,柔声道:写作业呢?
    柏云旗装死失败,敷衍道:嗯,在写化学。
    理综三门都不能放松。方蕙不紧不慢地说,我下午给你说的话,你都考虑清楚了没有?她没等柏云旗回答,我猜你这种中二病少年也不会考虑清楚,但时间不等人,天赋这东西经不起作践。
    说着,她把一摞卷子放在柏云旗桌子上,这样吧,我每三天给你一张卷子,你要是能保证每张都能考80分以上,以后我的课你只要不影响别人,爱干什么干什么。
    担心筹码不够,女神又补了一句:随堂考和平时作业你也不用写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条件柏云旗再不答应就真成孙子了。
    小道传闻,方蕙曾经也是个笑傲考场的高考状元外加物理奇才,二十一岁硕士毕业准备攻读博士时父母坚决反对,后来因为家庭原因和性别歧视,不能在学术领域有一番作为,让她抱憾终身。如今刚满三十已经算是个老资格的教师,业余爱好之一就是发掘各年级有物理天赋的学生作为重点对象培养,门下人才济济,勉强到了桃李满天下的地步,颇有Antonio Salieri的风范。
    女神给的卷子果然不是常人能看懂的,连题目都是全英文。柏云旗先是查着字典把题目一知半解得翻译完,接着做了足足一节晚自习到放学,也只写完了一道半。
    窗外雨声喧嚣,半点没有肯放人出去的意思,他把卷子叠好夹进物理书里,又把物理书夹在书包里两本书的中间,才拎着包跟着人流往外面跑。
    一群十六七八的小孩子都火力旺盛,拿书包和外套往头上一裹就尖叫着往雨幕里冲,还有几个男生干脆挽起裤腿嗷嗷叫着打水仗,被闻声赶来的保卫处人员赶羊一样的赶跑了。这会儿有伞的都成了大爷,柏云旗远远看见五六个女生挤着一把伞,每人只留了个没沾雨的肩膀,一时不太能理解这种伟大的情谊,刚准备和众人一起往雨里冲,猛然间书包带子连着人都被一把扯住拖了回来。
    闻海靠在一楼走廊的柱子下面,一手插在薄风衣的兜里,一手拽着柏云旗的书包带,浅笑道:不许动。
    两个人并肩往校门口走,撑的伞不大,于是贴得很近。闻海身上那股淡淡的男香裹着潮气,慢条斯理地占据了柏云旗的鼻腔。
    那股味道算不上是芬芳,甚至有点苦涩,柏云旗想仔细闻闻,但刻意吸气时却什么都闻不到了,只留下那么一点檀木的尾调,如今沾了雨水,好像是僧庐下听雨到天明的老僧。
    闻海打着伞把柏云旗送到副驾驶位的车门旁,转身往驾驶位那边走,趁那么几秒的时间,柏云旗回味了一遍闻海抢着帮他开车门时,手指上的枪茧摩擦到他手背时的感觉。
    车门闭合一声闷响,柏云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焦躁地攥紧拳头,转头看向窗外。
    大雨瓢泼,那车好像就是汪洋中的一叶孤舟,而他们两人就是最后的幸存者。柏云旗从车窗的倒影里打量着闻海,那人今天穿着便服,烟灰色的风衣下面是深蓝色的衬衣,修身的深色牛仔裤把他的腿显得格外修长均匀。号称可以百步穿杨的闻警官其实是个轻度近视,出于安全考虑开车时都戴着眼镜,而每当他戴着眼镜时,眉眼就格外柔和,有种未语先笑的亲近感。
    实际上柏云旗清楚,闻海是怎么都不会未语先笑的,他四分之三的面部表情都是虚与委蛇的敷衍,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像纸糊的人一层一层地朝自己脸上画面具,画多了就想不起来原本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这时的闻海专注地看着路况,眉头微拧,时下流行的禁欲气质被他演绎的十足十,如果这是偶像剧,就差一个可爱娇小的女朋友坐在副驾驶上犯着花痴。
    可现在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自己。
    他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柏云旗暗暗想着,前几天的那一幕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偏偏一切的疑问都是拥堵在心口的不可言说,是因为柏桐安吗?他喜欢他吗?
    窗外风雨琳琅,一地清冷,配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柏云图又从那倒影中看出一丝虚无缥缈的寂寥。
    回到家后,闻海一反常态地没往卧室里钻,他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等柏云旗也换好鞋之后,说道:那什么
    柏云旗正在心里想一道物理题的解题思路,没注意到闻海今天行为举止的反常,下意识紧张道:怎么了?
    闻海原本还没什么,但看柏云旗这么大的反应,也跟着紧张起来,你今天是不是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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