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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敛顺从的坐下,两人位置互换, 栖寒枝趁机开启发簪中入梦的法阵,一边拆了仙尊端端正正的发冠, 装模作样的顺了顺他的长发,却不想不知怎的拿过谢云敛手中梳子, 仔仔细细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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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是一片无法点亮的黑暗。
有人朝前走了两步, 栖寒枝的视线随之移动,然而并没有什么变化, 周遭仍是漆黑一片,并非单纯视觉上的黑,而是一片沉冷的死寂。
栖寒枝讨厌这样的环境, 那会让他想起极渊。
而行走的人似乎并不在意,步伐平稳坚定的仿佛能清楚看清周遭的一切。栖寒枝知道不能,此处是谢云敛的心魔境,他潜入其中,所见所感,便与心魔境的主人一般无二。
不过没让栖寒枝嫌弃多久,不远处传来人声:“这位道友,你还要走多久?”
这声音栖寒枝听着十分耳熟,但又莫名有些奇怪的陌生。
谢云敛的脚步停住,朝声音出现的方向看过去,黑暗中染起了一缕赤金色的火,那火苗在这场景内不过勉力支撑一瞬,倏忽急逝,短暂的映出个与浓黑几乎融为一体的男子。
男子带着半张银色面具,覆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暗金凤目,正是魔君本魔。
栖寒枝说不清算不算意外,料到谢云敛心魔与他有关,却不料竟是如此密切。
不算分神的前缘,这应该是他与谢云敛的初见。
“别试了,走不出去的,道友不妨找个地方歇一会,莫要扰人清梦。”【栖寒枝】懒洋洋的。
“这是何地?”谢云敛问。
“伏羲秘境。”【栖寒枝】好心人似的回答,复又问道:“道友会弹琴吗?”
“何种琴?”
“……”黑暗那头诡异的沉默了一会,【栖寒枝】的声音才又响起:“琴,还分种类?”
于是谢云敛也沉默了。
“咳。”【栖寒枝】轻咳一声,很快找补道:“道友有此一问,可见精于此道,稍待些时候你见到那琴便知道了。”
伏羲秘境,乃是太古传世秘境,修真界一直有相关的传说,但一来这秘境没有固定位置,在修真界中随意游荡,二来触发条件有些苛刻,首先修为需在元婴之上,其次要心境有损,兼具这两点的修者本就不多,再要碰上不知飘到哪里的伏羲秘境,实在不是易事,是以真正能触发秘境的人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
更别提两人先后闯入的了。
栖寒枝记得那时自己困在秘境已经有些时日了,奈何他在音律上实在是一窍不通,试了几次发现绝无可能通过传承试炼,便直接放弃了。
左右伏羲是位仁慈的太古神,进了秘境若是过不了试炼,也就是关上个十年,不至于把人困死,就当锤炼心智,反正比弹那几根会发出声音的铁丝容易。
没想到刚待了一个多月,就又有人闯了进来。
“道友如何称呼?”【栖寒枝】对这位或许能救他于十年禁闭的道友怀着期待,态度也随之亲和友善起来。
“谢云敛。”
【栖寒枝】听到这名字觉得有点耳熟,想了一会记起来了:“可是那位与锦云仙子有三世情缘的谢云敛?”
谢云敛:“?”
谢云敛:“并非。”
【栖寒枝】又道:“那可是仙宗论道会前后十日糟蹋了三百二十七位女修、一百五十三位男修芳心的月君谢云敛?”
“不是。”谢云敛顿了顿,纠正道:“若阁下所说的论道会是我知晓的那个,当日到场修士,除去各宗并未露面的前辈,合计三百弟子。”
【栖寒枝】“哦”一声,想了想,语气里带了些迟疑又问:“难道,道友是那个生于凡世大族,年少惨遭退婚,后来获得机缘入昆仑修炼,一鸣惊人,不计前嫌助前未婚妻家族逃过杀劫,却因此招惹了合欢宗女修……”
“也不是。”这漫长的故事说到此处,饶是涵养极佳的谢云敛也忍不住打断。
【栖寒枝】大概想不出别的了,语气怀疑的问:“敢问仙宗有几个谢云敛?”
“……”谢云敛平静道:“若我所知不错,只我一个。”
【栖寒枝】:“……”
饱读世面话本子的魔君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遭此不测,就像他没想到仙宗的人竟然无聊到只可着这么一个人编排——还没一个是真的!
两人相对沉默了片刻,还是谢云敛打破这段静默:“还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魔君痛快道:“栖寒枝。”
栖寒枝,一位同样时常出现在话本子里的人物,奈何谢云敛于此道并无涉猎,只能干巴巴道:“久仰魔君大名。”
两人交谈到这,周遭忽而一阵波动,莹白的雾气代替了黑暗,两人在雾蒙蒙的亮色中看清彼此容貌。
栖寒枝记得那时他被持久的黑暗扰得心烦,乍然见到谢云敛,只觉仙宗的话本子虽然骗人,但“月君”这称呼实在恰到好处。
名唤云敛,模样气质却如云开见月,让向来喜好美人的魔君弯了弯唇。
也不知当时为何不曾心动。
此时在谢云敛视角来看自己,倒是平平无奇。
“喏,琴。”【栖寒枝】抬了抬下巴,谢云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莹白雾气中悬着一把琴。倒也难怪魔君不认识,那琴上不过一弦,能知道这是一把琴,大概全靠伏羲作琴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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