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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狂还在犹豫,都耗到这个时间了,貌似也没有什么理由不走。如果你有多余睡衣的话
我有啊我有啊!小芭蕾从床上弹起,扑向衣柜,几分钟之后找出一件小黄鸭的大T恤。
工作狂看着它,问:或者大一些的运动短裤。
十几分钟后,工作狂从浴室出来,饱满的胸肌和紧致的背部肌群落满水珠,脖子上挂着一条粉色毛巾,底下穿了一条小黄鸭的大短裤。
时隔几月,两个人再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小芭蕾毫不矜持,在工作狂刚躺好的一瞬就扑了过去,冰凉的小脸蛋压在工作狂的胸肌中间乱蹭。
干什么?工作狂拎着他的睡衣后领,将人稍稍拎起来一丢丢。
用洗面奶。小芭蕾的卷毛乱翘,我想回国,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工作狂揉了揉他的头发,松开手,虽然没再让他投入怀抱,可隔着被子还是紧紧拥入怀中。等你读完书吧,如果读完书实在不喜欢这里,叔叔接你回国,到时候给你开个工作室,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哼小芭蕾挺受不了他宠自己的,虽然自己作,可是每次都作得有度,一顺毛就老实许多,那我要是私自回国吓你一跳呢?
那就再把你送回来,读书最重要。工作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发觉自己越来越过界了,我想给你安排一个贴身的陪读,负责在这边照顾你的那种。
我不要。小芭蕾扭扭肩膀,他才不要呢,你把我送出国就是培养我自立,再派一个人照顾我,这算什么啊?你要派陪读就自己来,我不要别人。
工作狂原本已经在思考人选了,听到这话只能打住。孩子今天受到惊吓,没聊几句就睡了,他一直从背后搂住他,看着他薄薄的耳朵,还有做梦时乱动的眼睫毛。自己这次来只停留3天,原本只是想和他见一面,吃顿饭,可是事态根本不按照工作狂的预计发展,他3天后还是要回国,但是现在可以好好地看看他。
你瘦了。等了好一会儿,工作狂才说。
3天时间过得很快,工作狂几乎没干别的,就是陪着他上上课,吃吃饭,再安排一下住宿的问题。把孩子扔出国,确实比他想象中难得多,需要操心的问题更多,甚至比在国内还分神。可是到了时间他还是要走,逃避着自己不敢面对的事实,仿佛再多留几天,这个事实就会被推到他眼前来,不得不去面对了。
孩子走的那一天,他没送他上飞机,小芭蕾还憋着这口气,所以也没有送他。一个人到了机场,工作狂回头看了看,这几年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再来,也不确定自己还能再做什么。他像是被谁追赶,随意就被挑动心弦,他以为只要不追了这根心弦就可以宁静下来,却没看清这根弦的另外一端早就不在自己手里。
飞机起飞又降落,卷起的风让他想起那天的飞鸟,鸟飞过树梢,青绿色的树冠波浪一样回应。当风再一次吹过,带走了他的时间,树冠从青绿色变成了枯黄色,再到重新发起绿芽,又一轮新叶长成,再次义无反顾地投入风的怀抱。
一片树叶掉落在棋盘上,工作狂将叶子拿开,端起了茶杯。
该你了。父亲也端起了茶杯,中气十足。
嗯。工作狂将车往前进了一步。
走错了。父亲敲了敲桌面。
那我能悔棋么?工作狂笑了笑,茶水饮尽可是却没有再动棋盘。转眼春夏交替,再过几个月又要入秋了。
落棋无悔,悔棋非君子。父亲给他续了一杯茶,不下了,没意思。
那我悔棋吧,我不想当君子了。叶子又落了一片,差点落在工作狂的茶杯里面,淡琥珀色的茶水越发苦涩,泡到最后都是苦的。
再下几盘?我今天可是特意回来陪您下棋的。工作狂看了看时间,还早,您不是说和我下棋最痛快么?我陪您过棋瘾。
你心不在焉,还过什么瘾啊?知子莫若父,父亲看着这个犬子就如同看一张白纸,两个犬子都不让他安生,心里有事?
工作狂摇摇头。没事啊。
工作上又遇到瓶颈了?父亲试探性地问,要真是瓶颈那就好说了,他相信大儿子的解决能力,就算是再大的危机也能够度过难关。他怕的就是不是工作上的事,而是什么个人无法解决的私事。
工作狂还是摇头,看向庭院一侧。隔壁院子就是姥爷家,两家挨着,几乎天天串门。爷爷、姥爷、父亲都是大嗓门,一喊起来整个院子都是他们的声音,哪怕自己在楼上都能听得见。姥爷喜欢种菜,有种花家的基因,哪怕是地砖缝里也能种出大白菜来,爷爷喜欢钓鱼,每次钓鱼归来都喊着自己又什么都没钓上来,妈了个巴子的。父亲每次都嚷嚷着钓不上鱼不关他的事,然后再嚷嚷着网上那些人都是臭棋篓子。
多热闹啊。
热闹极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太安静呢?
离开这里,工作狂驱车回家,然而车载导航的路线早已更改,将他引向新居。大别墅空置,现在他又在别的小区买了一栋小的,两个人住刚刚好,还能养几条狗。前阵子这栋房子还派上用场,帮弟弟解决了一下人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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