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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胳膊。他下命令。
男孩儿很听他的话,两条胳膊朝上笔直地伸着,只是眼皮总往下看,不怎么往上抬。一件又大又旧的校服到了他的身上,他摸了摸,很好奇。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穿校服,可以和其他小孩一样,去上学。
你自己去沙发上睡,你太脏了,不许上床。小混混又给他找了一双袜子,自己脱鞋。
男孩儿赶紧踢掉自己的鞋,踢得远远的。
自己把袜子穿上,我要睡觉去了。小混混骂骂咧咧地说,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他把男孩儿留在沙发上,自己捡起一条被子披在身上,缩回大床上当金针菇。
疼他不禁皱紧眉头,半张脸埋在枕头里。
快睡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好像有人在摸他的额头,是一只热乎乎黏糊糊的小手,还有一个稚嫩的童音,问他,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脏脏:绑定老婆!
第4章 工作犬篇2章
工作狂说这话的时候确实很无奈。无论从年龄、身型还是着装气质,自己都不在那个大哥哥的范围里。已经25岁了,离开象牙塔,社会属性全开,再也不是无忧无虑的学生,尽管也没能变成无坚不摧的社会人,仍旧有许多事让他困惑。
更何况,自己和这孩子的父母还是好朋友,只能叫叔叔,不能乱了辈分。
叔叔。男孩儿见他不喜欢,很聪明地改了口,抿着嘴,看着这个大人的脸色,你真是我爸爸的好朋友吗?
当然是,我和他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认识他的那一年我还是个准大学生,连大学的门路都没摸清,他那时候已经读完研究生。工作狂停顿了一下,愧疚呈几何倍数疯狂砸下来。要不是自己的公司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自己怎么可能这么晚才来?怎么可能,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或许,他们出发前还会通知自己一声。或许,他们给自己打过电话,只是自己正苦于应付工作上的乱子而忽略了工作狂的动作停顿了几秒,像是呆立在房间里,随后环绕一圈,目光停在衣柜上。
既然已经来晚了,就必须竭尽全力做点什么。
现在正值冬季,尽管卧室暖气充足,可孩子穿得还是太单薄了。他抱着孩子走到衣柜前,将柜门打开,像个家长那样准备给他挑几件,又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无从下手。
你自己拿几件衣服吧。最后,这个任务他竟然交给了小孩子。
可是怀里的男孩儿看都不看,抱着他脖子的时候,两条胳膊软绵绵地垂下去,仿佛几天没吃饭,只要离开自己的照顾就不能活。于是,工作狂放弃了拿衣服的念头,出去再买吧,自己又不是没钱。
咳最起码现在又不是没钱,毕竟公司前途未卜,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过这个孩子他看了看男孩儿的小脸蛋,孩子哭肿的眼睛看向地面,像一只听话的小猫。自己弟弟小时候可比这个淘气多了,从没有这样乖过。
先带回家去吧,让他和一个不熟的保姆住着,没规矩。工作狂从小生活在一个家庭教育严格的环境里,一家人刚正不阿铮铮铁骨,而故去的好友是书香门第,他的孩子,将来必定是知书达理,恪守礼仪,谦谦君子。
就算给他找领养家庭,也必须找一对高知夫妻,不能仅仅有钱就算。就这样,工作狂抱着孩子下了楼,楼梯正对面刚好是挂在墙上的照片。他刚要去捂孩子的眼睛,已经晚了一步,男孩儿刚才还埋在自己颈窝里的小脸已经抬了起来,默默注视那两张黑白。
大哥哥,为什么爸爸妈妈的照片是黑白色?他忽然问,眼睛里流露出对家人的思念来。
这样天真浪漫的问题,让工作狂心碎。因为因为他们已经离开了。离开这个世界的人,都要照黑白的照片,活着的人用彩色的。
离开的人,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男孩儿又问。他已经懂了死亡的含义,却要再听这个人和自己说一遍。
是。工作狂这一次仍旧没有选择骗他,再也回不来了。
那你呢?男孩儿的话问得很快,忽然之间就抛出来,大哥哥,你以后会不回来吗?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工作狂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没有把握的事,他从不许诺。但是他仍旧要纠正:我不是大哥哥,要叫叔叔,要守规矩。
男孩儿见他不回答,像是明白了什么,生怕自己再问下去就要被讨厌了。自己现在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才8岁的年龄,却一夜成熟,知道再也没有人在夜里给自己讲故事,再也没有人宠着自己。
小孩子都是聪明的,当明白自己没有人惯着的时候,就会把刁钻小恶魔的尾巴收起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一个对自己好的大人,不放开。虽然舅舅也是大人,可是舅舅并不喜欢自己,男孩儿比任何人都清楚。
等一下!你要带他去哪儿啊?保姆一直在楼下玩手机,等工作狂快要走出这扇门的时候才发现,追过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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