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28)
是异食癖没错,可它也有缘由啊。人总不会平白无故有异食癖的,任何病症都能在身体上找到根由。怎么, 你的医生没有和你说过吗?
许阳没有回答。
他其实没有看过医生。
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嚼冰块,但那时候不知道是种病, 只以为是种偏好。
后来知道了这是一种病,时机却不太凑巧,是在听到小姨和别人聊天时。
他们谈到邻家小孩的异食癖,感慨大人工作忙,没时间带孩子, 也没把孩子教好。
可许阳觉得自己得是一个被教好的孩子,所以他是不能有异食癖的。
要不是这会儿离开了首都星, 他下意识放松了许多,也不会在人前显露出这种毛病来。
江冉见许阳沉默, 还以为他没办法判断自己的情况,于是主动科普道:缺铁性贫血会导致细胞供氧不足,可能会出现易疲劳、嗜睡、异食癖等等症状。成年之后还算好,如果是2岁以内的婴幼儿的话, 还可能直接影响到大脑和身体的正常发育。
许阳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问:还有别的判断方法吗?
别的判断方法?
江冉想了想, 问:你爱吃绿豆吗?
许阳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爱吃。
那菠菜和花生米呢?
许阳身形一顿,摩挲了一下指尖, 好一会儿才说了声不。
红枣和猪肝呢?
许阳终于忍不住了, 整块眉头都皱了起来。
江冉怜惜地看了他一眼。
这还需要往下问吗?
补血的好东西一概不碰, 又是异食又是嗜睡,如果这还不是缺铁性贫血,她能把脑袋摘下来给人当球踢。
许阳浑然不觉:怎么了?
江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找医生了,我给你确诊了吧,就是缺铁性贫血。
许阳:
许阳还困惑着,江冉已经拉着人开始叮嘱各种注意事项。
多吃蔬果、肝脏血类,不喝浓茶、咖啡、饮料,平时多运动、多锻炼身体
而惊觉自己把所有雷全撞了一遍后,许阳沉默了。
他顿了顿说: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
正午时分,天气还算晴朗,除了偶尔刮几阵大风外,倒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危险,这在冰川上已经可以算是难得的平静了。
但赶了一上午的路,难免还是有些疲惫。
在看到不远处有个前后贯通的冰洞时,许阳提议进去休息休息。
不行。江冉踮起脚眺望着说,那里的冰层大多都是蓝冰,很危险的。
好。许阳点点头,没有坚持,那我们继续赶路吧。
往前走了没多句后,江冉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许阳回过头问。
我在想江冉回望着身后的冰洞,如果其他人不知道蓝冰的危险,是不是也有可能进去避风、休息?
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他们丝毫不犹豫,走到冰洞外就朝里望。
冰洞内部并不是全然直线型的,视线受阻时,江冉大声喊:里面有人吗?
没人回应。
江冉刚松了口气,转过身打算离开时,傅柏小跑着从冰洞里探出一个脑袋来:江冉!快进来!你看我们发现了什么好地方!
江冉猛然回过头:其他人也都在里面?
傅柏点点头:除了你和金主爸爸,大家都在里头。
话音刚落,江冉一把扯开傅柏,小跑进冰洞去找人。
傅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身体不平衡之下摔倒在了地上,刚揉了揉屁.股,旁边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傅柏抬起头:许许总。
许阳微微颔首:嗯。
您傅柏僵硬地笑着,您这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许阳:在你喊我爸爸的时候。
傅柏:
虽然很尴尬,但许阳伸手来扶时,傅柏还是没有拒绝。
等重新在雪层中站稳时,江冉正领着其他人从冰洞里走出来。
见了这一幕,尴尬的情绪马上就被傅柏抛之脑后,他急得跳脚: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休息的地方,晚上如果下不了冰川,还能在这里过夜呢!你带大家出来干嘛啊?
江冉伸手指指冰洞壁上的冰层,不紧不慢地给他解释:这是蓝冰,一种很古老也很危险的冰,非常容易断裂。它坚硬的像钢铁,也脆弱的像玻璃,如果断裂了砸下来,能当场把你砸成肉糊糊。
傅柏这才不说话了。
他向冰洞中张望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后怕的情绪来。
江冉双手一摊:当然,如果你喜欢挑战自己的运气,你就进去吧。
傅柏急忙摆手拒绝。
曾沛却往冰洞壁的方向走了几步,伸手抚在冰凉的冰面上:坚硬又脆弱?你说这种冰可以用来作机械材料吗?它的熔点是多少?
江冉:
背着行囊离开的时候,曾沛还恋恋不舍,频频回头看向自己的梦中情冰。
江冉搂着她的肩膀,把人扭回来:那个真的不能作材料用,别想了,赶紧走吧。
曾沛犹犹豫豫地说了声哦。
尾音还没全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大家不约而同地猛然回过身,下一秒就见到方才还结结实实挡风遮雨的冰洞轰然倾塌,冰梁倒在地上时,还扬起了漫天雪屑,纷纷洒洒,好不漂亮。
任夏阳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胸口:还、还好我们已经出来了。
白志用用脸颊贴了贴小兰花的罩子,后怕地说:差点就要和你永别了。
曾沛喃喃道:看来是真的没法用来当材料了。
江冉:
这都是群什么样的队友?
等到后怕的情绪逐渐过去,重逢的喜悦感也渐渐散发出来。
赶路的时候,大家说说笑笑的,江冉觉得自在了不少,只是人多了之后,许阳渐渐不怎么说话了,又开始拿出光脑,时不时写一写画一画的。
江冉调笑完傅柏,往许阳那边看了一眼。
不过到了这时候,她倒没有特别担忧了
谁知道许阳那副正正经经的模样底下,究竟是在记录情况还是在画小人呢?
说起来,许阳的画工还挺传神的。
冰川上不像热带雨林,有那么多食材可以找现成的,加之急着赶路,大家的午餐都是用水泡着压缩饼干将就着过的。
任夏阳非常委屈,眉头都皱起来。
江冉安慰道:现在赶路要紧,等到了冰原地带,我给你抓海鱼烤了吃。
一听这话,任夏阳马上来了劲,抓着白志用的胳膊就向前冲。
白志用人都傻了。
他一边颤颤巍巍地被带着跑,一边努力护着小兰花:你、你干嘛啊!
任夏阳尤自兴奋着:赶去吃烤鱼呀!
然而任夏阳的兴奋劲只维持了几分钟,很快就被现实给打断了。
所有人都聚到一起,停下了脚步,向前方张望着
他们遇到了冰川上无声的食人怪物,雪檐。
它悬于半空,负荷也不大,横越途中随时有可能崩塌,而到了那时候,所有人都会从几百米的山崖上掉下去,难以生还。
大家小心一点!
江冉先上前试探了一下:这处雪檐还算结实,我们一个个过去,速度快一点,出事的概率应当不大。
至于怎么横穿雪檐,江冉先口头讲了一遍,然后又头一个上前做示范。
眼下没有冰镐和冰爪,就只能人为固定自己的身体。江冉用手在雪层上戳出洞来固定,以防自己直接从雪檐上掉下去。
就这样,在把整段雪檐都戳出大大小小许多洞来后,江冉成功横越到了对面。
后面的人跟着做就方便多了。
他们甚至不需要自己掏洞,只要把手伸进江冉刚戳出来的洞口,固定好自己的身体就行。
大家一个接一个地成功穿越了最危险的雪檐地带,而排在最后一个的是许阳。
前面的大半段一直没事,然而在即将到达时,雪檐终于不堪重荷,在顷刻间崩塌了下去。
好在那时候许阳已经快到地方了,而江冉又一直紧张地注意着,一见着危险,立马抓住了许阳的手。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把许阳从半空中拉了上来。
终于安全了。
大家坐在雪层中相视一笑,纷纷松了口气。
穿过雪檐,最危险的一遭便算是过去了。
雪檐过去便是雪坡。
大家先前穿越的雪檐很大,这一道雪坡也格外长。
江冉站在雪坡顶上问:你们以前有玩过滑梯吗?
在游戏方面,傅柏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时候却仍旧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能让大家快乐的好玩意儿。
哦?傅柏来了兴致,你给我说说看?
好呀
江冉说着就走向傅柏,慢慢凑到他耳边:我和你说
傅柏十分兴奋地竖起了耳朵。
然而下一秒,江冉猛然伸手,一股劲儿把傅柏从雪坡上推了下去。
只见傅柏四仰八叉着,一会儿头朝上,一会儿又转了一百八十度成了脚朝上的样子,一路从雪坡顶上向下滑。
救命啊!
江冉!
我要鲨了你!
江冉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然后抬起头,兴味十足地看向了其他人。
任夏阳后怕地往后退了几步:我我、我自己来
他说着就闭上眼睛,猛然一跳,从雪坡上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许阳掰着手指数:这才第一天,冉冉已经救了我两次,帮了我无数次了。
江冉:那您看投资的事情
许阳:嗯?什么?
江冉:
第39章 极地冰原05
雪坡说长也长, 从头到尾至少得有五六十米,像平常游乐园里好几个滑梯连在一起似的。
可说短吧,雪坡也挺短的, 从上滑到下不过是几十秒的工夫,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傅柏好不容易滑到了坡道底下,立马站起来瞅瞅自己的胳膊和腿。
诶, 好像没伤着?
又甩甩胳膊踢踢腿,活动了几下。
还真的没伤着。
正在这时, 任夏阳也从雪坡上滑了下来。
他提前做了准备,动作也比傅柏正常多了,侧着身子一路滑下来,瞧着还很有几分适意。
傅柏愤愤然凑上前:你也是被江冉推下来的吗?
任夏阳犹豫两秒:我是自己跳下来的。
什么!?你跳下来干嘛?
其实任夏阳想了想说,这样滑下来还挺好玩的。
傅柏摇摇头, 满脸都是失望,表情上像是写了几个大字:你没救了。
哇
哦豁!
身后突然传来许多激动的叫嚷声。
傅柏立即回头一瞧, 马上就看见白志用等人从雪坡滑落的身影。
傅柏的视力很好,虽然相隔甚远, 还是瞧见了他们兴奋的表情。
这样瞧着
好像真的还挺好玩的?
最后一个滑下来的是江冉,她还要比别人更特别一些,是头朝下倒着滑下来的。
从傅柏的视角来看,江冉简直就像是猛冲而来的小火.箭, 她甚至还把双手举起来朝他们挥手!
看那副样子
是真的很好玩啊!
江冉滑到底时, 位置正好在傅柏旁边。
她刚刚拍拍身上的雪爬起来,傅柏就犹豫地问:我可以爬上去再滑一次吗?
江冉微笑着:你不是要鲨了我吗?还问我干嘛?
哼!傅柏跺了跺脚,要不是你突然把我推下来, 我也不会什么都没感觉到, 全程闭着眼睛过完了!
江冉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 这冰川上的雪坡只会多不会少,到时候随你玩个够,不过现在不行。
为什么?傅柏问。
你瞧。江冉指指天空,示意他往上看,天已经快黑了,而从温度上判断,我们才走了一半多距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得抓紧赶路。
好吧。傅柏撇了撇嘴,那说好了,之后条件允许的话,得让我玩个够。
江冉当然满口应下,扯扯傅柏的袖子就催他继续赶路。
旁边的许阳跟着队伍行进,手中却还是拿着光脑,时不时写写画画的。
江冉某次经过他身边时,一个错眼不小心瞧见了一角。
那约莫是个长长的坡道,坡度不大,也就四五十度的样子,上头还有厚厚的一层软物垫着。
前不久才从雪坡上滑下来,许阳画的东西是什么,这也实在不难猜测。
江冉摩挲着下巴。
这人究竟是来随行调查的,还是来写生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更偏向后者啊?
不过江冉很快就没时间想这些了。
行至半路,他们又遭遇了一场暴风雪,好在这回的风速比上一回低一些,他们又提前找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以作庇护和支撑,才没有再一次走散。
而似乎从这时候起,大家的运气就被消磨光了,后来再没有好转过。
比如傅柏心心念念着,想要再滑一次雪坡,然而后来走了好半天,别说雪坡了,连雪檐都没见着过一回。
又比如天色灰暗,马上就要入夜了,可江冉等人既没有找到能够栖息的洞穴,也没见着枯枝残叶烧不了火堆,更没能成功地按时赶下冰川去。
曾沛看了眼阴沉的天色:如果早知道星船的降落地点会偏移到冰川上,我们应该带好帐篷过来的。
带了帐篷也未必有用。江冉摆摆手说,冰川上的雪层随时可能崩塌,帐篷根本抵挡不住,反而会拖累我们逃生。更何况,赶路的时候带着帐篷,也是莫大的负累,不如现在轻松。
可惜一直等到天色彻底转黑,大家还是没有成功赶完路。
此时的环境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八摄氏度,许多人都开始瑟瑟发抖。
在极度寒冷的时候,身体会让血液流出双手双脚,来保护大脑和心脏,而这会让肢体活动变得更为困难。
江冉回头看了眼队伍。
她知道,眼下的情况已经不能容许他们继续赶路了。
江冉转过身,挥手示意大家停下。
她停得突然,傅柏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人身上。
怎么了?曾沛问。
入夜之后温度会降得更快,我们来不及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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