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正好吐在了她的好侄子的脸上，正中红心。
    yue!
    中年男人崩溃地傻了，眼睛斗鸡眼地看着自己的下半张脸的某个地方。
    他吐了。
    唐月牙：
    这对姨侄是怎么回事，这是在比恶心的现场吗？
    抱歉，他们谁更恶心，她真的分不出来。
    恭喜他们，平分秋色，难分敌手。
    在场的人都被恶心地不轻。
    陈来弟见自己的好侄子吐了一地的腌臜，也不再是一口一个好侄子了，而是嫌恶地往旁边一退。
    想起唐月牙刚刚的话，她猛地竖起耷拉着松垮眼皮的眼睛：你个小妮子，可不要乱说话。这关我什么事。
    表面强硬，其实外强中干地很，否则她也不会在唐月牙说什么警察会把她侄子查地一清二楚的时候蹦出来。
    她就是来和稀泥的，希望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她不止是单纯地想要救她侄子，只要是她心虚啊。
    因为她确实是背后指导她侄子来抱孩子的人。
    上次她有了这个想法后，就一直盘旋在脑海里。
    唐月牙养的这个男娃养的白白胖胖，而且一看就是个聪明的，适合给她侄子养老送终。
    还没有付出行动呢，唐月牙突然就带着她弟弟走了。
    这不，听说他们回来了，她当即带着她儿子去了趟她侄子家，说了这个事。
    把那男娃带回家养，趁年纪小改个姓，时间长了就不记得原本的家了，养熟了就好了，他就是有儿子的人了。
    她侄子听了她的话，也觉得心动，更觉得她这个姨真心待他好，有什么好处都想着她，所以还特意给她包了老大的一封红包。
    整整三十块钱！
    三十啊！
    好侄子，你这个忙，姨帮定了。她手里攥着三十块钱，脸上的褶子都伸平了。
    她把村里的地形，那孩子的长相一切都计划地好好的，心想一定能成功。
    到时候她侄子有了儿子，她也赚了一波，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嘛？
    偏偏她没想到事情会坏在这一步。
    她这个好侄子是个没用的，才跑出村门口几步就栽了，还弄了一身伤。
    重要的是，他还想把她这个好姨供出来！
    夭寿了！
    第89章 大戏落幕
    我告诉你，别乱冤枉我，也别想把我侄子捉去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陈来弟虚张声势地喊着。
    遇上这么糟心无语的事情，唐月牙心想：她还没喊呢。
    正好李卫东也在这里，他说道：月牙妮子，别听他们巴巴了，直接绑走得了。
    他手里也攥着一根老粗的麻绳，上面还带着血迹。
    血迹暗沉，像是经历了历史的洗礼，让人看着有点可怖。
    唐月牙却觉得眼熟，这不是上次捆柳丝的那根吗？
    当时她还问了一句，这根麻绳历史悠久，还绑过青山村最宝贵的动物猪。
    上面的血迹也是杀猪不小心溅上去的。
    可陈来弟她的好侄儿不知道啊。
    一看见那老粗老粗的大麻绳子，又瞄到那显眼至极的血迹，脑海里瞬间蹦出一系列的恐怖场景。
    又看了看四周拿绳子拿砍刀，拿棍子，拿锄头，一群面色凶横的人，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那种。
    看他们的把式拿的多称手！
    看他们的面孔多凶恶！
    看这个村子里的小孩都那么凶残！
    中年男人咽了一口口水，头脑发晕将将要晕倒了。
    完了！他进了贼窝了！
    说不定这个村子里背后指不定干什么呢！
    说不定他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上好的肥羊。
    又看向自己那好姨还在唾沫横飞，他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我的好姨啊，你是要害死我啊！
    陈来弟还在那狡辩，见众人执意要去警察局，她直接坐在地上，两手两脚在那扑棱着，嘴里啊呜啊呜的。
    我滴个苍天老爷啊，他们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啊，我那个死鬼啊，你怎么还不带我走！她没喊到自己的儿子，想必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不靠谱，是个内横外怂的货色。
    现在她儿子还躲在人群里，眼瞄着，不敢出声呢。
    这个没反应，她又开始卖惨，一把鼻涕一把泪：我那侄儿就不小心起了歪心思，这不是没成吗？你们至于这么下黑手吗？你们看，我侄子都破相了，倒在地上都快吐血了，指不定半条命就没了。她眼珠子一转，那啥，有个词怎么说的，饶什么人来着。
    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二狗插嘴。
    对，对，就是这个。看他都成这样了，我老婆子给你们下跪了成不？
    唐月牙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唱大戏，丝毫没有一点心软：没有成功，难道下次再接再厉吗？谁家的孩子都是手心的宝，天底下就是有你这种想法的人，所以才那么多拐子，才有那么多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唐月牙这番话几乎震耳欲聋，让原本一部分有些心软的人又收了心思。
    是啊，他们也有孩子，虽然平日里总是嫌烦，手痒打孩子，但是若是真被拐走了，他们还不哭死。
    这一代入，直接恨地牙痒痒了。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是一个婶子，她语气低落：我嫁过来之前，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我最小的弟弟在大门口玩，到吃饭的点喊他，人就不见了。应该是被拐走了，我父母一直在找，找了几十年了，找到他们死了，都听不到我那个弟弟的消息了。
    真可恨，这些人贩子。她恶狠狠地看向陈来弟。
    陈来弟直接被那眼神吓得跌仰在地上了。
    唐月牙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当人在这其中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利润时，就再也收不住手了。
    虽然唐月牙的语气很平淡，也没有具体指谁，但陈来弟却心慌颤抖着全身。
    因为这句话戳中了她心里最隐秘的那块地方。
    她其实在拿到她侄子给的那三十块钱了，开心疯了，然后她在那夜就忍不住想：一个孩子就值这么多钱，简直比正式上班的城里人还赚。
    她又想：现在的人有的像母猪一生生十来个，有的就是不下蛋的母鸡，一个也没有。要是她来做这个好事，让她们匀匀，不就是皆大欢喜了。
    她的内心很快把自己劝服了，她做的不是坏事，是好事，她只是赚点中间费而已。
    她原本想等她侄子这单事情结束，自己出去寻摸寻摸的，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被人揭开了她的想法。
    其实，她也是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只是金钱蒙蔽了她的双眼。
    所以她才颤抖害怕起来。
    陈来弟像哑巴一样呃呃了好几声，还没说什么，一旁面色灰土，饱受自己脑补的中年男人突然爆哭大叫：求你们，别杀我，我承认，我都认了。是我姨告诉我的，我就想要个儿子，你们别杀我，带我去警察局吧，我求求你们！
    唐月牙：？？
    众人：？？
    虽然你的认错很明智，但是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要杀你了？
    陈来弟刚刚不死心还想狡辩呢，没想到好侄子一骨碌全暴露出来了，还把她给弄出来了。
    完了！
    陈来弟面色又黑又白。
    你个蠢货！陈来弟大吼一声，扑向了她的好侄子，带泥的灰指甲张牙舞爪地在他脸上呼喇，刚刚凝了血的伤口，再次雪上加霜。
    大戏落幕，陈来弟和她那没有出现名字的好侄子被扭送到了警察局。
    陈来弟满脸死灰，好侄子反而看着警察局像看到了自己的家，看到警察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亲人。
    中年男人：好家伙，终于从那个可怕的吃人村子里逃出来了。
    陈来弟要说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没有把自己的儿子扯进来，她当初虽然也带着她儿子李大山一起去她侄子家，但是她压根就没告诉他儿子这件事，也不知道是因为内心的良心还是因为她想独吞钱。
    她的儿子是对这件事情不知情的，也就是在自己的老娘被抓住，他才和众人一样知道了怎么回事。
    所以他免了这次的牢狱之灾。
    但是当众人把那对姨侄送进警察局，再回村里的时候，李大山也许是因为心虚什么的，也逃之夭夭了，只留下了刘芬柳丝母女两人。
    唐月牙咂舌：他不会是觉得大家把他娘抓了，也会认为他也有参与，也会把他抓了吧。
    这是什么被害妄想症啊！？
    第90章 偷窥
    李大山和刘芬这对半路夫妻又再次分崩离析。
    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不过，这次是李大山单飞，他直接把刘芬和柳丝扔在这儿了，还把家里的钱全部偷拿走了。
    简直就是渣滓中的本男。
    好在大家也都知道刘芬是个好的，和陈来弟李大山母子不是一路人，所以并没有用什么异样的眼神看他们，当然闲话也是不会少的。
    虽然李大山把钱都卷走了，刘芬和柳丝的生活一下子窘迫了，好在留在村子里还能干活摘野菜，这些活计也本来都是刘芬在干。家里也有过冬的粮食，只要把锁撬了就可以，这些李大山没来得及搬走。
    所以这对母女的生活反而宽裕了许多，特别是对刘芬而言的。
    许多人都暗地里感叹：真是阴差阳错，这样也好，刘芬也能脱离了苦海，总比天天挨打地强。
    之前总听到刘芬挨打的哀嚎声，可人家的家里是又没法管，心里可别难受了。
    不过，在外人眼里，刘芬的面色并没有因为脱离苦海而焕然一新朝气蓬勃起来，而是变得更加枯槁了，整个人瘦黑地像一个骷髅，但见到人还是会笑的。
    但是当她一个人时，她就会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哭一会笑，让人觉得害怕。
    大家都以为她是对那个负心汉李大山起了真感情，在思念他呢，不禁感叹刘芬是个好女人，但是命不好，因为她的忠贞深情，大家都尽可能地帮着她。
    柳丝最近觉得很不对劲，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是非常开心的。
    那个老虔婆被抓了，那个继父也跑了。
    她从狭小的库房搬到了最大的房间住，也就是原本陈来弟住的那间，宽敞地不得了。
    每天吃饭也不用听有些指桑骂槐，爱吃多少吃多少，便宜妈也不会阻止她，看见她吃得多，便宜妈还笑地开心极了，就是有点渗人。
    可是，柳丝开心不起来，当然不是因为便宜妈一脸病入膏肓的样子，她才懒得关心在意呢。
    而是因为最近，她总感觉暗地里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无时无刻的那种，可当她回头，再仔细观察，却什么发现也没有，就好像是她的幻觉一样。
    可柳丝觉得，这绝对不是她的幻觉。
    她的背后真的有一双眼睛！
    究竟是谁？
    柳丝从原本的生气到现在的彷徨惴惴不安。
    谁能忽视一个偷窥者呢？
    谁能知道那双眼睛的主人究竟想要对她做什么？
    她很害怕，怕到毛骨悚然，都不敢一个人待着，总觉得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影子也会把她拖进深黑的地下，半夜也会感觉到那股视线，然后惊醒，满身冷汗。
    柳丝想过，她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小女孩图不了色，当然这是排除变态的情况下。她也没什么钱，穷的很。
    没钱没色，她现在还有什么值得被拿走的？
    现在她连去抢唐一阳的机缘，刷好感都不敢出去了。
    她吃不香，睡不好，渐渐地就变得和刘芬一样，满脸憔悴了，但是因为刘芬不停地给她投喂写，所以她并没有瘦多少。
    怎么又吃这个！柳丝撒气似的扔下筷子。
    面前是一盘子腊肉炒蒜苗，炒的油光亮亮，一看就下饭的很。
    柳丝面前的碗里是一碗白米饭，而刘芬面前的碗里却只有乱七八糟的杂粮和在一起的饭。
    你不爱吃吗？吃了才能身体好，不要糟蹋身体。刘芬面不改色地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腊肉。
    柳丝皱眉：这个腊肉不是过年吃的吗？为什么现在就烧了，还吃了这么多顿，我都快吃吐了。
    刘芬夹蒜苗的手一顿，眉毛微落，语气平淡：我想给你补补身子，身子好了才能什么都好，妈妈才能开心。你今天吃饱了，妈妈明天想办法弄条鱼煮鱼汤给你喝。
    她语气微顿，声线也有点不同了：妈妈一定会把你的身体养的好好的。
    这句话的语气有点飘散，好像不是对着面前的柳丝，而是对着眼前的空气。
    听见有鱼汤喝，柳丝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她馋了。在上辈子喝一口就嫌腥味的鱼汤，现在却求之不得。
    对于这个便宜妈对她这么好，柳丝丝毫没有怀疑，她可是她的女儿，老虔婆和继父都不在了，便宜妈肯定想补偿一下她唯一的女儿。
    这不是应该的嘛。柳丝如是想。
    虽然刚刚说怎么老吃腊肉，她腻了，但是动起筷子来丝毫不慢，之间在青绿的蒜苗间把所有的腊肉吃的一干二净，挑都挑不出一点肉末，吃完肉和饭，直接把碗筷往桌上一扔，说了一句吃饱了就往房间走回去了。
    刘芬则像一尊雕塑一样静静坐立在凳子上，嘴巴机械地咀嚼着青绿的蒜苗，一口一口，咽下。
    到了晚上，洗漱好，刘芬在房间里收拾着东西，突然房门传来响动，她不慌不忙地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一个砖头的空隙处，把地上那块多出来的砖头重新放回去。
    是柳丝进来了，眼睛红红的。
    妈，今晚我和你睡吧，我有点害怕。她说道。
    她刚刚在房间里，看着越来越黑的天，即使有蜡烛油灯，她也止不住心慌，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她就控制不了地害怕，更别提是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想来想去，她就想到了便宜妈。
    当妈的总归不会害自己的女儿，那个在暗地里偷窥她的人也一定不是刘芬，这么一想，柳丝就这么直接冲过来，说想要和刘芬睡了。
    好啊。刘芬看了她一眼，一口答应了。
    瘦削，没有血色的脸在摇晃昏黄的油灯下半明半昧，黝黑的眼珠子却照不进丝毫的光亮。
    柳丝看着突然有点陌生的女人，手脚突然有点发凉，可转头又看了看她背后的点漆黑，仿佛是一头隐藏在黑夜中的巨兽虎视眈眈地要将她吞噬，她立马关上了房门，转眼忘去了她对便宜妈刚刚奇怪的感觉。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刘芬催促她。
    第91章 准备
    柳丝睡在炕的最里面，她觉得这样最安心。
    刘芬睡在她右边，靠炕边的地方，拥着她，抚摸着柳丝的发丝。
    柳丝睡不着，翻来覆去，刘芬也不说话。
    妈，我睡不着。柳丝不耐烦地说道。
    刘芬拍了拍她的后背，哼起了一个歌谣。
    轻轻的，缓缓的。
    柳丝原本还不屑，她怎么可能因为什么鬼的催眠曲就睡着，她又不是小孩子。
    可她隐隐觉得这首歌有点耳熟，身体也不受她控制地放松，眼皮缓缓合上。
    在她即将睡着的时候，刘芬停止了哼唱，而是轻声道：妈妈看你最近睡不好，我去给你抓了一些药，明天我就开始煮给你喝吧。
    柳丝随意的哼了一声，还有潜意识在，她知道便宜妈最近特别在意她的身体情况，所以就应了一声。
    可她并没有注意到从前事事询问她意见的刘芬，这次的语气态度确实非常不容否决。
    柳丝彻底睡熟后，刘芬撩起面前小女孩脸上的乱发。
    闭上眼睛，安静下来的女孩显露出与清醒时别样不同的乖巧宁静，也没有那种市侩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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