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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eAyeCaptain(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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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整了整对方的衣领,接着把人打横抱起来,朝不远处走去。
    阴兵有同化怨气的能力,柴束薪套着青铜盔,死后原本该直接转化为阴兵。但这里有一个致命的矛盾点他是灵枢子。
    灵枢子一生悬壶济世,广结善缘,六根整然,五戒圆备,死后应得福报,平安转生。
    但他是死在阴阳梯里,这里有山鬼花钱镇压,任何魂魄都出不去。
    再加上受到煞气浸染,他原本的善根几乎消耗殆尽,已经是半个怨灵。
    如果放任不管,他的怨灵会成为阴阳梯中怨煞的一员,就算成为阴兵,也是神志全无,根本不会有成为罗刹子的可能。
    如今想要让事态走上木葛生所熟知的轨迹,只有一个办法。
    木葛生抱着柴束薪走进了青光里。
    虽然所有的怨煞都对山鬼镇束手无策,但他可以,身为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山鬼花钱原本就是他的东西。
    他看着青光中心的一枚铜钱,伸手握住,感到一丝熟悉的暖度。
    山鬼花钱中藏有浩瀚,长期在阴阳梯中浸染,已经储存了大量煞气。
    木葛生将花钱塞入柴束薪口中,接着咬破手指,将血涂抹在对方的嘴唇上。
    只有天算一脉知道山鬼花钱的用法,木葛生闭上眼,血液和花钱产生共鸣,他仔细分辨着其中储藏的煞气,慢慢梳理,最后引入柴束薪体内,在他的经脉中游走。
    有青色和红色的细线在柴束薪脖颈上浮现,交织缠绕。
    不知过了多久,山鬼花钱上的煞气几乎消失了,青光也变得暗淡,但随即一股更为霸道的凶煞膨胀开来,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一切。青色暴涨,几乎淹没了整个阴阳梯,此起彼伏的嘶嚎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海般的死寂。
    煞气逡巡,万鬼俯首。
    木葛生松了口气,用花钱划破柴束薪的舌尖,接着在上面涂了一滴他的血。
    当初制作山鬼镇时,他押上了天算子的一半寿命,如今煞气尽数被渡给柴束薪,山鬼镇几乎作废,他是没有多余的寿命再做一枚山鬼镇了,好在有柴束薪在。
    他浑身上下都被山鬼花钱淬洗过,大煞压身,逆天改命,作为罗刹子重生。
    罗刹子刚刚诞生时的一滴舌尖血,足以作为新的山鬼镇,保阴阳梯百年无虞。
    木葛生看着柴束薪的掌纹,重新算了一下对方的命盘。罗刹子通常在乱世降生,而且往往生在死人堆里,大都是逃难时生下的孩子,鬼气缠身,性情凶暴。而像他这样硬生生用山鬼花钱改命的,诸子七家里也是头一遭。
    生前灵枢子,身后罗刹命。从救人到杀人,木葛生觉得的自己干的事真像个疯子。
    不过比起柴束薪敢从阴阳梯上往下跳,他们半斤八两。
    擅闯城西关、镇压阴兵、跳进阴阳梯我们可真是一起从头疯到尾。木葛生想起往事种种,不禁感慨:接下来我们还要再疯上百年。
    你救了我,我救了你。
    百年后,我们依然如故。
    四周变得很静很静,用山鬼花钱洗淬心脉极为耗神,疲惫涌了上来,木葛生将柴束薪安置好,接着走回自己之前挖好的坟坑。
    他躺了下来,在不知不觉间睡去。
    再次醒来时,木葛生听到了说话声。
    嗓音嘶哑,但他还是认出了柴束薪的声线,对方在他头顶不远处,似乎在自言自语。
    逆天改命,本是孤注一掷,我本已做好了去陪他的准备,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成功。
    是我帮你改的好罢,换你自己早就成孤魂野鬼了,还有谁要你陪,还嫌奈何桥不够挤吗?
    既然活下来了,我还有没完成的事。
    不孝子,你还要作什么妖?
    不过在那之前,我会留在这里。
    留这里干嘛?
    阴阳梯里需要新的阴兵,在那之前我不会走,我会照顾好你们,就像以前约定的那样。
    老天爷这又是在说啥?
    你长得很快,我还记得当初你来探望父亲的样子,拉着你妹妹的手,告诉我他回来了。
    木葛生实在听不懂,偷偷探出脑袋,看到柴束薪在不远处,面前站着两个小鬼,他蹲了下来,正喃喃地说着什么。
    那时你不肯走,非要偷偷进军营,还托我照顾你妹妹。
    他沉默片刻,道:我不该答应你们的。
    木葛生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小鬼,身形不高,手拉着手,他突然就知道柴束薪在说谁了。
    他想起了那个在码头卖报的少年,神采飞扬地叫他木哥。
    这是小锋子和他的妹妹。
    他也随即明白了柴束薪养着这群小鬼的原因。
    柴束薪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办法、又花了多久,才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点点找到了当年那些熟悉的人们。怨魂进入阴阳梯后大多变的面目全非,又事隔经年,就算是木葛生自己,也已经很难认出曾经一起居住在古城的那些故人。
    但柴束薪做到了。
    不远处有咀嚼声响起,透过朦胧的黑暗,他看到柴束薪撕下一条衣摆,裹住胳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柴束薪在用自己的血肉喂养他们。
    罗刹子的血肉,能让怨魂从最快的速度变成阴兵,等待之后的转生。
    木葛生看了一会儿,重新躺了回去,他掩埋在零碎尸骸里,继续背着七零八落的往生咒。
    对方的喃喃自语依然从头顶传来,像是为他而念的经文。
    第69章
    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未饮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内成灰
    唱腔婉转,乌子虚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把素白纸扇,正在闭眼养神。
    待一段唱尽,他抬了抬扇子,有一个气口不对,莺莺那句再来一遍。
    庭院里种满了朱雀花,花枝吊挂成串,叶繁荫浓。朱饮宵站在树下,抬手起了范儿,眉眼间已经有了几分乌子虚唱念时的神韵。
    少年刚起了个调,就被一道声音打断,我说你俩整天在这儿叽叽歪歪,也不嫌腻烦?松问童扛着锄头走进院子,打着赤膊,发梢上滴着汗珠。
    乐在其中。乌子虚摇着扇子,倒是老二你,在书斋的时候收拾银杏树,到了昆仑又收拾朱雀树,我看这半座山的土都快被你刨了一遍了,你累不累?
    他们已经在昆仑待了一个多月,期间乌子虚闲来无事,便教朱饮宵唱两句小曲。少年学的很快,不多时便很有了几分神韵。
    闲着也是闲着。松问童把锄头一扔,捞过桌子上的茶壶一通猛灌,你教点什么不好,非得他妈的教这个。
    西厢有什么不好?乌子虚笑道:老五也到这个年纪了,你当初像他这么大,不也天天在关山月泡着,昆腔听了一折又一折。
    我他妈那是回家探亲。松问童踹了他一脚,把剩下的茶水浇在脸上,甩了甩头,接着看向朱饮宵,你学的是哪一段儿?
    朱饮宵答:长亭送别。
    送别?松问童皱了皱眉,为什么不唱惊艳?
    因为这个比较应景。乌子虚道:而且惊艳原来唱过。
    松问童不说话了,他坐了下来,朝朱饮宵抬了抬下巴。
    少年清了清嗓子,悠悠唱腔在庭院中回荡。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松问童和乌子虚相继沉默,他们都清楚,已经是第四十九天了。
    然而无人造访昆仑。
    黄昏将至,日影西斜,乌子虚终于开口:要是他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松问童道: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乱摊子收拾干净,最后在白水寺挖个几个坑,把兄弟都埋了。
    倒也可以,旁边再搭一间草庐,咱们还能作伴。乌子虚点点头,不过你把老四和灵枢子埋在一起,这俩冤家怕是死了也不安生。
    松问童哼了一声:我看未必。
    最迟等到明天,如果还没有灵枢子的消息,我就回酆都。乌子虚道:这些日子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是时候清账了。
    说着看向松问童,你要不要去奈何桥看看?要是人还没走,说不定能道个别。
    再等等。松问童道:我觉得姓柴的没那么容易死。
    入夜后,有朱衣童子进入庭院,请松问童和乌子虚入观星阁一叙。
    观星阁是朱家长老朱白之的居所,当日松问童和乌子虚造访乘雀台,就是朱白之让朱饮宵下山接的人。
    朱雀乃星神,朱家精通观星之术,虽不及天算一脉算无遗策,却重在深远,毕竟朱雀的寿命以千年记,甚至可以预测极其久远的未来。
    那天上山之后,乌子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朱白之,交给了对方一样东西。
    是乌孽的血滴子。
    一开始朱白之并未收下,太岁遗骨是极其珍贵的东西,甚至可以震慑酆都。而且以乌子虚如今的处境,无疑更需要此物。
    您和大爷相识上千载,比晚辈更了解她的性情。乌子虚深深鞠躬,酆都不是她的归处。
    白衣老者背对着他,头顶星河浩瀚。
    松问童和乌子虚登上观星阁,阁顶放着一座巨大的浑天仪,水滴落入漏壶中,推动轮|盘,缓缓地开合转动。
    朱白之手里拿着算筹,已经密密麻麻摆了一地。
    乌子虚眼皮一跳,能让朱白之如此耗费心力的演算,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朱白之听到他们来了,并未抬头,开门见山道:天域西北,杀星现世。
    松问童和乌子虚俱是一愣。
    战乱之年,杀星现世并不奇怪,朱白之却神情凝重。
    五行学也是阴阳家家学,但是阴阳家久居酆都,不见天日,乌子虚在天象上的造诣并不精深,他观察着铜仪的运转轨迹,又抬头看了看夜空,突然发现了一颗青色的星。
    他立刻明白了朱白之话里的意思,天域西北,杀星现世那是一颗极为罕见的杀星,但是任何一本出自诸子七家的星象古籍,都会长篇累牍地记载它。
    松问童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乌子虚定了定神,道:帝张四维,运之以斗,月徙一辰,复返其所,惟天域西北有杀星,四时不动。
    他知道松问童听不懂,把话翻译过来,整个星野是有运行规律的,即使是诸子命星,也要夜升日落,但有一颗杀星不同,你即使整晚整晚地去看,它也丝毫不动。
    这是一颗死星,因为杀伐之气过重,无论时间如何变化,它都镇在同一个的地方,直到星毁坠落。
    所以?松问童听得一知半解,这是谁的命星?
    乌子虚喉结动了动,片刻后道:罗刹子的。
    舐红刀啪地掉在了地上。
    大灾之年。朱白之长叹,第七位诸子,还是现世了。
    无常子。他放下算筹,道:今日我请你和墨子过来,不仅仅是因为罗刹子现世你看诸子命星,可发现了什么蹊跷?
    罗刹子现世,星象混乱。乌子虚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晚辈才疏学浅,不敢断言。
    那么你是看出来了。朱白之道:如今的诸子命星确实匪夷所思,但这就是事实。
    乌子虚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松问童听得心焦,你们他妈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乌子虚再次抬头看了看夜空,得出的结论几乎让他站不稳,好半天才道:灵枢坠落,也就是说,柴束薪死了。
    但这还不是最离奇的。
    几近坠落的星辰,还有长生。
    长生?松问童重复了一遍,长生子?
    是。乌子虚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蓬莱掌门,长生子画不成,寿数将尽。
    长生子之所以被称为长生子,很大原因是因为修士寿命漫漫,几近长生。
    而画不成继任蓬莱掌门上不到百年,居然就要死了?
    一报还一报。这是松问童的第一反应,说不定木葛生的怨魂去找他索命了。
    长生子的实力深不可测,即使松问童对上也没有多少胜算,难以想象还有谁取得了他的性命。
    慢着。松问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和乌子虚对视一眼,显然两人想到了同样的可能。
    还没等他二人开口,朱白之便道:傍晚时我接到白鹤传书,来自蓬莱。
    罗刹子闯破山门,蓬莱弟子损伤惨重,放火烧山,血流成河。
    长生子执剑迎战,两人已缠斗一天一夜,如今蓬莱告急,发信求援。
    朱白之看着二人,救与不救,二位自己定夺。
    松问童立刻道:救。
    你要救?乌子虚看着他,那可是罗刹子!
    谁管画不成死活。松问童翻个白眼,但是老四的尸体还在天坛上放着,天算子死后四十九天才能火化,我们得赶快动身。
    这倒是。乌子虚明白过来,那走吧。
    朱白之拦在两人面前,二位且慢,老夫尚未说完。
    有完没完?松问童不耐烦了,时间争分夺秒,他赶着去抢尸,你到底还要说什么?
    墨子稍安。朱白之道:兹事体大,实在不知从何开口,而且太过难以置信。
    白鹤发来的消息上,写明了这一任罗刹子的身份。
    松问童:谁?
    朱白之沉默片刻,道:刚刚去世的灵枢子,柴束薪。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已深,朱白之离开阁顶,只剩下乌子虚和松问童二人。
    乌子虚抽完了一杆烟,还是有种如在梦中的幻灭感,我是真没有想到。
    我知道姓柴的不会死。松问童有些暴躁地抓了抓头,但我他妈没想到他会成为罗刹子,他到底干了什么?
    很难说。乌子虚摇了摇头,你还去蓬莱么?
    不去。松问童把舐红刀扔到一边,有他在,老四不会出事。
    我就知道。乌子虚叹了口气,但此事必不会善了,你要想好之后怎么做。
    不怎么做。松问童哼了一声,老子就他妈待在昆仑,有人要问柴束薪的罪就让他去,别来找我。
    松问童一向爱恨分明,且偏私偏得明目张胆,他这明摆了是要袒护柴束薪。
    就算罗刹子向来为诸子七家所忌惮,但乌子虚明白,松问童一直把柴束薪当做兄弟。
    而且他也大概猜得到柴束薪要杀画不成的原因。
    如果连画不成都不是罗刹子的对手,那么放眼诸子七家,唯一可堪与之一战的,就只剩下了墨子一人。
    而松问童却直接当起了缩头乌龟,乘雀台有禁制,只要他不出昆仑,没人能逼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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