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yeAyeCaptain(43)
柴菩提大概率会同意蜃楼比试,毕竟这是药氏集团唯一的机会。朱饮宵道:但他们肯定会准备黑手,到时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看谁阴得过谁。
你确定?朱饮宵说的太直白,安平难以置信道:这可是诸子七家敲定的比试,就这么端不上台面?
宴宴那丫头看着不正经,医术却是得了真传,我哥当年亲自给她开蒙。朱饮宵耸耸肩,别说药氏集团,就算现在把所有的药家人翻个遍,除了我哥,未必有人胜得过她。柴菩提生意做的好,想要凭医术取胜,只能下黑手。
那就不是他们该担心的事了。安平丝毫不慌,有木葛生在,难以想象有谁涮得过他。
这么一看,柴宴宴继承灵枢子,确实十拿九稳。
好吧,虽然木葛生老不正经,在这件事上确实煞费苦心。
我还有件事不明白。安平道:半仙儿绕这么大一圈,说到底就是为了灵枢子的下一任人选,难道不能直接指定么?柴束薪是罗刹子,这点发言权总该有吧?
我哥说到底已经不是药家人,强势介入只会使局面更乱。如今药家本就涣散,陡生变数甚至可能导致整个诸子七家崩盘。朱饮宵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我哥当年是为了帮老四才退出药家的?
这个安平知道,他在木葛生的记忆里见过这一幕不过他也奇怪过,柴束薪当年退出药家时明明瞒着木葛生,那木葛生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柴束薪后来告诉他的?
他想了想柴束薪寡言的作风,觉得对方实在不像这样的人。
这件事其实就是药氏集团捅给老四的,当年还是柴菩提父亲当家,我哥大刀阔斧地整顿过一次,差点把药氏集团给折腾没。最后他们实在没办法了,打主意打到了老四身上。
朱饮宵一脸不堪回首,老四从来都是有话直说,我哥却刚好相反,这才导致这陈年破事搁置了许多年。老四知道之后他俩吵架吵得,我还以为又回到了银杏书斋当年,房顶都能给掀了。
安平有点不敢相信,木葛生应该不是这么鸡毛蒜皮的人,更难以想象柴束薪会和谁吵架那药氏集团就这么得逞了?
那倒没有,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现在当家的是柴菩提。朱饮宵语说着带戏谑,老四直接把她爹下半辈子的寿命年限和生平大事全算完了,写好了直接送到药氏集团去,几十年直接剧透,搁谁谁受得了,柴老爷子没几天就归西了,乌毕有亲自把人送上轮回路。
真够损的。
那之后我哥投鼠忌器,他这几十年没少发过疯,黑历史一堆接一堆,还怂,不敢让老四知道。说白了诸子七家各自都握着各自的把柄,不过好歹维持了药家和药氏集团势力均衡,就这么堪堪过了几年。
安平听得咂舌,贵圈真乱。
别贵圈了,你现在也是圈里人。朱饮宵打量着他,忽然一笑,爷们儿你虽然看着不怎么起眼,其实脑子挺好使,有点老四当年的样子,但又不像他那么张扬,能少吃很多苦。
说着朝他挤了挤眼,我有点明白老四为什么选择你了。
安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慢着,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之前这人都以为他只是个美丽误会?
朱饮宵笑得老神在在,看透不说透。
安平原本要和朱饮宵一同去邺水朱华打秋风,却在傍晚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死小子跑哪儿野去了?大过年居然不在家?
安平心说我的娘欸马上都出正月了,还过年呢?您天天全球到处飞,这又过的是哪国时间?
安家夫妇一年到头在外忙生意,一家人难得聚一次,父母回家安平还是很高兴的。当即抛下一群狐朋狗友,兴冲冲回了家。
刚进门就闻见满屋子糊味儿,他妈端着一只焦黑的不锈钢锅走了出来,老安啊,你去下饺子吧,我看今年我和厨房还是没缘分。
都说了让你别瞎折腾。安父放下遥控器,败家娘们儿。
要吵架还是怎么着?你今年公司业绩有我多吗?安母美目圆睁,叉腰怒道:我还没嫌你是吃软饭的,你倒先摆上谱了?
安父立刻转移战火,你儿子回来了。
安平从小见惯了父母拌嘴,日常充当和事佬,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我儿子回来了,快过来让妈看看!安母喜上眉梢,立刻差使安父,行了少说两句,快去做饭!
安父顺利溜之大吉,暗搓搓地朝安平竖了个大拇指。
来来来让妈看看。安母把安平拉到身前,戴上眼镜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身体如何?学习没退步吧?和同学相处怎么样?给你们老师预备的年礼我都派小刘送过去了,有人敢欺负你给妈说,钱够不够花?
安母是个风风火火的美人,干练又带着点泼辣,小时候安平有一次去公司找母亲,看见他妈穿着恨天高和黑色套装在谈判桌上大杀四方,当即就被吓哭了他觉得他妈特像吃小孩的巫婆。
后来安家生意越做越大,安母来不及管他,平时难得见一面,都是想起来什么问什么,问也问不到点上。安母看安平不说话,想了想,道:你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安平听得笑出声:妈你是不是又看八点档电视剧了。
还说呢,从澳洲一路飞回来,老娘腰都快断了。安母抱怨,要不是你爸下的那什么校园恋爱剧打发时间,我估计脸都得睡肿。
说着撇了撇嘴,你爸忽悠人一套一套的,说什么看看青春剧了解当代校园生活,那女主角长得还没我儿子好看,给我当儿媳妇也不要。接着叮嘱安平,咱家有钱,你追女朋友记得挑个好看点的,最起码不能比你妈差。
安平忍不住道:那可有点难度。
安母白他一眼,少贫。
或许太久没见儿子,安母拉着安平说了半天,两个人直眉楞眼地戳在沙发旁,既不坐下也不放人喝口水。安平听得哭笑不得,感觉母亲出国太久,对当代高中生生活已经产生了严重误解,妈,我平时作业都写不完,哪有时间谈恋爱?
安母转念一想,也是,学习不能耽误。
不过还是不放心,你要是真谈恋爱了,别瞒着妈,妈也不是什么封建思想残余,你高兴最重要,我们当父母的也能给你点过来人的建议。
什么建议?安平憋笑道:如何把锅烧糊的建议吗?
去你的,就知道跟着你爸不学好。安母不轻不重地打了安平一下,退开几步,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番,轻声道:瘦了,长高了。
说着笑了笑:这么大一帅小伙,要是走在街上,说不定我都认不出来了。
安平走上前,轻轻拥抱母亲,妈,我很想你。
安父煮好了饺子,一家人坐在餐厅吃饭,没两句就聊到了安平的学业。
快毕业了,自己有没有什么打算?安父淡淡道:你要对家里的生意有兴趣,最好高中毕业就出国。
吃饭呢吃饭呢。安母往安平碗里夹了个饺子,三句不离生意经,钱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安父也给安母夹了个饺子,你爱吃的芹菜牛肉馅,多吃点。
不过话说回来,妈这次回来估计会很忙。安母放下筷子,有些歉意,本来是想回来陪你冲刺备考的,但是没想到生意还是忙不完
安父:你不让我说还自己说。
安母一瞪眼:你有什么意见?
安父:请领导发言。
没事,妈你们要有事你们就去忙,我能照顾好自己。安平嚼着饺子道:我学习没什么问题,您不用操心。
安父道:他都多大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我在他这个年纪,都出国自己打零工赚学费了。
你这人天天心口不一,赚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儿子能享点福吗?安母叹了口气:家里最近准备发展制药这边,合作方来头不小,得时刻留神。
制药?安平听了一愣,马上道:妈,合作方是谁?
呦,你什么时候对家里生意这么上心了?不是说上大学只想专心学术吗?安母调侃了两句,道:听说过药氏集团吗?
不是吧不是吧。
安平一阵风中凌乱,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第48章
城隍庙。
木葛生直接从下午睡到了半夜,醒来时头脑昏沉,他迷迷瞪瞪地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地想:我是谁?我在哪?
他看见房间外挂着的红灯笼,第一反应是书斋都亮上了灯,脱口而出道:老二,晚上吃什么?
无人应答。
接着他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城隍庙,虽然房间中的摆设完全还原了当年他在书斋的居所,但窗外已不再有满庭银杏了。
没有银杏也挺好。他打了个呵欠,省得天天费劲扫地,总也扫不完。
木葛生披衣下楼,走进庭院,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梅花清香。
黄牛已经下班回家了,售票处空无一人,他取下一盏灯笼,挂在庙门前的房檐上,长街人烟稀少,一点灯火摇曳,像绰约的红花。
木葛生还没完全清醒,半梦半醒地靠在门上打瞌睡,心想真是年纪大了,白天应付一群人搞得他心神俱疲。
不就是忽悠人么,算命的自古三分靠本事,七分靠招摇撞骗。当年他能把整个书斋连带先生都骗了再和老二打一架,打完接着去关山月通宵听曲儿,折腾一宿依旧神采奕奕,哪像如今,打几圈麻将就困意连天。
靠着庙门睡得不舒服,他看了看房梁,心想要不要到房顶上躺会儿。接着就看见远处亮起两盏车灯,由远及近,还传来若有若无的祝你生日快乐歌。
这不是他闺女的电动三轮车么?这倒霉孩子又犯什么中二病,深更半夜城管巡街?
城管车在城隍庙门口停下,木葛生这才看清开车的人,当即笑了出来:不是吧三九天,你什么时候打劫了我闺女的车?
接着他看到后车厢里堆满大包小包,都是瓜果菜蔬,套着花花绿绿的大塑料袋,你这是去下乡赶集了?我天,这萝卜还带着泥,刚从地里拔|出|来?
嗯。柴束薪从车上下来,应了一声,去了一趟郊区,刚过完年,今天有大集。
木葛生只是随口一说,不料这人居然真的赶集去了,啧啧奇道:堂堂诸子之一,七家聚会不来,跑到乡下买菜。你这话要是让朱长老听见,气得胡子都能翘上天。
不只是买菜。柴束薪道:集市上有义诊,有些疑难杂症不常见,帮着看看。
你这赤脚大夫还当上瘾了,也不怕人家告你无照行医。木葛生乐了,得,您劳苦功高。
柴束薪将各色食材拎进厨房,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想吃什么?
吃肉。木葛生答得干脆利落,接着发现柴束薪居然还买了几只活鸡,当即拎出一只,卡着鸡脖子道:这只长得像老五,速速宰了下锅。
你白天没吃饭,宵夜不宜荤腥。柴束薪把挣扎的鸡从木葛生手里解救出来,从灶台上挑了几样,洗干净后开始切菜,今日议事如何?
还算顺利,估计药氏集团明天就能送来同意比试的消息。木葛生从砧板上拿了一只洗过的番茄,咬了一口,接着各种各样的食材挑出去,不要姜、不要萝卜、不要枸杞、不要人参三九天你老实交代,你这是熬药还是做宵夜?
药膳。柴束薪不理会木葛生的动作,把他挑出去的食材全部放入砂锅,倒进一把糯米,开始熬粥。
木葛生被他的动作哽住,干瞪眼了半天才开口:打个商量,咱能不能吃点别的?
你体质特殊,不吃药就得吃这个。柴束薪看着火候,你今天没吃药。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药?
你要是吃了药,反应不会这么慢。柴束薪道:早在我说熬药膳的时候你就该呛我了。
木葛生:
有时候他真心觉得人与人没法比,同为老不死,他是越活越回去,柴束薪都快成精了。
木葛生把白天的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柴束薪听完后没说什么,举着汤勺若有所思,片刻后道:我有一个问题。
木葛生咬了一口番茄,满嘴汁水淋漓,含糊不清道:问。
那个叫安平的孩子,你为什么给他尝你的血?柴束薪淡淡道:若只是情急之下为了救人,以你的能力有很多办法,一旦他尝了你的血,从此再难和诸子七家脱开干系。
木葛生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沉吟道:因为他家有钱?说着介绍了安家的生意,顺手牵羊呗,送到手的肥羊不宰白不宰,过几日他家还要和柴菩提做生意,到时候能帮不少忙。
柴束薪看他一眼,显然不信。
我真是年纪大了,连你也骗不过了。木葛生擦了擦嘴,叹道:安平的命盘不一般,留他在身边,是个念想。
念想?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语言会造成变数。木葛生把番茄柄扔进垃圾桶,边洗手边道:饭什么时候能好?
马上。
药粥出锅后木葛生端着碗走出厨房,找到院子里睡觉的几只鸡,敲着碗沿把鸡群闹醒,接着喂了一点米粥,鸡偏过脑袋,避之不及。
木葛生对走过来的柴束薪道:看见没三九天,我就说煮粥放药材不好吃,连鸡都不搭理。天津有狗不理包子,你这是鸡不理药膳。
柴束薪:
木葛生摇头叹气:人不如鸡。
次日清晨安平起了个大早,今天阿姨还在放假,他特意准备了早饭。安父和老友约了喝早茶,随便吃两口就出门了,随后安母才起来,看着餐桌上的溏心蛋,眼睛一亮:今天是儿子你做的早饭?
安平点了点头,妈,早安。
安母喜欢在溏心蛋上放几粒白芝麻,家里的阿姨不知道她这个爱好,只有安平一直记得母亲的习惯。
安母今天化了妆,穿着黑色套裙,一身职场打扮,妈,您今天就要出去谈生意?
没办法,对方催的急,上午我先去公司一趟,下午约谈。安母叹了口气,叼着油条含糊不清道:妈给你卡上打了压岁钱,没事和同学约着出门玩玩,别老是闷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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