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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eAyeCaptain(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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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葛生捏着鼻子,刚要开口,却发现朱饮宵呕出来的不是食糜,而是一块鸽子蛋大小的东西,光泽温润,像是玉石质地。
    木葛生一愣,老五这是胃结石了?说着看向柴束薪,三九天你给看看这是个什么症状却发现对方愣在原地,眼神显出几分震惊。
    怎么了?木葛生第一次见到对方露出这样的神色,顿时有些慌,不会吧,老五没事吧?难道他吃多了要死了?
    柴束薪捡起地上的白色玉石,好半天才开口道:此物名为白玉噎。
    白玉噎?
    古籍有载,上古曾有神鸟吞玉而死,白玉噎在喉头,温养千年后成为一味仙药,可治愈万疾。柴束薪难以置信道:此药极为难寻,我翻遍药家典籍,也只有蓬莱曾收藏过一味,已在百年之前用掉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木葛生拍了拍柴束薪肩膀,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你们药家收了本假书。
    或许是过于震惊的缘故,柴束薪许久不曾开口,木葛生蹲在地上和朱饮宵对视,如何?感觉好点没?
    朱饮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咿咿呀呀说不清话。木葛生把人抱起来,都是老二把你惯的慢着,老五你怎么掉毛了?
    木葛生抱着人抖了抖,哗啦啦掉下一堆色彩斑斓的羽毛,三九天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老五这是要完全化形了?
    柴束薪回过神,看着满地羽毛,或许是灵力滋补充足,此时化形,并不奇怪。
    突然没毛,朱饮宵显得相当不习惯,仿佛小媳妇被人扒了衣服,钻在木葛生怀里扭来扭去,捂着自己的屁股羞羞答答。
    木葛生看得发笑:这会儿知道现眼了?别捂了,你来银杏书斋头一天就被我拔了屁股毛拿去扎毽子,大老爷们儿害什么臊。
    他说着把朱饮宵塞给柴束薪,将地上的羽毛一个不落地捡了起来,老五别躲了,大不了以后你陪着老三喝芝麻糊,专治少年早秃。
    朱饮宵掉下的羽毛极多,几乎扎成一捆,木葛生提在手中,继续走吧,此处已离城门不远,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离开此处。
    柴束薪褪下外袍,将朱饮宵裹了起来,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梆子声。
    两人一路走来,目之所及皆是青色鬼火,然而此时一阵浓雾由远及近,所到之处,鬼火尽皆变红。沙沙风起,夹杂着低而模糊的絮语,浓雾深处传来了马蹄声。
    木葛生立刻捂住朱饮宵的嘴,将两枚山鬼花钱分别投进两人的小天灯中,压低声音道:站在原地别动,不管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出声。
    柴束薪明显感觉到四周的变化,远处的鬼哭尖嚎都消失了,空气变得湿重,梆子声逐渐靠近,有什么东西从浓雾深处走出。
    马蹄声如潮水,白衣漫天
    柴束薪无法形容眼前的场景,这像是一支军队,一眼望不到尽头。马上的人头戴盔甲,看不清脸庞,胸前一只护心镜,半臂罩着白衣。铁蹄声势浩大,地面都在震动,然而梆子声依旧清晰可闻。鬼火迎风而涨,满目猩红。
    两人站在千军万马之中,铁蹄从身边踏过,却对两人熟视无睹。空气极冷又极热,火势烈烈,阴风森森,朱饮宵难受得想要缩起身,却被木葛生死死按住。
    铁蹄奔涌震耳欲聋,梆板声声,忽然有祭歌拔地而起。
    魂兮归来,长离殃而愁苦。
    魂兮归来,舍君之乐处。
    魂兮归来,陈钟按鼓。
    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
    不知过了多久,梆子声戛然而止,整支军队立刻凭空消散,半臂白衣化作漫天纸钱,几乎将两人吞没。
    木葛生抱着朱饮宵,拽过柴束薪,两人拔腿便跑,狂奔许久才终于走出纸钱飘洒的范围,木葛生喘了口气,不等柴束薪开口便道:是阴兵出关。
    阴兵出关?
    阴兵出关,万鬼压境这是阿鼻之地最可怕的东西,此地厉鬼横生,互相杀戮而无止境。一旦某个鬼造下的杀业过重,就会化为阴兵,阴兵通常都在阿鼻之地深处沉睡,只有当此地鬼魂过多,阴兵才会苏醒出关,所到之处全部清洗,于是阿鼻再度空旷,等待下一批流放者入内,如此循环往复。
    阴兵都是大煞凶绝之鬼,吞噬无数鬼魂才成,我们之前见的那个千手千眼鬼就是吞噬了千鬼之后才变成那样,但离阴兵还差的远。木葛生吁了口气:幸亏我用山鬼花钱将我们藏在天灯灯影中,一旦被阴兵所杀,直接灰飞烟灭,连六道轮回都进不去。
    柴束薪听他说了一通,问道:既然阴兵如此凶邪,如若阴兵造反,又当如何?
    你看到他们胸前的护心镜了吗,那是用来镇压的,护心镜在,阴兵不会有任何意识,只听从敲梆人的指令,历代敲梆人都是冥府千挑万选出来的,修为不下阎王。
    赶紧走,阴兵刚刚过境,这会儿阿鼻之地什么都不会有。柴束薪说着将朱饮宵扔在背上,而且每逢阴兵出关之时,城西关都会开门一刻,现在跑还赶得上。
    两人一路狂奔,终于在城门将关之时堪堪赶上,木葛生抓着朱饮宵往前一扔,继而一脚踢出,踹在柴束薪身上,先将两人送了出去。接着自己侧身一跃,挤过两扇门最后的缝隙,随即城门轰隆合上,扬起一阵青烟,再度岿然沉寂。
    木葛生一头扎进不远处的忘川水里,任自己随波逐流,都歇会儿吧,险些搭进去半条命。
    城西关外有护城河,河畔设有码头,柴束薪抱起朱饮宵,解开一只小舟,上来么?
    木葛生抬起一只手,你拉我。
    柴束薪扬起船桨,将人挑了上来,湿淋淋瘫在船上,怎么走?
    逆流而上,顺着有青莲盛开的地方划,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能到酆都主城。木葛生拧了把头发上的水,哎对了三九天,给你说个事儿。
    讲。
    刚才发生的事儿,不要和老二他们说。
    为何?
    哎呀,你就答应我呗。
    柴束薪沉默片刻,道:好。
    水波潺潺,青莲浮动,柴束薪划船,木葛生坐在船头,把自己的头发从朱饮宵嘴里摘出来,老五你安静些,我给你讲故事。
    朱饮宵果然不闹了,被人拎进怀里,眨巴着眼睛看着木葛生。
    话说这世间非人之物极多,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仙家神佛,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而酆都为鬼国京都,自然是万鬼故里。鬼类阴气重,酆都又建在幽冥地底,城内常年愁云惨淡,不见天日,因此后来十殿阎王命孟婆在忘川中栽植青莲,以莲心为灯,一则为亡魂引渡,二来也为酆都照明。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千百年,直到唐朝时第四代星宿子命殒,来到酆都投胎转生。这位星宿子出身盛唐,喜酒好诗而文采风流,看到城内万古长夜,无星无月,不由大呼扫兴,于是取出体内一条朱雀长骨,制成九万三千七十二盏金吾灯,悬于酆都城上,照亮地底幽冥。
    当夜酆都灯火通明,有如人间白昼,星宿子在城头放歌纵酒,笑称为金吾不禁夜。
    柴束薪听得入神,不由问道:然后呢?
    星宿子唱尽一千一百首太白诗,饮尽一千一百杯长生酒,洒然而去。此后酆都内灯火长明,百年后方才消散。
    是为风流。
    木葛生说着笑了起来,那位是历代星宿子最放诞不羁的一位,寿命也最短,只活了两百八十九岁,继而以肉身铸金吾灯,又以魂魄燃火,诗酒唱罢,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不再转生。
    小舟缓缓前行,柴束薪道:你从何处听来这个故事?
    师父讲的。木葛生支着脑袋,当初他老人家只说了一句话,大唐之外,别无其他。后来我大概想明白了,翻翻史书,之后历朝历代,确实不再配得上他。
    柴束薪看向木葛生怀里的人,却发现朱饮宵已经睡着了。
    放心,老五要敢这么干,我们肯定把他腿打断。木葛生伸了个懒腰,不过从那以后,酆都倒是很少再烧金吾灯,毕竟燃灯所耗甚巨,除非有大事发生,朱家才会派人前来点灯。
    一路闲谈,水中青莲越来越繁茂,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酆都主城,河道顿时变得拥挤,小舟几乎无法继续前行。两人下了船,却发现岸上更是嘈杂,一片狼藉人仰马翻。
    木葛生仰头躲过迎面飞来的一张桌案,眼尖道:这是赏善司大堂的公案谁有胆子把判官的案头都掀了?
    柴束薪看着不远处的人,是太岁和墨子。
    我倒是忘了他俩还在打。木葛生一拍脑袋,你要看热闹吗?
    这样打下去,麻烦会越来越大。柴束薪道:去找无常子,请他来劝架。
    一个是兄弟一个是祖宗,你这是要老三的命。木葛生看着远处混战,啧啧摇头,走吧,马上这两尊大神就要打过来了,我可不想再被一刀掀飞。
    说着转身便走,柴束薪道:你要放任不管?
    那倒也不至于。木葛生脚步匆匆,在街上七拐八绕,不一会儿来到一座城门前,走,咱们上城楼。
    柴束薪认得此处,酆都正城门,鬼门关。
    有小鬼上前要拦,被木葛生三两下丢开,两人一路砍瓜切菜地上了城楼,你要做什么?柴束薪拦在楼梯处斥退小鬼,看着木葛生登上一座平台,平台上放着一尊青铜大鼎,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捆色彩斑斓的物什是朱饮宵的朱羽。
    凑个热闹底下的热闹拦不住,那就用更大的热闹镇场子。木葛生说着将朱羽扔进鼎中,咬破手指,滴血入内,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一路蔓延而去。
    近三百年以来,酆都再无白昼。木葛生跳下平台,朝柴束薪扬眉一笑,墨子战太岁,天大的热闹,也是时候亮堂一回。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作者有话要说:
    魂兮来兮祭歌屈原《招魂》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唐诗《正月十五夜》
    第17章
    火势瞬间蔓延而去,柴束薪这才发现酆都上空居然悬满了灯,以金锁线互相勾连。
    朱雀第一次完整化形时褪下的尾羽,估计能烧上个三天三夜。木葛生显得很满意,盛景难逢,走,咱们找地儿喝酒去。
    九万三千七十二盏金吾灯,满城流光溢彩,灯火漫漫,整座酆都城瞬间炸了锅,惊呼声此起彼伏。
    松问童一刀震开乌孽,震惊道:金吾不禁夜?!老四他在干什么?
    乌孽眯起眼睛看着半空,金吾灯夜,咱家也许久不曾见过了。说着朝松问童抛了个媚眼,今儿咱家心情好,小娃娃,就此别过。
    你慢着!松问童扬声欲追,对方却已不见踪影。
    木葛生买了几坛酒,拉着柴束薪跳上一座高楼,躺在楼檐上看灯。木葛生拍开封泥,灌了一大口,三九天你好像有话问我,看你憋了一路了,这会儿没外人,说吧。
    柴束薪端着酒坛,饮了一口,你是故意的。
    木葛生顿时喷了出来,呛得惊天动地,不是吧,这也能看出来?
    柴束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行吧行吧,三九天你可真是不愧是灵枢子。木葛生无奈摇头,说说吧,你都看出什么来了?
    我们并非误入城西关,而是你有意为之。柴束薪道:为何?
    木葛生灌了一大口酒,叹气道:为了老三。
    松问童哐哐哐敲着大门,乌家的,在不在?!
    这里是酆都一处大宅,高门大户,占地足有两条街。朱红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名青衣童子,对松问童行礼道:见过墨子,请问墨子所来为何事?
    老三呢?让他出来!
    回墨子,家主不在。
    不在?松问童眉头一皱,人去哪儿了?
    回墨子,今日酆都城有喜事,家主作为无常子前去道贺,子时便已走了。童子躬身一请,府中备有薄茶,墨子可要入内稍等?
    酆都城中有喜?松问童并未进门,而是问道:谁的喜?
    回墨子,是阎王嫁女。
    阎王嫁女,百鬼道贺。木葛生看着远处灯火,老三作为无常子,阎王是最常打交道的对象之一,即使不能交好,也绝不可交恶,三九天你身为药家家主,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知。柴束薪点了点头,所以?
    阎王曾拜访乌宅,点名想要一份贺礼。木葛生道:想托老三请墨家墨子,亲自打一套凤冠。
    柴束薪面露疑惑,这有何难?
    难就难在这阎王想要一套凤冠,他若是要别的什么珍宝美器,要老二亲自出手也不是不行。木葛生叹气:但是老二这辈子只做过一套凤冠,是送给他母亲的嫁妆。
    这事儿在诸子七家里也不是什么秘辛,你应该听说过上代墨子与花魁的那段情缘,当年墨子穿着嫁衣去往奈何桥头,戴的就是老二打的凤冠。自那以后老二便立誓,此生再不做任何妆奁。
    柴束薪思索片刻,道:既如此,说清前因后果,阎王应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三九天你和老三不熟,不知道阴阳家在酆都的难处。木葛生苦笑摇头,自诸子七家诞生以来,阴阳家便专司鬼魂之事,和冥府打了上千年的交道。说得好听点,双方是互相合作,说得难听些,便是各自为政。
    诸子七家时常为达目的而插手阴间事,没少给阴司添乱子。虽说天算子算天命,天命之下众生无有不尊,但说白了天算子也是凡人,阴司表面不说,心里未必买账。
    柴束薪理解的很快,所以阎王是在故意刁难?
    没错,让老二打凤冠是不可能的,老三压根没和他说,这要被他知道,他能把阎王殿拆了。近年又逢天下大乱,诸子七家和阴司的往来只会越来越多,他要大闹一番是能解气,但以后只会有更多麻烦。
    所以为了妥善解决此事,就需要有更好的贺礼,甚至胜过墨家墨子亲制的凤冠。柴束薪接过话:而你选了金吾不禁夜。
    是。木葛生灌了一口酒,笑了起来:酆都已经快三百年没有点燃过金吾灯了,朱家是神裔,不是区区阎王能请得动的。今日这漫天灯火,胜过人间红妆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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