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妖小说(8)
那可真牛。胡宴嘟嘟囔囔。
惊蛰文会和归海文试的时间是紧挨着的,危泽在京中筹备的差不多了,头天开盘押注,来下注的人几乎挤破了头。
胡宴一个人去看了,危泽的赌馆一整面墙上挂满了名牌,云从风的名牌在不起眼的边角落里,赔率还挺高。
胡宴把自己八成的身家都押进去了,根据赔率至少能翻两倍。下完注他背着手看了其他名牌,听前来的赌客议论争吵,说哪个哪个成名已久,哪个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天赋卓绝,吵得脸红脖子粗。
刘怜冬呢?他也在墙上,赔率也不低,比云从风还高一些。
拥挤的人群中,胡宴还看到了白玖,他身边跟着一个人,面容平凡,气质却出众,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
宣修竹,人如其名,书院院主的大弟子,胡宴记得他,极温和且彬彬有礼的一个人,可惜后来死于急症。宣修竹一死,书院院主极度悲痛,差点也跟着一块去了,虽及时抢救回来,性情一蹶不振,更加孤僻。
白玖一直在书院赖着不毕业,受此变故,匆匆忙忙结束了学业,回归家族,后来亦是不知所踪。
看白玖兴奋的神情,似乎也是来下注的,看着墙上的名牌谈笑风生,时不时问问宣修竹。
胡宴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逗他了。默默回了客栈。
归海文试当天一大早,全客栈的学子都慌慌张张地起床洗漱,边啃馒头边叽叽咕咕地苦读,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有些人紧张得腿肚子直打哆嗦,震得桌子也抖个不停。
相比之下,云从风却起迟了,懒洋洋的洗漱,也不读书了,就坐在门槛上发呆。
该读书的时候不读书了?胡宴调侃。
云从风笑道:书都读够了,现在最主要的是静心。
空蝉斋上个个都像你这样?
不,也有懒散的,我师兄就可懒了,一天到晚躺着不动。但是他聪明得出奇,总比勤奋的我优秀很多。他淡淡地笑,之间的差距就是,他是天才,我是人才。
这家伙胡宴没法帮他,只能怪他成长起来的地方太妖孽了。
一些学子陆陆续续开始准备去考场了,当然不忘在对面土地庙磕个头,拜上三拜,祈求一帆风顺,来日必将还愿云云。一有人带头先走,剩下还在拼命背书的人就有些坐不住,一边争分夺秒地背书一边瞅着客栈门口,额头汗珠淌得跟水似的。
我要走了。云从风要动身了。
我陪你去。
你去干什么,陪考很无聊的。
嗨,你以为我只会在外面傻站着啊?我当然要去别的地方逛逛啊。
那我早点考完,早点出来。
好。
第13章 魁首
文试的题目对云从风来说挺简单的,作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个时辰他就做完了。系统检查下,涂改了一些地方便交卷出来了。
走出考场的时候外面一堆黑压压的人头,都是考生的家属,男女老少都有。他一出来人们便急吼吼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这么快?这时间也太短了吧!题目难吗?难吗?有如一万只鸭子同时冲他嘎嘎嘎。
云从风被这个阵势吓着了,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我提前交卷的、还有一个时辰,费了老大劲才摆脱人群。
没见着胡宴,他挠挠脑袋,想他可能会去哪?肉摊?他去了集市上,没见着人,那赌馆?
危泽告诉过他们赌馆地址,云从风问问路人,顺利找到。胡宴果然在那里,跟危泽谈笑风生。
危泽一抬头看到他,笑道:云公子来了!坐下喝杯茶?
不了不了。胡宴先他站起来说,客栈里还炖着肉,我要回去看看糊了没。
你还炖了肉?辞别危泽,云从风问胡宴,胡宴笑眯眯的:是呢,萝卜炖牛肉,不辣的。
云从风愣了一下,他不喜吃辣,但是没跟胡宴说过,他怎么知道?
过循门阵回到了如家客栈,云从风迎面见到一个老头儿向他拱手,满面笑容:恭喜恭喜,金榜题名!再一晃眼,却不见了,好像一场幻觉。
胡宴发现云从风停下不走了:嗯?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刚才看到个老头子。他说,胡宴笑起来, 土地啊,待会儿你给他上支香,他就满足了。说着走进客栈,客栈空落落的,炽奴在楼上扫地,满屋子萝卜炖牛肉的香气。
炽奴,你香放哪里了?
在柜子里呢。
胡宴找出香,给了云从风。云从风在庙里点上香供上,拜了三拜:感谢土地公公庇佑,一帆风顺。祝公公高升。
香一个扑闪,短促地明亮了一会,很快恢复原状,一下子短了很多。
胡宴倚靠在门口,笑道:这老头子可真贪心。
云从风起身拍拍衣服:怎么说?
文曲星上供的香呢,多有面子。胡宴挤眉弄眼的,你要是天天来上香,他能乐疯掉。
云从风腼腆一笑:成绩还没出来呢,这么快就说太早了。
你老是这样。胡宴哼了声,洗洗手准备吃饭吧,考完试了可以不早起读书了吗?
这个不确定噢。
啧。
中午,归海文试第一场正式结束,学子们陆陆续续回了客栈,叽叽喳喳吵翻了天。哭的,笑的,大声争论这道题那道题究竟该怎么做的,争辩到激烈处拍桌子,摔板凳,闹哄哄的乱成一团。
云从风喝着牛肉汤,不知厨子炖牛肉添了什么,牛肉汤味道极鲜美,相当下饭。
明天还要考是吧?
嗯。云从风放下碗,吸吸鼻涕,脸庞通红,上午术数,下午礼乐,才算全部考完了。
你给我留口汤行不行?
嗯我喝饱了。
第二天全天考试,来陪考的家属只多不少。云从风被胡宴说了一顿,不许再提前交卷受他提前交卷的影响,赌馆关于他的赔率在走低,下注的人也多了,再低下去胡宴押的注根本赚不了几个钱。
所以他一气写完卷子后,在考场上无聊地要命,在桌子上使墨笔画乌龟。
画了一桌乌龟,时间还有很长。他索性专心画画,空隙处添上小鱼小虾,再添些水草枯枝落叶,也不讲什么意境,有多少添多少,画了一整桌子。
画完一桌子,外面总算是敲钟收卷了。考生直接空手离开考场。云从风硬生生坐了一上午,坐得屁股疼,一出来就伸了个懒腰。
云公子今天是状态不好吗?怎么没有提前交卷呢?
云从风看了下,说话的人他不认识,想来是上一场与他同场的人出,曾亲眼目睹他提前交卷。
他想了下,扯谎:是啊,状态不好,题目有些难了。
对方有些错愕,似乎又有种幸灾乐祸的满意,有些阴阳怪气地说:这样啊,运气不好,没办法。
云从风没理他,直奔循门阵而去。
胡宴今天吩咐厨子做了腌笃鲜,汤味儿咸淡正好,就是冬笋没做好,吃到嘴里回味总有股淡淡的酸味。
云从风照样喝了一大碗汤,喝得心满意足。
下午考试结束。胡宴请了个戏班子,在客栈外搭戏台唱戏耍戏法,请学子们免费看,还有一碗牛肉汤可喝,白天的忧愁叫苦声一下子没了,就算对唱戏不感兴趣的也站在外面看,跟着大多数一起笑。
反正都考完啦,看点开心的让他们高兴一下吧。
可是没考不上,该难过的还是难过。戏台两边的橙红火光跳跃,云从风莫名地有些感叹, 快乐总是暂时的,难过的事过了好几年却还能想起来。
那就忘掉啊。胡宴满不在乎,我活了上百年,依你说的,岂不是要天天难过到以泪洗面?
云从风笑了:那不一样啊。他没再说话。
他又想起抱璞了。胡宴忽然明白了他的感慨从何而来,再联想起上一世抱璞一直中立拒绝伸手救一把,他脸色沉了下去。
他坐着,看戏台上一个蓝袍艺人在打快板唱莲花落,脸上还化着丑角妆,板子当啷当啷地响,台下阵阵哄笑。
笑声一直持续到深夜,戏台散场。胡宴破天荒地睡不着了,老是乱七八糟地梦到前世的事,惹得他心潮起伏。
京城内,危泽的开盘赌博已经停止了下注,赔率也固定下来,张榜公布。胡宴专程去看了一眼,云从风的赔率不低,三点多。
再过两天,各大书局出的文试答案就开始贩卖了。危泽抢先给胡宴发了自家出的答案,让他直接在客栈卖货,事后付货款。几百本答案几乎是一抢而空,有钱的学子还跑去京中买了其他书局出的答案对比着看,讨论得热火朝天。
不消说,危泽又赚了一大笔。
胡宴给云从风留了一本,让他也比着看看,但是云从风不愿意看:比我写的差,有什么看头。
那你看看术数总可以吧?胡宴强硬地吧书塞进他手里,云从风只好收下,认认真真地看了会,突然嗤笑一声:这个地方还算错了。
哪个?胡宴凑过来。
云从风指着那个错误的地方:这步算错了,做题的人做到这步是硬扯,后面的步骤根本证明不了题目。
噢是吗?胡宴连题都看不懂,反正他说的总没错就是了。
但是他的话引起了别人的不满:你凭什么说别人做错了?这可是书院的人做出来的。
云从风不慌不忙:书院的人做出来的也未必全对,你们太迷信了。不信我现在就把正确的步骤写给你们看。说着直接拿笔在书上涂改,在空白处写下步骤,学子们围拢过来,看他写。
云从风做过一次,回忆了下当时的证明过程,轻轻松松就写完了,递给他们看的时候,对方看了半天:这你写的看不懂啊,上下没有太大的关联。
云从风莫名其妙:你看不懂?
对方呵呵:你就写这么点,推论一点都不严密,要这也能蒙混过关的话我也能做。
那我再写得详细点。云从风再拿回本子,在式子中又密密麻麻地插入了推导过程。
就好像一个人踩着水面轻捷过河,实际上水下密布着一根根扎实的站桩。
云从风在写的时候简化了下,思维是跳跃性的,一般人还真难看出上下式子是怎么得出来的。
众多学子拿到详细的过程,围着讨论了半天才理解了云从风说怎么做的,惊叹羡慕之余,不免有些嫉妒恼恨。
云从风也不在乎他们态度如何,接着做自己的账,读自己的书,等文试结果出来。
文试成绩张榜公布那天,客栈有人一大早就急慌慌地跑去看了,也有人磨磨蹭蹭不肯动身,更有甚者自己不敢去看,请别人代看,回来告诉自己一声。
云从风这天破天荒地更懒了,客栈一半的人都跑去看成绩了他还没起来,胡宴没法,直接进他房间,叉腰大喊:太阳晒屁股啦!懒虫还没起来!
我知道。云从风声音有气无力的。
怎么?你不是挺有信心的吗?胡宴跪在他床边,衣领松松地垂下他现在是女相,以云从风仰躺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咳。
你这胸是真的么?云从风突然好奇心大起,伸出手抓了一把,原以为抓到的只是一把虚无,没想到还真的很丰满?
好摸吗?胡宴在笑,云从风从中看出了杀气,他费尽了力气才挣脱胡宴的紧锢,真诚夸奖:你化形化得真逼真。
手腕疼,好疼。胡宴用力的一刹那,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腕骨要断了。
胡宴凑近了:要不你再摸摸?
不不不不不,我要起床了。云从风脸烫如火烧,火速起身掀开被子,屋外突然鞭炮声大作,敲锣打鼓,震耳欲聋,有人拖着长长的尾音唱颂:恭喜云氏讳从风,云公子夺得归海文试魁首!
第14章 游街
危泽大老板这次来的排面大得很,不光有他,还有其他在京中腰缠万贯的大妖,富商大贾,乘轿骑马,浩浩荡荡。一齐来迎接云从风游街去。
云从风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数个仆从如狼似虎地给他套上状元袍,戴上金花状元帽,腰束罗玉带,拴上金鱼袋,脚蹬蛟龙出海翘天履,直接抬上马,呼喝:恭请状元爷游街咯!
跨上马的时候,云从风还是懵的。
锣鼓声大作,震得人耳朵疼。
陌生的人向他微笑拱手,说恭喜贺喜。他回头来想找胡宴在哪,马已经被人牵走了。
状元游街从归海书院起始,沿街游遍京中繁华之地,一路欢呼雀跃,游街还途经皇宫,皇宫附近紧挨着六部和大理寺、清平司,沿着街走,不少朱衣紫冠出来看热闹。
由皇城走回归海书院,马一停下来,富商们立刻围上来,热切地问:某惟一女,亦不至丑陋,愿配君子,可乎
吾家有女初长成,天姿国色,知书达礼,愿配良人,公子可有意动?
我家女年方十六,性情乖巧温柔,已是书院弟子,在书院中排行前几,颇有才名,与公子乃是极配。
你走开,谁不知晓你家女儿长得丑,怎么配的上云公子。
我家女儿长得丑?也不瞧瞧你家的,长相说不出口,就夸性情温柔,我呸!
方才还和和睦睦的富商大贾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直骂,夹着云从风不知所措。他怔了半天:诸位请冷静,其实我没有
半空中陡然传来一声气势雄浑的大喝:都让开!
富商们齐齐一愣,抬头看,站在半空上的数位术士将云从风凌空摄起,前后左右架着,直接把人带走了。
这下富商们炸了锅:这是哪家的!好大胆!欺负我没供奉是不是!
一般的富裕人家,多多少少都会请一两个术士在家镇着,一来是为了撑场面,二来家宅里出了什么妖魔鬼怪,方便镇压妖邪,同时还能保护自己人身安全。突然出了这般事故,争相联系自家的供奉速速把如意女婿抢回来。
且说云从风这边被人架着,腾云驾雾,胳膊被拽得生疼,他尽力扭过头:大哥松一松手行不行?
架着他的大哥态度还好:姑爷请忍耐些,我们这些人奉命行事,一会儿就好。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
这个姑爷一会到了府上,自然知晓。
云从风暗暗想着,围着他的富商大贾按理来说势力也不算小了,抢他的人还是公然劫人,而且架着他的术士实力都不俗,还是奉命行事难道是哪位皇亲国戚?
站住。
云从风听出来是胡宴的声音,而且是女相宴姑娘的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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