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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很久,走了几步,又看了一眼窗那边,这才去开门。
门依旧吱吱呀呀,仿佛历尽沧桑,谢霖突然就怜悯起这间小小的卧室来,它又做错了什么呢,被他俩这一顿抽风似的胖揍。
当合到只剩一条窄缝时,谢霖瞧了一眼上铺,依旧平整如新,空荡荡的。
一夜都没回。
可以啊。
清晨时光忙碌又珍贵,或者说从他妈生病后他每一秒过得都这么紧巴巴。
以往,不到五点生物钟就会把他从床上拎起来,去几条街外一个早点摊上货,干完活,抽空把昨晚困得没做完的作业写完,叼着早点最后一秒踩点进校,下课比谁窜得都快,那个早点摊晚上也出,他会一直干到收摊,赶上有人喝大酒,还会耗到半夜。
台球厅陪练是最近才干上,比跟摊赚得多还节省时间。
以前,他就像一只停不下来的发条,转啊转,而现在
闻着从厨房一路飘进客厅的饭香,谢霖完全傻眼,突然就萌生出一句卧槽,人生啊的感叹。
再不是争分夺秒,叼着食满街跑的飞驰人生,他居然可以慢悠悠地喝热豆浆,一口一口咬脆油条,还他妈能不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扎得要钻进桌斗那样的,剥,鸡,蛋。
谢霖不清楚他在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盯着满桌的早点,反正吴倩过来拍他时捂着嘴一通笑:饿了吧,起得真早啊你,来,快坐下吃。
谢霖恢复神智,尴尬地一指背后,说昨夜下的那雨
林邵楠正好洗漱出来,跟着吴倩一起扭头往卧室看。
没听谢霖说完,吴倩突然想起来,与林邵楠对视:呦,坏了,是那窗吧?
林邵楠笑笑,说待会儿他去看一下,让谢霖先坐下吃早饭。
愣了一会儿,谢霖坐下来。
好像比昨晚一块吃饭好上那么一丢丢,或许饭热且香,他专注在吃上,那种浑身不自在的别扭劲降下来一大截。
虽然还是没话,一直埋头吃,谢霖的动作却自然很多,不像昨晚,屁股底下跟长刺一样,不断地挪来挪去。
林邵楠细心地观察着,试探地跟谢霖聊起这边学校的情况。
其实谢霖不会抗拒这个,相反,他很想知道,说话间歇还拿出老王让他带过来给校长的那封信。
呦呵,可以啊,你们班主任写的一手好字。林邵楠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信。
还行。谢霖喝了口豆浆。
信你不用拿,带也白带,你一个学生见不着蒋校长,我跟他熟,托的就是他的关系,林邵楠把信装好:有机会我拿给他。
看了一眼林邵楠,谢霖喝进最后一口豆浆,点点头。
头一回你谁也不认识,要不我陪你去吧?林邵楠咬下一口烧饼,拍拍手,朝吴倩一指她身后的黑包。
嗯?谢霖这口没咽进去。
学校啊,今天就开课了。
噗地一下,要不是谢霖功力牛逼及时刹住,一口豆浆就得全喷到林邵楠裤子上,他瞪眼看着这个中年男人,狠狠咽下。
你妈没跟你说?林邵楠看出谢霖不对劲: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急地赶来,高三开学都早。
谢霖想说什么似的动了动嘴,最终还是闭上,手往后一指:还是先看看卧室吧,昨晚搞挺乱的。
林邵楠和吴倩一起进去。
直观来讲,窗户还好,凑合能看,就把手掉了,看不得的是右边对窗的那张桌子,践踏得实在过分。
大脚印子不提了,桌面摆设杂七杂八的东西摔得摔,倒得倒,没眼看的没眼看,除此之外,桌板还裂了一道纹。
谢霖沉默了。
这桌板能换吗?不行就整张换,多少钱我赔。他说。
林邵楠看怪物似的看他:赔什么,说着,又摸了摸那道纹:没事,昕昕回来让他将就吧,谁让他昨晚不回来
等等。谢霖叫出口,不但林邵楠,去拿抹布的吴倩也停下来回头。
这俩桌子还分啊?
一样品牌,一样款式大小,好像惨的那张有点旧,颜色也深。
啊,吴倩说:这昕昕的,他一直用。
没有新学期教材,谢霖背上空包。
家长陪同去学校跟惹事请家长到校感觉起来大差不差,谢霖实在没有随便让家大人跟着去学校的嗜好,更何况林邵楠算不算他家大人还另当别论。
林邵楠没强求,只是告诉谢霖,他反正横竖都得去趟南晓一中。
说这话时,谢霖瞟到他手中拎着的一个深黑色书包。
没再多说什么,谢霖开门下楼。
经过一夜大雨的洗礼,空气好闻到不像话,谢霖最喜欢雨过天晴后的那股清新气息,仿佛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可以代谢出他体内的负能量,他接连吸了三大口。
地上水洼颇多,踩上去发出啪啪的脆声,拿出手机看地图,学校离林邵楠家不远,两站公交的路,走过去大概四十来分钟。
街道过来过往的人和车很密集,人行道上跟他一样腿着的,蹬着车的,不蹬也能跑的林林总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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