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从怀里抽出一张名片。
    孙耀火没有接名片，沉默了很久才道：“这是羡鱼老师的歌，我没有资格做决定，因为我还没有和羡鱼老师签合同，你们找他谈就可以了……”
    “什么呀？”
    陶然失笑：“你练了这么久的歌，竟然连合同都没签，羡鱼老师也真是的，不过虽然你还没有签正式合同，但刚刚那些条件依然作数，给你名片就好好拿着，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他掂了掂手上的名片。
    孙耀火低头双手接过名片。
    陶然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孙耀火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紧紧握着名片，将之握成了一团，连骨节都微微发白。
    “怎么了？”
    监棚老师路过，问了一句。
    孙耀火勉强一笑：“没什么。”
    他随手把名片扔进垃圾桶，轻蔑一笑：“命不好呗。”
    监棚老师看了看陶然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拍了拍孙耀火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咱们这个圈子里的规矩，你再生气也得受着，我在这棚里干了八年……他们应该会给一笔不错的封口费，这也是惯例了，乖乖拿着，别怄气，吃亏的是自己。”
    “我要是反抗会怎么样？”孙耀火问。
    监棚老师看了孙耀火一眼，摇着头离开：“等你有资格反抗的时候再问这种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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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 曲爹还是亲爹
    又逢上班日。
    林渊前往公司的路上，给孙耀火打了个电话：“学长我一会儿到公司，你可以在录音棚等我，来十楼的作曲部也行。”
    “好。”
    孙耀火回答。
    挂断电话之后，林渊总觉得哪里不对，学长以前是个话很多的人，今天的话比平时少了好多。
    十分钟后。
    林渊来到公司作曲部，忽然看到孙耀火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于是开口问道：“歌练得怎么样了？”
    “我……”
    孙耀火欲言又止。
    林渊以为对方是没练好，正要安慰几句的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一道身影：“请问羡鱼老师在吗？”
    “什么事？”
    林渊看向问话的人。
    这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士，他对林渊微微一笑道：“我叫陶然，您就是羡鱼老师吧，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一些呢，这里不适合聊天，要不咱们到楼上的咖啡厅聊几句？”
    “等一下。”
    林渊对孙耀火道：“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嗯，你先忙。”
    孙耀火抬起头，勉强一笑。
    陶然淡淡扫了一眼孙耀火，然后重新对林渊露出笑容：“羡鱼老师，这边请。”
    林渊点头。
    对方带着林渊来到楼上的咖啡厅，看对方的样子是打算请客的，这让林渊非常满意。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
    斯文男人主动道：“我叫陶然，公司歌手金书宇的经纪人，今天来找您是为了跟您邀歌，你最近写的那首歌曲《红玫瑰》，我们家书宇非常喜欢。”
    林渊闻言，皱眉道：“这歌还没发。”
    陶然笑了笑：“羡鱼老师不用管我们是怎么知道这首歌的，重点是我们书宇真的很想跟您合作，他私底下还是您的粉丝呢，平时老跟我提起您的大名，这次能跟您合作，他可是非常期待的。”
    “抱歉。”
    林渊道：“这歌我已经给别人了。”
    陶然笑容依旧：“据我所知，您这次选择的演唱者是孙耀火吧，孙耀火毕竟才刚出道，粉丝基础不是很好，说实话有些浪费《红玫瑰》这么优秀的作品，当然我们已经问过他的意见，他说你们还没有签正式合同，所以这件事您来决定就好……而金书宇则是我们公司重点培养的一线歌手，同一首歌给不同的人唱结果可能也是截然不同的，相信您非常明白这一点。”
    “一线歌手？”
    林渊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什么鬼，一线歌手难道不好吗？
    陶然没想到林渊拒绝的这么干脆，忍不住道：“羡鱼老师，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只要我能做主的全部可以答应……”
    林渊很坚决：“一线歌手不行。”
    陶然完全跟不上林渊的脑回路，所有作曲人都喜欢跟一线歌手合作，怎么到你这一线歌手就不行了？
    难道你要天王级？
    那你还选什么孙耀火？
    他语气急切道：“我们可以降低下载分成收益，按理来说是没有这个流程的，但为了保证您的收益我们愿意让步，另外我们这边可以私下给您一笔转账，您来订价格，两百万怎么样，这是私下交易，不走公司渠道！”
    简而言之。
    他们要加钱！
    林渊的脚步瞬间顿住。
    对方松了口气，果然还是价格啊！
    可以记一下，以后绝对有大用。
    羡鱼的弱点……贪财！
    他重新笑容，充满志在必得的味道：“现在我们可以商谈一下具体价格了吧，羡鱼老师请坐。”
    “不是。”
    林渊转头看着陶然道：“我是想问你，审核部那边，谁把歌曲泄露了，能不能告诉我名字？”
    “羡鱼老师。”
    陶然的表情严肃起来。
    林渊的表情也很严肃：“你可能认为自家公司没关系，但他今天可以把歌泄露给你们，明天可能也会把歌泄露到外面，这样的人审核我的歌，我不放心。”
    “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陶然站起身，表情微微有些难看。
    “你不告诉我，我会自己问。”
    林渊拿出手机，当着陶然的面，拨通了老周的电话：“审核部有人把我的歌泄露给公司歌手。”
    老周愣了一下：“啊？”
    林渊就两个字：“查吗？”
    老周笑了笑道：“在审核部有这种影响力的，起码也是公司的一线歌手以上，背后可能还有某位高层的默认，这事儿不会影响到你，没必要跟他们太计较，我去发个飙就完事儿了，绝对给你出气。”
    林渊还是那俩字：“查吗？”
    老周忽然恶狠狠道：“查！必须查！查的他底朝天！敢拿我们作曲系的劳动成果开玩笑！不管是谁我都要开了他！”
    “好。”
    林渊挂断。
    老周挂断电话，没好气道：“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惹了羡鱼，我特么得出去跟高层干架了。”
    助理惊讶：“得罪羡鱼？”
    老周点点头：“羡鱼是不是有新作品，发歌都不先通知一下我，还有他刚刚跟我通话的态度，简直比曲爹还曲爹，这孩子和那些难伺候的曲爹越来越像了。”
    助理小心的问：“您生气了？”
    老周哈哈大笑：“我生什么气啊，又不是我得罪的他，况且羡鱼还是个年轻人，跟我们这些老头子可不一样，年轻人不就是要气盛嘛！”
    “……”
    咖啡厅之内。
    听完林渊的电话，陶然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林渊却没有停，看都没看陶然，又给赵珏打了个电话，同样的一句话：“审核部有人把我的歌泄漏给公司歌手。”
    赵姐道：“交给我。”
    林渊挂断电话，走到收银处。
    服务员微笑道：“一共一百二十元。”
    林渊道：“我说我那杯。”
    服务员看了眼眼神喷火的陶然，咳了一声道：“六十元……”
    “真黑。”
    林渊结账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却不知道，陶然为了讨他的欢心，点的是这里最贵的咖啡。
    回到作曲部，林渊看到孙耀火坐在门口，表情沮丧，耸拉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忍不住皱眉道：“歌练好了吗？”
    孙耀火抬头看向林渊，眼眶有些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