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危火-(31)
这平凡的、日常的一顿饭,恍惚给了他一个错觉。
就像是他也有了一个家。
作者有话要说:
qwq不好意思宝贝们,来迟了一会。
第39章 表白。
之前, 江醒吃饭大都是凑合,因此吃饭速度也很快,但这顿饭他却吃得很慢。只是, 再慢也终究会有结束的时候。
纪爷爷和纪奶奶年纪大了,老人家吃得早也睡得早,约莫五六点钟就快要休息了。纪煦催他们去休息,自己揽下了洗碗的活。
江醒也不想闲着,跟纪煦去了厨房,想帮忙刷碗,但是天寒水凉,他刚刷了一只,纪煦就看见了他被冻的通红的手, 忙把他撵了出去。
屋里待着去!今天你过生日,别忙活了, 快进去。
语罢砰的关上了厨房的门。
江醒无法,只好进房间,抽了两张纸把手擦干净,缓了一会,手才热乎起来。
不同于他, 纪煦吃完饭已经热的把外面的羽绒服脱下来了, 就随随便便放在了椅子上, 看着颇为难受。
这家伙, 冬天的衣服不好洗不知道吗。
江醒走过去纪煦的羽绒服拿了起来,拍了拍,打算搭在旁边的衣架上, 但他一抖衣服的功夫, 羽绒服里啪的掉出来一个眼熟的小本子。
江醒顿了顿。
这个本子很熟悉, 是他第二次捡到了,只是拿起来的时候,似乎比上次重了些也破旧了很多。
他垂下眼,指尖摩挲了下小本子的封皮。
这几日,云照温度骤降,这空档,外面开始飘起了小雪,在地上落了一层
纪煦洗完碗回来,还是不见冷的样子,甚至还冒着热气,他端了两杯热乎乎的蜂蜜水进来。
同桌快喝一杯暖暖身子,待会跟我出去一趟。
江醒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干净的桌面上,似乎在出神,一时间并没有听见纪煦回来的动静。
同桌?
这第二声,江醒才恍然眨了眨眼,然后望向纪煦:你刚才说什么?
纪煦:想什么呢,我就是说,喝完蜂蜜水跟我出去一趟,他笑着,我的礼物还没给你呢。
他下意识的看向椅背,然后脸上的笑容忽的僵了一下,环视一周才在墙上挂着的自己的羽绒服。
纪煦三两步过去,伸手在衣兜里抹了两下,摸到一个硬硬的本子,但他神色仍旧有底紧张,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看着江醒:我的衣服?
江醒:刚才掉在地上了,我帮你挂了上去。
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半点不对劲的情绪。
纪煦松了口气,终于把心吞回了肚子里。
江醒捧着那杯暖暖的水,一口口喝了下去,身上的寒气也尽数被驱散。喝完之后,他就被纪煦领着,出了门。
我们去哪里?
纪煦牵着他的手,回头笑:总是是个好地方。
哦对了,外面下雪了,带伞,他顺手在门口抄起一把透明的伞
这种伞最便宜,只是做工不太好,但应付这种无风下雪的天气,再适合不过。
认识以来,纪煦自己一直都用这把伞,但是买给纪爷爷和纪奶奶的,都是老式厚重的大黑伞,足以完全遮住两位手牵手的老人。
只是纪煦的塑料便宜小伞实在是太小了点,装下两个身量高挑的少年,很是勉强,于是纪煦也只能更加勉强的仗着微弱的身高优势,把江醒搂的很近,将外面的并不算冷的小雪挡的严严实实。
外面天色暗下来,但不是完全的黑,在小雪的映衬下,像是凝白的雾里晕开了一滴墨,把周围的一切都衬的干净、朦胧而柔和起来。
细小的雪花踩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江醒的眼睛被纪煦捂住了。
就忍一下下同桌,别揍我,真的快到了,纪煦说话时带出来的热气轻轻的撩在江醒的耳畔,似乎是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你可以再靠近我一点,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江醒并不想揍人,也不是害怕摔倒,只是他们两个现在离得太近了。隔着厚厚的衣服,他感觉不到纪煦的心跳,却能清晰的感受到纪煦的体温。
落在他发梢的雪花都被身后的温度,融成了清浅的水雾。
那股盘踞在他心里两个月,逐渐壮大却被主人忽视的情绪,就在今晚这顿饭之时,被轻而易举的勾了出来,试探着,犹豫着,想要破土而出。
江醒冷静的将它按回去。
他抿了下唇,快到了吗?
身后的纪煦没有说话,于是正常的呼吸声就显得明显了起来。
过了一会,纪煦停了下来:到了。
他担心江醒不舒服,捂他眼睛的动作很轻,于是指缝也不紧。
此时暖而细小的微光穿过指缝,落在江醒的低垂的眼睫上,像是舀了一勺星星。
纪煦松开他,江醒很乖,没说睁眼,他就一直闭着眼。
真的很乖
其实之前,在饭桌上时,他同桌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一碗平常普通的长寿面,一段来自长者的祝福,就能让江醒红了眼,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但是没有,连他向来大大咧咧的爷爷都看出来了,很心疼的给一直垂头吃面的江醒多分了几个饺子。
他曾听江醒提过几次他家里的事情,结合今天这一遭,就忍不住心疼。
纪煦伸手弹了弹落在江醒羽绒服上的雪,睁开眼吧,同桌。
前面是一颗枝头落了薄雪的桂花树,叶子已经掉光了,但是此时却被人缠了满树的暖黄色小灯。
树梢枝头,还挂着被串在一起的各色小星星,以及一个写着江醒大可爱生日快乐的荧光牌
像是一个黑板,用荧光笔写上去的字。
还画了两个穿着校服手拉手的小人,以及好多大大的笑脸和爱心。
暖黄色的灯落在地面的薄雪和长椅上,远远看去,像是覆盖了一层浅淡的碎金。
又真的像是星星落了一地。
映着从夜空安静落下的小雪,在这个宁静悠远的小城市,交织成一个有点梦幻的童话。
江醒很久没有说话。
深棕色的瞳孔映着这一处的风景,轻柔的暖光照进眼底,将那双漂亮的眼睛,融成了蜜糖一样的颜色。
身边的人就伫立在他身边,给他撑着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没有风,只有雪安静的落下。
纪煦扯住江醒的手,我带你走进看看。
暖黄的小灯很简单,就是小星星有点麻烦。
小星星还是江醒教给他叠,他瞒着江醒偷偷叠,两个月里,就只有周末有时间,捏坏的也有很多,更何况还要把星星串起来挂在树上。
串也很有讲究,一两颗串在一起,和十几颗串在一起,挂在树上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前者更好看,但也更麻烦,他可是薅秃了他奶奶做衣服的线。
但是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小星星在暖光和落雪的照耀下,轻轻晃动。
纪煦停下来,又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双手套:江醒,十八岁生日快乐,这才是我给你的礼物。
江醒目光落在他拿着的手套上。
这两只手套肉眼可见的大小不一样,暖黄色针织,上面还织着一只白色的小猫,还有一只同色的小狗狗,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着像萨摩耶。
纪煦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自己织的,跟我奶奶学的,我尽力了的但是还是有点丑。
他不是没想过买贵重的礼物送给江醒,但他思来想去,还是想送一份实用、而且有意义,并能让江醒时时刻刻想着他的礼物才行。
见江醒很久没说话,纪煦耳朵微红,反而哼了一声,非常不讲理的把手套套在了江醒手上。
嫌丑也没用了,反正我做都做了,咳,你要是实在不喜
我喜欢的。
纪煦一顿。
江醒把手套戴好,抬头,我很喜欢,谢谢你,纪煦。
他看着周围,很少人记得我的生日。
苏家不可能像给他弟弟妹妹过生日一样,也给他举办一场生日宴,甚至作为和苏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这种尴尬的关系存在一天,他的生日就只能被忽视,甚至被遗忘。
因为会破坏那个二婚之后,幸福的家。
一开始他妈妈还是记得的,但是六年前迟了一天跟他说生日快乐,五年前迟了十天,四年前迟了一个月
于是江醒的那句:谢谢妈妈生了我,辛苦啦。
从迟了的那次开始,也就没再说出口过。
弟弟妹妹年纪小,也记不住他的生日。
初中之后,他就不过生日了,只有陆飞承问过一次,然后年年过生日的时候给他发个红包。
今天忽的想起来是他生日的时候,他其实还抱着点期待,想看看有没有人给他说一句生日祝福。
但是没有。
其实,他的生日也不是那么难记吧。
12月22,再不济,手机上定一个提醒,也总归忘不了。
但江醒又想,他可能也没有那么重要,重要到能让人在满满当当的日程里,腾出空档来,记一个无足轻重的日期。
江醒眼睫有点潮湿,手套上的小猫和小狗织的很笨拙,笨笨的,但很可爱。
他低声道:很暖和。
他身上一瞬间露出某种很柔软的特质,真的像一只低下头来,从尖锐冷漠变得柔软的流浪小猫。
纪煦忽的变得紧张起来。
他轻轻攥住江醒的手腕,心跳加速的毫不讲理,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炽热的情感在落了雪的天空下,并没有被覆盖,反而被少年灼烫的青涩消融成岩浆。
隔着厚厚的手套,纪煦往上攥了一截,握住江醒清瘦温热的腕骨。
那个同桌,我跟你说一件事,就是
江醒嘴边隐约露出一抹笑,然后淡淡的隐去,并不做声,看着纪煦面红耳赤的捉急模样。
他任由纪煦握着,等着他后面的话。
我想跟你说,我我想
纪煦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江醒眼睁睁看着薄霞一样的红,从他的脖颈一路烧到耳朵。
我江醒那个
纪煦心里快急疯了。
那句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偏偏就是说不出来。
再这样下去,江醒会笑出声的吧。
他闭了闭眼,一瞬间颓丧下去,算了,没什么,同桌,你想回去了吗。
纪煦想松开江醒的手腕,却被反握住,微愣之间,他听见江醒问: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纪煦蔫头耷耳,随口道:就是,那个,想跟你说,你太瘦了,以后多吃点。
雪下大了。
走吧,他率先转过身。
江醒没动,攥住纪煦的手,一下把他拉了回来,顶着对方不解的眼神,侧脸仍旧冷淡,喊了声他的名字。
纪煦。
起了一阵小风,有雪花落在他唇上,江醒就顺着这雪花,在纪煦的唇角,轻轻印下了一个青涩微凉的吻。
纪煦的瞳孔一瞬间放大,甚至忘了怎么去呼吸。
耳边传来鼓噪的心跳声,和江醒放低了的声音:
纪煦,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怂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提前发了qwq,然后要接着去写后面的,因为明天满课呜呜,现在不写明天就要咕咕了
第40章 生日快乐。
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停泊, 卷着雪的风在暖风的映照下,晃动了落在树上里的星星。
良久,纪煦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江醒。
他忍不住攥紧了江醒的手腕: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江醒: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我成年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江醒顿了下,眼中的笑意没藏住,露出了一丁点儿,他想了想,继续道:所以,你不用每次想亲我的时候,都在小本子里写不行,禽兽, 江醒还没成年这种话了。
也不用我在宿舍洗澡的时候,把脑袋蒙进被子里假装听不见
更不用
别、别说了!
纪煦耳朵爆红, 慌乱间一把捂住江醒的嘴,像只被欺负的团团转的大狗狗。
都到现在了,他肯定已经反应过来,江醒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他的小本本了。
明明都知道了,还故意看着他窘迫, 着急, 慌乱然后在他快退缩的时候, 拉他回来, 亲了他一下。
江醒太坏了。
纪煦觉得自己该生气的,可吭哧吭哧半天,顶着江醒明亮的, 藏着欢悦眼睛他攒了许久, 都没能攒出一点脾气。
他的身体并没有听从主人别扭的意愿, 给出了最直白最诚挚的反应。
纪煦嘴角咧出的笑越来越大,胸腔里压都压不住的开心,让他看起来傻得冒泡。
那把透明的便宜小伞上头已经落了一层薄雪。
纪煦忍着把伞扔了,抱着江醒转上一圈的冲动,只是又攥了攥伞柄,吐出的寒气散在空气里,移开自己的捂住江醒嘴巴的手。
他仍旧很紧张,似是不敢相信:你刚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有男朋友了?我同桌是我男朋友了?我同桌真的成了我男朋友了?
江醒:谁说的?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纪煦呆住。
江醒抬了抬嘴角:所以,你刚才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没有正儿八经的表白,所以,纪煦还不算是他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这暗示已经十分明显了,纪煦却以为刚才只不过是江醒给他开的玩笑,浑身的血差点都凉了,直到看到江醒嘴边的笑,愣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
我刚才想说。
纪煦轻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纯黑色的瞳孔认真而诚挚:江醒同学,今天是12月22日,你满十八周岁的时候。
就在这一天,你英俊善良并且觊觎你很久的同桌纪煦,向你发来了脱单邀请,他愿意天天让你开心,让你出气,保护你,照顾你,未来的每一步规划里,都有你。
他喜欢了你很久,还有一个厚厚的小本子,很笨的记住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所以,看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你能让他应聘你唯一男朋友的位置吗?
纪煦再次往前走了半步,低声道:江醒,我喜欢你。
其实年少的喜欢未必都能说得出口,也未必都敢说得出口,即使说出来,也未必能得到回应。
就像很多人都曾有过一段辛苦但甜蜜的暗恋,但是它就像是一坛封入地下的酒,有人将暗恋挖出,诉之于口,于是青涩的酒液就变质成了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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