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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凉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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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少爷回转了。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在他耳侧如呜似咽,石头睁开眼,只见小镜湖中的水浪忽然无风自动,击石而起,腾挪数丈,化作一个女身男相的高大水人。
    水娘!石头一见到她,便立刻哭道,我动不了,要摔下去啦!
    那水娘忙张开手臂,迎面接住了从天而降的石头,软声在他耳边问:谢少爷怎么是这样回转的?身上可是不大爽利?
    一双大掌沁出的水珠浸湿了石头的衣服,石头也没在意,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埋在水娘冰冷柔软的怀抱里,哭着抱怨:水娘,燕赤城把我欺负惨了,他定着我不让我动弹,外头人人都能踩我一脚!
    你啊是又做错了什么事体?水娘温柔地看着他,眼波中荡着湖水,主人不会无缘无故罚你。
    我才没有!石头嘟囔着嘴撒娇道,水娘你知道,我一直以来最听话了,能不能帮我解开这个定身咒,下次回来我给你带点凡间的小蝌蚪玩儿。
    水娘面色一怔,为难地看着他:可这是主人的咒
    你别告诉他,我就停一会就走。石头忙道,抿了抿唇终是没忍住,骂道,燕赤城就是个乌龟王八蛋!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后尽出阴招,他那些徒子徒孙还把他当神仙拜,一个个都是瞎了眼睛!
    你勿要这般讲。水娘赶紧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唇,谢少爷,你的脸色勿太好,怎么弄着了这么多的泥巴?头发乱蓬蓬,且勿要急着走,让水娘帮你好好洗洗。
    洗不得洗不得!石头忙道,要撞见那乌龟王八蛋我还指着它赖账呢,水娘你先帮我把咒
    什么乌龟王八蛋?一个低沉清冷的声音忽而响起,直听得石头背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炸起来,你又欠了什么债?
    主人。水娘轻轻地搂着石头,挪向岸边,将他放在地上,目中不无担忧,您和谢少爷这是怎么啦?
    哪,哪来什么谢少爷,石头僵道,我就一路过的乞丐
    你路过水崖洞乞讨,从山上掉下来,摔在了这里?燕赤城长身玉立,背负双手,徐徐迈步上前。与在天神庙显圣之际不同,他白衣黑发,未曾束冠,一头黑如油墨的长发笔直地披在身后,发尾垂至地面,如吊悬在白石崖间一道飞瀑,然后对着我养的灵物喊什么乌龟王八蛋、赖账?
    桃源仙君的声音并不如传闻中那样近人情,倒似刀剑颤鸣时的低响,萧杀沉冷,有负于桃源之名。不知是不是仙人的缘故,又或许是山崖间雾气太深,他这一身雪光墨影像是会发光一般,远看如一柄笔直的锋刃,映得四围寒光熠熠。
    石头只觉得有些刺眼,他尴尬地垂下眼,满肚子的牢骚粗话都咽进腹中,最终只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鸦黑的锦靴停在他眼前约五米开外。
    我,我不该骂你。
    还有呢?
    我我我石头快急哭了,忙看向一旁的水娘。
    水娘长眉微微垂着,忧心地看着他,启唇道:主上
    你别护着他。燕赤城冷道。
    水娘一怔,身形一软,哗啦啦幻化成涓涓水流,漫回了小镜池。
    芳草宜人的湖畔只剩下石头和燕赤城,石头像被插在地里一般直愣愣杵着,眼睛看着地面,眼皮子垂得几乎要闭上,仿佛这样燕赤城就看不到他的脸。
    两人僵持许久,燕赤城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松松握着一张锦帕,去擦他的脸:怎么弄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石头霍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跟抽了骨头地软了下去,他脚下一滑,惊道:我能动了?
    方才就给你解开了。燕赤城扶住他的腰,轻轻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不许动,给你擦擦脸。
    你,那个,石头被迫偎着他的胸膛,手指扯了扯他胸前的衣料,小声问,你不会突然兽性大发,又要做些什么,那种那种事吧?
    燕赤城没理他,只是拿沾湿了的帕子沿着他的额头往下擦拭,靠近眼角时他触及燕赤城冰冷的手指,像小动物一样哆嗦了一下,拉着燕赤城宽大的外袍就往里躲,活像只被苍鹫盯上的野兔。
    怎么还是这样害怕?燕赤城缓缓道,他的声音如同平静的湖水,纵使相熟多年,同居同寝,也听不出喜乐,辩不出情绪,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看你会。石头心道,一抬头便对上燕赤城正俯视着他的眼睛,因为背着光,那双眼里瞧不见一丝绿色,而是盘旋着旋涡一般的深黑,果真像是会吃人。
    别擦了,我还要回去。石头顿了顿,犹犹豫豫地问,成么?
    燕赤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答话,手中沾了泥污的帕子丢在溪水中,又取出一条来,沿着眼窝、鼻翼、唇边,勾线刻画一般描摹,一直到滑到脖子,直擦得他整张脸上不留一点污渍。
    石头只觉得脸上有蚂蚁在爬,又热又痒,苦于不敢违逆,只得僵着脖子受着。那湿冷的手指顺着衣领勾上他裸露的后颈,他惊叫一声,如同被人拿住死穴的猫,嗖一声蹦起来,两条手臂缠住燕赤城的胳膊,双腿屈起,夹着燕赤城的腰,整个人如猢狲挂在树上一般吊在燕赤城身上,死死压住他的手脚:你不准乱摸啊!
    知道了。燕赤城总算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将温冷的呼吸吹在他的颈窝里,但是我总要讨些利息,不过分吧?
    我又没有欠你什么石头别扭道。
    那便当是我欠你的。燕赤城抱着他的腰道,抬头。
    石头乖乖地抬起头,接着,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下巴上,一点点往上,最终捉住他的嘴唇,叼着发红的皮肉,如品尝果实般,细细地研磨。
    你这里很甜的。燕赤城微微松了唇,捏着他脸颊上一点肉,轻缓地在他嘴边说话,神情端庄肃穆如神像,谈吐却似淫词艳曲般下流,让我尝一尝。
    不就是口水沫子石头咕囔着应道,话没说全就被打断了,燕赤城咬着他的嘴唇亲他,牙齿差点磕碰到他的牙。
    燕赤城浑身都是冷的,唯有唇喉间有些许热气,他被困在这些微的低热中,呜呜了好几声,这个亲吻才算结束,一吻毕,他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燕赤城拿在手里的蜜桃,宽大温冷的指骨架住了他,如漫进衣衫的水一般逐渐溶蚀他的身体。
    燕赤城又宽和地笑了笑,低头埋在他喉咙口,留下一个深红色的牙印。
    你又干什么?石头恼道。
    稍微留一点印子。燕赤城慢条斯理地直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玩吧。
    石头忙从他身上跳下来,飞跃着后退几步,抬着眼睛问:燕赤城,我俩到底算什么关系?天打雷劈的关系吗?
    燕赤城略偏过头,定定看着他。
    还没等人回答,石头便已经飞快地攀上了一旁的岩壁,俊秀的脸皱成一团,用力地摇了摇头,道:算啦,我不问啦!你也别管我!
    说罢,他又像盘旋的燕子般沿着峭壁上飞了些,直到看不清燕赤城的表情时,才低头做了个狰狞的鬼脸,嚣张嚷道:亲得好烂啊燕赤城!和你在床上活儿一样烂!
    高亢的嗓音在两边峭壁间不断回响:
    床上的活儿一样烂
    活儿一样烂
    烂
    烂
    烂
    石大仙一通骂完,才自觉扬眉吐气,一路嬉笑着地哼起了小曲,东一跳,西一跳,兔子似的顺着瀑布往上蹦,甚至在脑子里完整地排演了一遍脚踩岑蹊河、拳打薛灵镜。
    水崖洞很快便出现在眼前,石头开心地张开双臂飞扑而去,不料下一秒眼前就是一黑,一只硕大的牛皮袋兜头把他罩在了里面,他还没来得及挣扎,一股浓郁的鱼腥臭扑鼻而来,他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石头是被冻醒的。
    岩洞狭窄,光线幽暗,石顶上悬满尖锐的石笋,水声潺潺。
    他赤着半身,被裹在一张巨大的金丝渔网中,双腿浸泡着冰冷的山泉,整个人像一尾大鱼一般给养在鱼篓子里,不得动弹。
    岑蹊河,你们干什么!他惊叫道,用力想要挣开,却不料这渔网越缠越紧。
    劝你别白费功夫。岑蹊河笑吟吟地看着他,这张网是我武陵圣物,谁也没法轻易挣开。
    姓岑的,你不守信约!石头怒道。
    到底是谁不守信约?岑蹊河收了笑,冷冷睨他,正对他展开一旁的明镜扇,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石头翻了个白眼去看,却越看脸色越差,只见扇子里头的自己被推下了悬崖,砸向小镜湖的水面,水娘拥住了他,继而大片水花溅起,隐去了后头的画面,只余下最后他飞身上崖的景象。
    他与燕赤城那场香艳火热的激情戏竟是不留半点痕迹。
    操。石头低骂了一声,心里问候了燕赤城祖宗十八代,涎皮赖脸地去跟岑蹊河打招呼,岑峰主,你这镜子本就不准,也照不出神仙尊容,你看我脖子上,还有燕某某留下的吻痕
    岑峰主,等等
    姓岑的!
    岑蹊河!!!
    任他喊得多响都无济于事,岑蹊河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甩着袖子轻飘飘地走了。
    第14章 秋石不染尘(一)
    谢秋石杀人的时候,喜欢穿白衣。
    他平时其实不喜欢穿白的,大红大绿大青大紫,总是怎么鲜艳怎么来,像花蝴蝶流连芳丛,一天都不带重样。
    但只有在杀人的时候,他喜欢把自己的倒腾得很干净。
    鬼道有十府,每一府一名鬼将镇守,被他杀了半数,今天又得了新旨,来到此处。
    这一府名叫桃源津。
    谢秋石左手背负在身后,右手持一柄纸扇,挽一串翡翠佛珠,碧玉流光,一半缠在扇面上,一半拈在指尖。
    要跑吗?他笑着问镇守桃源津的鬼将,要跑的话,可以准许你先跑一炷香的时间。
    样貌年迈的鬼将却只安静地坐在案前,沉声道:无论跑不跑,今日都难逃一死。
    嗯。谢秋石拿扇柄敲了敲手掌,一点头,你蛮识时务的,我喜欢。
    鬼将没有接话,室内陷入片刻的静默。
    过了许久,粗哑的嗓音才打破了寂静。
    本府,还是很难相信鬼将慢吞吞地抬起树皮般皱纹密布的脸,一双浑浊的眼底精光一闪,你杀生如脚捻尘土,身上竟然不沾一丝煞气,纵是当年瀛台仙君,怕是也不可能洁净如斯
    唔,所以他死了,我还活着么。谢秋石轻飘飘地吹了个口哨,呼出一团白色的雾气,你别生怨,我自己也讨厌这样。打打架杀杀人倒也罢了,有来有往,有缘有故,就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怀胎十月的妇人,杀起来实在不得劲,总感觉好像砍错了什么似的,巴不得他们挪动挪动,还还手。
    鬼将怔怔听着,身后屏风传来悉索一响,隔着灯火,能看到他老妻幼子颤颤而拥的影子。
    别怕啊。谢秋石慵懒地勾了勾嘴唇,死一点也不痛的,只是咔嚓一下,从此不再受苦受累,来生嗯抱歉,差点忘了,你们几位怕是没有来生。他一击掌,顿了顿,缓声又道:也寒暄得差不多了,快点,有什么想说的话再说一说,想哭的再抱在一起哭一哭,我有耐心,也很善良,就在这儿等着你们,你们不必着急。
    烛影摇晃,他这番话像丢进雪堆的石头,没激起半点声响。
    怎么?没什么想说的么?
    嗯?
    那我数三下?
    三。
    二。
    一。
    阴云密布的天空降下惊雷,一大片一大片的桃花像是被天火引燃一般,呼哧哧燃烧起来。
    谢秋石在火光中,踩着脚下摞起的三具尸体,抬手捞下柜子顶上的一坛酒,喝了几口,剩余的尽数泼在脚下的尸身上。
    忙忙忙,吃了喝,喝了睡,何时才能不再忙他轻哼着小曲,挥袖拂下一旁的蜡烛,烈焰自鬼将的衣裳开始蔓延,最终及于整间府邸。
    他面上有醉态,脚下略趔趄,白衣胜雪,一双蓝绿色的眼睛清澈得像初春的天际线,微微眯着,含着不着调的笑打量眼前四处奔跑、哭喊不止的大小鬼族。
    跑什么呀,他好心地提点,尾音上翘,带了几分不满的抱怨,一个都跑不掉的。
    啊!
    啊!
    石头自睡梦中醒来,下意识一个鲤鱼打挺,和眼前之人额头对额头,装了个正着,齐齐发出一声痛呼。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石头惊叫,我在睡觉呢,你怎么也图谋不轨?
    伏清丰蹲在他面前,无奈地揉着自己发烫的脑门:你的脑袋可真硬
    去去去,离我远一点。石头皱着脸叫骂,我一看到你们武陵人就讨厌。
    岑师兄非要把你关在这里,我还帮你说情了,你可别恩将仇报。伏清丰忙辩解道,还有刚才你额头上怎么这么多汗,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没吧。记不起梦见啥,只觉得热。石头撇撇嘴,伏哥儿,你给我擦擦汗呗。
    知道了。伏清丰无奈地笑道,握着袖子,轻轻给他擦了额头的汗珠。
    石头被伺候得舒服了,眉开眼笑:你倒蛮贤惠的,和你那两个恶毒的师兄不一样。
    伏清丰长长地喔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很快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石头却不以为然,只问:你师父师兄他们人呢?
    师父要闭关几天,岑师兄查苍山派还有那些毒虫的事情去了,余黛岚负责谷内弟子的安全,至于我,伏清丰盘腿坐在溪流间,抬头看着石头道,我负责审问你。
    你要严刑逼供我?石头笑嘻嘻地问。
    那是自然。伏清丰也笑道,你姓甚名谁,是何身份,家住何处,来我武陵到底有何居心,水崖洞血案与你到底有何干系速速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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