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求生-(26)
程樘张口结舌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清冷的黑眸里瞬间起了旋涡,他伸手想去碰陈茶,又缩了回来,下了炕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自己又爬上炕去扯被陈茶裹着的被子。
陈茶死死地压着被子不让他拽,闷闷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还带着未散的恼意,你别碰我!你当和尚去吧!你也不用上炕了,你睡地上吧!
程樘嘴角抽了抽,对于陈茶间歇性的蛮不讲理已经适应性良好。轻叹一声,你出来,咱俩谈谈!
陈茶当然不配合,但是比力气她肯定输,连人带被被程樘拉进怀里,程樘一手制止她乱动,一手强制把她的头从被窝里剥离出来。
这一番折腾,陈茶头发有些乱,脸颊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像涂了胭脂,红得诱人。
陈茶拒绝沟通,两手推他胸膛,你走!你今晚睡地上就行!
陈茶那点劲儿对程樘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程樘大掌钳制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拉过头顶,另外一只手隔着被子扣着她的腰往怀里带,低下头吻住她气死人不偿命的嘴。
吵架吵不过她,只好让她说不出那些恼人的话。
程樘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却在你来我往的唇舌厮缠中渐渐变了初衷。
陈茶身体越来越软,不知道什么时候获得自由的双手主动勾住程樘的脖子,重量挂在他身上。
程樘则相反,陈茶隔着被褥都觉得某处有些硌,紊乱地呼吸宣告自己有多危险。
她闭了闭眼,一咬牙,一只手探向他的腰带。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程樘一把抓住她的手。
陈茶脸上血色褪尽,瞬间又红透了,眼眶含了泪,又羞又怒:你嫌弃我??我我真还是干净的!
程樘举起手做投降状,别哭!不是嫌弃是你太小了,我
陈茶不服气地挺了挺胸膛,我不小了!
程樘下意识往她锁骨下瞄了眼,确实不小,他别过眼,我是说年龄!
陈茶:
本就恼他,这会儿更是火上加油。她使劲往上拽了拽被子,拉到下巴处,我也说的是年龄!流.氓!
程樘:
行吧,你说是就是。
程樘不再辩解,反正打嘴架他还没见陈茶输过。
他往炕沿边挪了挪,习惯性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取了一根出来,看了眼陈茶犹豫了下,把烟别在耳后,轻叹一声:陈茶,你说过我们是假结婚。你也说过是离家出走。我不该也不能趁人之危这时候欺负你!
结婚那晚,在酒精和兴奋双重刺激下,他也有过冲动,不过被陈茶发烧搅了局。后来酒醒了庆幸他没真趁火打劫。
那我要说是真结婚呢?陈茶嘟着嘴,并不满意这个解释。
程樘默了会儿,低声道:那也得等到你父母同意,我
陈茶掀开被子,猛地扑进他怀里,主动送上红.唇,手也不规矩地往下探,程樘,我说过结婚是我自己的事,其他人说的不算!
如今提倡自由恋爱,父母也不能决定她嫁给谁。
程樘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喜欢的姑娘投怀送抱,不一会儿意志力就一点点被诱到溃不成军,眼看就要擦枪走火,陈茶却又喊停。
她面若桃花眼如春水,急切道:等等!等等!我想先洗个澡!
程樘短促地呵了一声,惩罚似的抬手在她腮上拧了下,晚了!箭在弦上了她喊停?真当他是柳下惠呢?!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陈茶吃痛,皱眉喊疼,没反悔,我真的想洗澡!
先不说打来钱榆村因为没条件就没洗过澡,每次都只是拧了热毛病,掀起衣服胡乱地擦两把。
这两天她因为发烧要捂汗,更是一身黏腻。
这时候让她跟程樘坦诚相见,她真心受不了!
女人往往会在一些男人不在意的细节上十分固执。
程樘见她抵死不从,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我不碰你了,别折腾了,睡觉!
陈茶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就是想洗澡!不想还好,想了就觉得浑身发痒一刻都不能忍。
程樘舌尖抵着后槽牙,指着陈茶恶狠狠道:陈茶,等会我一定弄死你!
嘴上说着最狠的话,人却老老实实下了炕伺候他刚娶回来的麻烦精。
陈茶娇气,发烧刚好程樘怕她再冻感冒了,烧旺了炉子不算,还把之前她们做被子用的新塑料布找出来,卷成筒状,一头系死悬在房梁上,一头散开罩在洗衣服用的大铁盆上充当临时简易保温浴室。
又把热水倒进盆里,对陈茶道:你先洗,我出去抽根烟!
一根烟抽完回来,陈茶还没有洗完。
原本白色透明的塑料布因为热气像加了一层雾,陈茶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更惹得程樘想一把撕了这碍事的塑料布好一探究竟。刚刚吹过冷风平复的某处又开始蠢蠢欲动。
程樘深吸一口气,干脆弄了盆凉点的水放在脸盆架上,拿了条毛巾,脱了衣服自己也用水擦洗一遍。
他不再看陈茶,陈茶却时不时瞄他一眼,虽然不太真切,但是该看的都能看见。她最初只是偷瞄,见程樘没注意她,便愈发胆大,从偷瞄变成了光明正大的看。
程樘因为年纪正好,又因为常年劳作,身上没有多余的肉。
看着看着陈茶觉得雾蒙蒙的塑料布有些碍事,便悄悄用手掀开一条缝,从缝里往外看。
果然,这样连程樘身体壁垒分明的轮廓线条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人整体偏瘦,这脱了衣裳却显得十分劲实。
陈茶目光,随着水珠从他头发落到脸上,爬上笔挺的鼻尖又落在薄唇上,顺着完美的下巴弧线,沿着喉结一路向下。
穿过锁骨的缝隙,笔直的人鱼线,紧实的小腹
看够了?程樘扭头。
陈茶刷的放下塑料布,拒不承认偷窥,谁看你了?我才没看!就是就是里面太闷了,我透透气!
程樘也不怕冷,只拿了毛巾擦了下身上的水,衣服也不穿就这么走过来,一把掀开塑料布,没事,你可以光明正大看!
陈茶抬手捂住眼,拒绝:我不要,你出去!
由不得你了!程樘扯了床新棉线粗布炕单,裹着陈茶胡乱擦了两下,把人扔进被窝,自己也跟着上了炕。
陈茶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对两个人坦诚相待这事还是羞到不行,双手捂着眼充当鸵鸟,你先把灯关了!
长明灯不能灭!程樘道。
我不管!你不熄灯我我我半天也没想出一句能威胁程樘的狠话。
程樘让她逗笑了,想了想,只留了门外照明的灯,如陈茶所愿关了房间里的灯。
陈茶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咋然的黑暗让她什么也不看不见,只能听见程樘走路的声音,脱鞋的声音。
随即身边一凉,程樘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他身上很凉,一靠近她,就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程樘手正好搂过来,顿了下,撑起身子,悬在她上空,乖,忍忍,一会儿就暖和了!
向来伶牙俐齿的陈茶却像被猫叼了舌头,大脑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傻傻地点了点头。
程樘失笑。
他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是陈茶却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震动,顿时恼羞成怒,抬头去咬他。
黑夜看不太清,本想咬他嘴,结果一抬头咬到了喉结上。
程樘闷哼一声,扣住她的手。
他是个耐性很好的人,给足了她时间适应,却又趁她不备突然侵袭。
陈茶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声音却都被他悉数吞下。
第35章 、狭路相逢
外面突然鞭炮轰鸣, 远处的烟花映在窗户上五彩斑斓。
不用看表也知道,这是农历新年到了。
陈茶想,她竟然用这么荒唐的方式跟程樘守了岁, 羞囧中掺杂着别样的愉悦。
在某个时刻,陈茶觉得烟花在她脑中炸开, 眼中明明只有程樘沾染欲色的黑眸, 却偏偏看见了绚丽的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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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 刚开了荤的男人惹不得。第一次结束的时候, 陈茶还有些意犹未尽。第二次的时候就举了白旗虽然无效。
事实还证明,日久见人心的日久也许还能用动词来解释另外一层意思。平日里对她无微不至, 言听计从的程某人明显在炕上就是另外一种人格。
怜香惜玉什么都是假的,她都哭着求饶了他不但不放过她反而还更来劲了。
天蒙蒙亮, 在或远或近的鞭炮声中,餍足了的某人终于放过了浑身酸软发疼的陈茶。
陈茶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眼角还带着泪就想睡觉。
程樘不让她睡, 得起床了!
陈茶被惹急了,张嘴就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哭音里带着恼意:程樘你还是不是人?凌晨三四点你不让我睡觉?!我困!我累!我要睡觉!
程樘有些懊恼把人折腾坏了, 耐着性子哄:不是不让你睡,是过会儿再睡。初一要包饺子还要出门拜年。再不起过会儿他们就来叫门了!
陈茶不想动,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想起, 她就想睡觉。
程樘说了半天,只换来陈茶一个后脑勺。她侧身面朝墙根本不理他。他无法,开了灯自己穿衣服下炕, 洗手洗脸, 还拧了热毛巾给陈茶擦拭身体。
陈茶十分害羞不好意思, 但真心半点力气都没了, 闭着眼来个眼不见就不羞。还在心里劝自己:看就看吧!做都做了还怕看吗?
乖!就再坚持会儿行吗?你是新媳妇儿,初一得去给长辈拜年!程樘柔声喊她。
陈茶依旧充耳不闻,程樘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让你白拜年,给压岁钱的!
钱榆村的习俗,新媳妇儿过门第一个春节去亲戚家里拜年,只要不是小辈都得给新媳妇红包。
陈茶听见有钱来了劲,刷地睁开眼坐起身,真的?
这一动,腰腹俱疼,随又龇牙咧嘴。
程樘想笑又不敢笑,表情有些扭曲,轻咳一声伸手去给她揉腰,手刚放陈茶腰上就被陈茶一巴掌拍到手背上。
陈茶自以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用你假好心!你要真心疼我就不会不顾我死活地折腾了!
可她这模样看在程樘眼里是面若桃花,眼若春水实在没什么威慑力。不过他还是理亏地认错:都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想的美!陈茶拔高声调,气鼓鼓地撅着嘴,自己揉了揉酸软的腰,拿过新衣裳换上。
一下炕,差点腿软地没站住,撑着炕沿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这笔账自然都又记到罪魁祸首程樘身上。
程樘食指抠了下眼角,心虚地在陈茶要更换炕单和被套的时候,特别有眼力价地抢先一步充当了苦力。还自动自发一个人包起了水饺。
陈茶用开水烫了几个硬币让程樘包进饺子里图个吉利。
程樘煮好水饺,盛了第一碗放在小桌上,连同小桌一起搬到门外。
陈茶好奇,扶着腰跟到门口探头看他做什么。
程樘让她拿出一张百元大钞说要打钱。
所谓打钱,就是把一叠黄色烧纸顺着一角捻开,用百元大钞在每张烧纸上打一下。
陈茶顿悟,这不就是相当于给纸钱赋值?跟家家似的,这么拍一下就让每张烧纸都等于一百元的钞票了!
她倚着门框啧了两声,真不知道这是骗鬼还是骗人?!
打完纸钱,程樘在桌前空地上点燃了纸钱。他一边烧一边碎碎念一些话,都是方言,陈茶听不太懂。猜测意思大概就是求老天爷求程家祖宗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发大财之类的。
不过这活明显是女人做的多,程樘业务十分不熟练,念起来磕磕巴巴有些滑稽。
一个硬汉模样的男人,单膝跪地跟神婆似的念念叨叨,画面实在很诡异。
反正陈茶笑地前俯后仰,继腰腿之后又添了个肚子疼,笑的。
程樘见她笑,还瞪了她一眼,然后自己大约也觉得不好意思,摇摇头跟着陈茶一起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陈茶看痴了。
火光下,程樘的笑容比天上的烟花还绚烂,惑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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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吃饭前还要先放鞭炮。
陈茶捂着耳朵站在门口。
程樘把串鞭的包装纸拆掉,用铁夹子加在用来晾衣服的绳子上,点燃烟嘬了两下,凑到火信子上一点,任陈茶在那急切的喊:快点!快点!依旧不疾不徐地往回走。
霹雳吧啦的鞭炮声中还夹杂着霹雳吧啦的火花。
陈茶看着向她走来的程樘,笑着开口:程樘,新年快乐!
程樘弯了弯唇,新年快乐!有你真好!
如若没有陈茶,这个春节他大抵一个人不知道在哪流浪。
这几天他总是在想,是他救了陈茶还是陈茶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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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程樘带着陈茶出门拜年。
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在红包的面子上,陈茶是打死都不会出门的。
不是她矫情,而是做了那事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的关系,她走路会十分不舒服。
出了门天上还挂着星星,一张嘴就是白雾。
打陈茶来到钱榆村,发现这个村子绝大部分村民都是晚八点睡觉,早八点陆陆续续起床。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出门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早还有这么多人在街上晃。
钱榆村流行组团拜年,基本上一个姓的一大家子,男女老少会一起出动。
程樘和陈茶两个人先到了程宣家。
他们也是刚吃完饭,饺子还在桌上摆着没来得及收,一家子都打扮得光鲜亮丽。
程樘陈茶一进门看见人先问过年好。程宣和刘珍珠纷纷笑着回应问好,然后刘珍珠给了陈茶十块钱的压岁钱。
再然后程宣一家四口和程樘陈茶两个人再一起到程鼓家去拜年。
堂妹程艳飞还拿笼布裹了一碗饺子拎着。
到了程鼓家,他们似乎早早等着了。依旧是一堆人乱喊一通各自互相问好。
比如陈茶,她在对程鼓说:二伯,过年好!的同时,程栋也在向她问好,樘子你们过年好!所以各自问好之后又互相祝福。
程艳飞把带来的水饺递给张红艳,张红艳收下倒出来,又装了一碗自家的水饺还给她。
陈茶小声问程樘,这是什么习俗?
程樘摇头:不知道,打我小就有了!年初一,会互换水饺。
那咱们为什么不换?
程樘看她一眼,抿了抿唇没回。他俩包的水饺卖相不太好,有点拿不出门,他就自作主张免了这一套。
张红艳也是给了陈茶十块钱,然后一行十来人集体出动,去其他人家拜年。
走在街上,会跟其他拜年的团队撞上,不管认识不认识地,老远就开始问好。
村里老老少少欢声笑语一片温馨热闹。
不管之前是不是有过节,在大年初一这一天见面了也会笑脸相迎。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有那么一两个讨人厌的例外。
大年初一,村里最显眼的除了叽叽喳喳满街乱窜的小孩子就是刚过门的新媳妇了。
在一片深蓝深绿黑色等比较土气的深色衣服中,穿着一身显眼红的基本都是村里这一年内娶来的新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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