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文NP

免费阅读-免费阅读笔趣阁(57)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高悦行只管自己往前走,身后他的脚步声很快追了上来,却不惊扰,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高悦行想了想,满宫里要想挑个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得属乾清宫,于是脚下不停,直往皇帝的乾清宫方向去。
    皇帝今夜只在宫宴上出现了一小会儿,便不知去向,不知是不是回了寝宫。
    高悦行从乾清宫的东侧走过,刚步入渐窄的小路时,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停了,高悦行不得不回头去寻。
    李弗襄停在了一处无名宫之前。
    高悦行看到他侧影的轮廓在暗沉沉的天色中变得模糊,他正望着那巍峨蜿蜒的宫殿,一动不动地沉思。
    高悦行走到和他并肩处,也望向他看的方向。
    此处宫殿貌似幽深,却是整个皇城里第二尊贵的地方,与皇帝的乾清宫遥相对望。
    高悦行是知道这座宫殿的。
    原本,它叫坤宁宫,是历代皇后的居所。
    当今圣上封了郑云钩为皇贵妃,意欲将人安置进坤宁宫,却遭到了前朝后宫的一致谏言,说不合规矩。
    年轻时的皇帝多任性啊。
    既然坤宁宫不合规矩,他索性就下了宫门上的匾额,更名为凤宁宫,固执地将其赐给了郑云钩居住。
    后来,郑云钩身死后,皇帝亲提的凤宁宫匾额也被摘下,这里从此成了一处特殊的存在。
    李弗襄现在停在这里,高悦行不知他是不是想起自己的生母,轻轻问道:你想进去看看吗?
    李弗襄牵了她的手,道:听说我就是出生在这里的。
    高悦行随着他的脚步走上去,听着他缓缓说着:许昭仪说,我母亲夜半忽然难产,她听到消息便赶了过来,床褥上血都浸透了,我能平安生下来简直是奇迹。是我母亲一直在恳求太医,如果不能两全,务必保我性命。
    高悦行心中不知什么滋味,觉得既发沉,又发涩,她说:我在许昭仪病榻前侍奉过一段时间,她时常向我提及郑皇贵妃,她当年怀着你的时候,非常、非常期待你的降生,她对你的爱,甚至超越了对皇帝的感情。
    这对素未谋面的母子,越说越令人觉得心酸。
    郑云钩诞下李弗襄之后,知道自己命悬一线,今生的母子缘分恐到此为止了,只来得及将随身的吊坠挂到他的脖子上,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乳母抱走。
    梅昭仪调换婴儿的慌乱之间,或许没注意到这一细节,或许来不及动作,于是,给李弗襄留了这么一个念想。
    高悦行问:你有梦见过你的母亲吗?
    李弗襄摇头:我都不知她是何模样。
    高悦行:画像呢?
    李弗襄道:皇上说,我母亲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命人烧毁了她的所有画像,她希望皇上不要对她过于执念。
    高悦行心中震撼。
    郑皇贵妃一早便看透了皇帝。
    李弗襄继续说着那段宫闱秘辛,道:当时皇上就守在床边,母亲吊着最后一口气,皇上不愿再惹她难过,只能忍痛眼睁睁看着那些画像葬于火中,再后来,皇上命画师凭借记忆再给母亲作画,宫里的画师一点也不敢马虎,画了很多很多,但皇上就是觉得不像,通通都撕毁了。皇上如今手里珍藏着的那幅悼念我母亲的画,其实没有脸,是他亲笔所绘。
    郑皇贵妃人死了。
    世间再也无后人能有幸窥见她的真容了。
    李弗襄的话说完,他们也已经走到台阶尽头,李弗襄伸手推开半掩的殿门,吱呀门轴的摩擦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李弗襄牵着她的手不曾松开。
    陈旧无人打理的庭院像是在眼前徐徐展开的水墨画。
    画面的中央,有一人静静地坐在廊下,像是没有生命一般,呼吸都散进了这片庭院中。
    高悦行和李弗襄竟一时未敢上前打扰。
    直到皇上抬起头,问了句:你们来了啊?
    高悦行忽然之间感到了与皇帝之间的共情。
    生离死别。
    未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其中的痛楚煎熬。
    高悦行:皇上。
    皇上望着他们,道:人这一生,会做错很多事情,尤其是在少不更事的时候朕小的时候,先生曾教过: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都是骗人的话,错了就是错了,你做过的所有错事,总有一天,会将苦果还报到你的身上。
    高悦行和李弗襄面面相觑。
    在他们的身后,沉重的殿门又是一声吱呀的响,是惠太妃衣着华丽地走了进来,从容说道:皇上新得的佳人在怀,怎么仍在悼念故人呢?
    皇上稳稳地坐着没动,道:朕越是见着她那张脸,越是忘不了云钩。
    惠太妃瞥了一眼两个孩子,越了过去,到了皇帝的面前,说:先太后在世时,曾不止一次规劝您,皇帝是天下共主,皇后是一国之母,国不可无主,亦不可无母,后宫若没有个温良贤淑德才兼备的皇后打理,必会大乱。你将后宫权柄给了贤妃,可她却是个侍寝的宫女出身,试问你让她如何服众?
    皇上并不言语。
    惠太妃道:陛下,您还是坚持不肯立后?
    皇上说:朕会早日择定皇太子,以固国本,将来的太子妃必定有母仪天下之德,可整肃后宫。
    惠太妃像是听到了笑话,连连摇头:陛下,您仍旧糊涂啊。
    皇上望着惠太妃道:惠娘娘体谅,朕这一生到头,不能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剩。
    惠太妃实在是觉得皇帝无药可救,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了。
    皇上重新将目光投向李弗襄,冲他伸出了手。
    李弗襄不会在生母的旧居违逆皇上。
    他走上前,半跪下身子,将头搁到了皇帝的膝上。
    皇帝道:朕不想再犹豫了,好孩子,天底下最好的,朕都留给你,有高氏女陪在你身边,朕很放心,你要好好长大,不要胆怯,也不要害怕。
    皇上终于下定了决心。
    结果其实是意料之中。
    皇上是沉溺在自己的执念中不愿清醒的人。
    郑皇贵妃已经死了。
    假若将来李弗襄的结局惨淡收场,他或许真的会疯。
    皇帝从前最爱和贤妃聊天,因为贤妃贴心,像个木头美人。可当李弗襄从小南阁接出来之后,皇帝最爱聊天的人,变成了哑姑。
    为此,他还特意一点一点学了哑语。
    他要听哑姑讲小南阁里,关于李弗襄的那十年。
    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翻来覆去地听不够。
    哑姑明白皇上想听的是什么,于是她偶尔想起来某些很小的细节,便会记录下来,压在桌案上,等皇帝闲时翻阅。
    皇帝便从那些碎片中,自行拼凑起了李弗襄幼年时候的模样。
    那本小册子,不仅皇帝会翻看,高悦行也经常去偷看。
    七年了,已经记得很厚一本。
    哑姑说这个孩子太能哭了,从抱在怀里的时候,就一直哭个不停,成天吃了便睡,睡醒了就哭,足足哭满了一百天才消停。
    也有太医揣测,李弗襄的喘疾,或许正式因为小时候哭得太狠伤了心肺而留下了病根。
    他当时那样小的一个孩子,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
    哑姑还说,他刚开始能出声的时候,像个小鸟一样,很吵,成天哼哼唧唧,没完没了,很依赖人,睡觉都要依偎在哑姑的怀里,他还没有水缸高的时候,就学会了帮着打水。
    再大一些,他真的好想去小南阁的外面瞧一瞧,便瞄上了院角的那棵柿子树,曾经不慎从树上摔下来,将胳膊摔脱臼了,是哑姑送了好些银钱给那些负责送饭的宫人,才托人从太医院请来了一个略通医术的杂役,将李弗襄的小胳膊扶了回去。
    小李弗襄尝到了疼,乖乖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的喘疾第一次发作的时候,是开春后一个柳絮纷飞的季节,他差点丢了命,哑姑都束手无策,可他到底还是凭借着自己命大,挺了过来。
    诸如此类的细节,不胜枚举。
    皇帝有时考虑起自己的身后事,想着一定要将那本小册子当成陪葬带走,等到了下面,见到了郑云钩,也好给她瞧一瞧。
    作者有话说:
    有二更稍晚
    感谢在20220501 21:38:52~20220502 21:0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莱莱 20瓶;烟雨如黛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倒是李弗襄早就看那册子不顺眼了, 几次想偷偷拿去烧掉,一向纵容他的皇帝在这件事上寸步不让,日防夜防, 甚至还动了手段,将其当命根子似的护着,才堪堪保住。
    李弗襄的心思从来不会在一件小事上放太长时间,既然想毁掉那本册子的冲动落空, 很快他就放弃了。
    哑姑近几年, 已经很少在那本册子上填东西了。
    于是皇帝便将那本册子随身带在身上, 就贴在他的心口处。
    他抚摸着李弗襄柔软的头发, 郑重其事地告诫:一定不要做错事情,你没有改过的机会, 不要让自己后悔终生。
    李弗襄闷闷地应了一声:是。
    皇上再看向高悦行, 夜里他的眼里平静无波, 道:好孩子, 朕将儿子,和这大旭朝的江山,一并托付到你手中了。
    高悦行感觉到了万钧的担子重重地压在了肩头,不发一言,向皇帝跪拜磕头,行了正礼。
    皇上拍了拍李弗襄的肩头, 示意他起身, 道:回去吧, 让朕自己呆一会儿。
    李弗襄和高悦行并肩离去的背影, 深深地映在皇帝的眼睛里, 逐渐变得模糊, 且不真切。
    走出了凤宁宫。
    李弗襄忽然动手, 将高悦行按在了阶下的石狮子上。
    高悦行对上他发狠的目光,一惊,急忙推拒:你干什么?
    秋夜里的石头凉透了骨头,高悦行手搭在他的肩上,无意间触碰到了他颈间的体温,一时半刻,竟像受了封印,动弹不得。
    李弗襄埋在她耳边,说:我发誓,绝不做错事,你一定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是刚刚皇帝的痛苦吓到了他了?
    高悦行眨了眨眼睛,抬起手,用力抚在李弗襄的后颈上,试图让他安心,说:好,放心,我绝不会离开你的。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李弗襄侧头,在小姑娘细嫩的脸颊上,轻轻一碰触。
    他依然不敢放肆。
    如同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令人无穷回味。
    李弗襄在这夜色中,与她亲密地靠在一起,开口道:我看的书上说,成亲的夫妻入洞房一定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提到小时候,高悦行的目光变得深远。
    高悦行溜到小南阁探望他的时候,天寒地冻,两个人共披一床被子,互相依偎着,在冰冷的、家徒四壁的房间里取暖。
    李弗襄带着高悦行住进乾清宫的时候,午后,他时常爬到高悦行的榻上上,与她互相挨着,安静地小憩解乏。
    那时,李弗襄什么也不懂。
    高悦行还只是六岁的模样。
    两个小小的孩子偶尔的逾矩,并无人真正在意。
    是高悦行走的太久了,再见时,李弗襄已经知礼懂礼,而高悦行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俏丽姑娘。
    他们再也没在一张床榻上躺过。
    高悦行无奈地笑:你想早早地娶我,不会就是想和我在一张床榻上躺躺吧。
    李弗襄说:我要把你永远带在身边,谁能不能再抢走你,你父亲也不行。
    高悦行用食指点他的脑袋:你还小呢。
    李弗襄低头望着她。
    他个子已经窜得差不多了,难以想象,几年前,十岁的他,和六岁的高悦行差不多是一个身量。
    而现在,高悦行踮起脚尖,也才勉强到他的下巴尖。
    他说:你才小。
    高悦行将他推开一段距离,道:你别缠我,我要回宫宴上去,还有许多戏没看呢。
    李弗襄跟在她身后,走向春和宫那灯火煌煌的方向,说:根本没什么热闹。
    高悦行想起宫里这些女人,说:她们在宫里这样日复一日的熬着,早就磨掉了脾性和灵气,你想看什么热闹呢?
    若说热闹,高悦行倒是发现了一个。
    是信王李弗迁的生母。
    孟昭仪。
    同贤妃一样,是宫里的侍寝宫女出身。
    但孟昭仪比贤妃强的一点是,她生了皇帝的长子。
    按照信王李弗迁的年龄推算,皇帝应该是像李弗襄这么大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庶子。
    那么,孟昭仪陪在皇上身边的时间,也比贤妃早很多才对。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宫里倒像是查无此人一般,颇有些不对头。
    李弗襄背着手,忽然骄矜了起来,道:我知道!
    他满脸都写着快来问我。
    高悦行忍不住笑:那你告诉我呗!
    李弗襄为了和她单独多呆一会儿,磨蹭起来没完没了,非要找个安静地方停下来才肯说。
    高悦行哪里忍心拒绝他。
    李弗襄带着她找了块山石坐下,说:孟昭仪有点傻傻的。
    高悦行:傻?
    李弗襄挨着她,道:皇上原本是很喜欢她伺候在身边的,说是在王府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伺候人也细心但是,皇上登基之后,她和太后混到了一起,成天在皇上耳边念叨着让他立后、选妃,把皇上念烦了,于是就失了宠。
    高悦行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如此一说,李弗襄的评价还真是所言不虚。
    孟昭仪是有点笨笨的。
    高悦行回想在宫宴上见到她的模样,虽然岁月的痕迹难掩,但依稀能看出清秀温婉的底子。想必当初在一众侍妾中,姿色必是上乘,才能伺候在皇上的身侧。
    李弗迁贪污赈灾粮的案子还尚未发生。
    不过也快了。
    高悦行清楚的记得,那件事正好发生在她和李弗襄大婚的那年。
    约莫差不多再等两年多一点。
    高悦行心里边算计,边往回走,等到了春和宫,却发现殿中气氛有些怪异。
    静寂一片,人人都低着头不言语。
    后宫里的女人再面和心不和,也不会将场面搅合得很难看。
    这又是怎么了?
    高悦行提起裙角,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靠近了,却正迎上收拾药箱从宫宴中退出来的太医。
    高悦行伸手一拦:周太医,出什么事儿了?
    周太医原本低着头面色凝重,听她这么一问,愣了愣,忽而扬起了唇角,挤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来,说:嗯是喜事,臣得去禀告皇帝,温昭容有喜啦!
    怀上了?!
    高悦行迷惑地歪了歪头。
    皇上那头正万念俱灰地悼念亡妻呢,这头他的新宠妃就已经揣上崽了?
    贤妃娘娘见了高悦行,像孤立无援时忽然见了盟友似的,差点失态,惊喜地上前拉住她:阿行,你精通医理,你来看看,温昭容她
    高悦行任由她拉着,走到温昭容的面前。
    温昭容甚至还十分配合地露出手腕,让高悦行切脉。
    高悦行手比脑子先动,在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切上了温昭容的脉。
    应指有力,往来圆滑,如盘走珠。
    乍一摸,确实像是妇女孕期的脉象。
    可是这脉象
    恋耽美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