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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牛奶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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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方云晚怎么不翻页?
    此时办公室的人都已经走光了,陆晨曦便活泼起来,蹦蹦跳跳走到方云晚身边推了他一把:云晚哥,下班了,不走吗?
    方云晚一看时间,果然已经下班十分钟了,他关掉电脑:走吧。
    走出办公室,方云晚一眼就看到等在电梯间守株待兔的江修。
    陆晨曦没见过江修,但是看了一下午的图册,不可能对年轻英俊的集团总经理毫无印象,规规矩矩地打招呼:江总好。
    而身边的方云晚居然像根长了眼睛的木头般,直挺挺地立着,呆呆看着江修。
    陆晨曦不懂,之前分明开朗识礼,落落大方的方云晚怎么在大领导面前就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这怎么给领导留下好印象啊?这么想着,陆晨曦都替他着急,拿手肘捅了捅方云晚,简直恨不得替他跟江修弯腰问好。
    方云晚无奈:江总。
    这么不情不愿吗?江修挑眉,对陆晨曦道:你先走,我找方云晚有点事。
    作者有话说:
    终于见上面了
    假期要结束了下一更周三晚上见啦么么么
    第4章
    哮喘
    他不需要梦想,也不需要爱。
    方云晚执意要跟陆晨曦一起走,江修二话不说,抬腿跟着他们走进电梯。
    正是下班高峰,来往同事众多,怀着轻松快活的心情挤进电梯里,一抬头竟然看见他们脸色阴沉的江总,一个个都恨不得电梯警报超载,好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退出这一趟死亡电梯。
    电梯角落里,罪魁祸首方云晚先生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不知道点到了什么,手机里突然传出一阵小朋友的嬉闹声。
    电梯里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兀的爆发出一阵孩童的笑声,简直跟鬼片一样恐怖。
    陆晨曦忍不住又拿手肘捅了捅方云晚,小声催他关掉声音:云晚哥,一会再看。
    满满一电梯的人好不容易熬到大堂。电梯门敞开,江修率先踏出电梯,却并不急着走,站到一旁耐心地等方云晚出来。一整个电梯轿厢里的人像是刚刚刑满释放的囚犯,故作沉稳,可凌乱的步伐里还是透露出了些微迫不及待。
    最后走出电梯的自然是方云晚和陆晨曦。
    到了这时候,陆晨曦再傻也能看出来,江修今天就是跟方云晚卯上了。他不知道才刚刚入职一天,方云晚怎么就有这么大能耐,招惹上了江修。
    可他敏锐地觉察到,江修目光凉凉地落到他身上时,仿佛在说,不是让你先走吗?怎么还不滚?
    虽然方云晚人挺好的,可是正经算来,陆晨曦跟方云晚也就刚刚认识一天,关系还没好到为他不畏强权两肋插刀的地步。陆晨曦战战兢兢地看了江修一眼,拿两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方云晚的肩膀,连声音都带着哆嗦:云晚哥,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看着陆晨曦迈着小碎步快速离开,方云晚忍不住同情起他来,一个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入职第一天就成了城门失火殃及的那条鱼,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的职业生涯留下什么阴影。
    恭喜你,成功吓跑了我的同伴。方云晚翻了个白眼,对江修道,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应该有权利走出这栋办公楼吧?
    当然。
    得到肯定的答复,方云晚迈开长腿往外走去。江修倒是没拦他,只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一路跟到公交车站,在方云晚身边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定。
    上一班公交车刚刚塞满了人驶离,公交车站只剩下零落的几个人。
    沿海干道沿线被猛烈的海风扫荡着,在摇摆的枯枝残影间,方云晚眼角余光看见江修,他的身子太过单薄,令方云晚生出随时可能被海风带倒的担忧。
    他朝着江修走近几步,抬眼便看见他一张脸被吹得发白,没好气道:我是来搭公交的,江总您是来这里体验生活吗?
    冷风扑面,江修偏过头咳嗽两声。大约是风力太猛,风声太响,江修的咳嗽声从风里传来显得暗哑孱弱得厉害。
    冷风稍止,轻咳略顿。江修轻笑:这么霸道,不许我搭公交车?
    方云晚翻个白眼:别说你想搭公交车,你就是想买辆公交车,我也管不着。
    海风将江修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他乌木般黑亮的眼睛隐在发丝之间。夜幕降下来了,路灯半明半暗间光线最是柔和,江修盯着方云晚,目光沉静缱绻,声音低缓温醇:只要你想管,就能管得着。
    江修的声音太低,而风声太大。方云晚假装没听见,借着手机软件响起公交车进站的提示音,赶紧向前迈了一步,探头看见公交车即将滑进站台停车区,稍稍松了口气,赶紧掏出公交卡,挤进刷卡上车的队伍里。
    这班公交车沿线都是写字楼,方云晚上车时,公交车上已经挤满了人。他踏在上台阶时没有站稳,前面的人退了一小步,他就被挤得一个踉跄,摇摇晃晃,险些往后摔下去,下意识地伸手胡乱去抓车上的扶手。
    好险!幸亏他身手敏捷拉住了栏杆。
    可在拉住栏杆的同时,方云晚觉得腰上遽然一紧,有人圈住他的腰,用肩膀抵住他的后背,将他稳稳护在怀中。
    那怀抱于方云晚而言,太过熟悉。
    江修温热的鼻息喷到他耳坠上,激起隐约的酥麻。低沉的声音在方云晚耳边响起:连路都走不稳,让人怎么放心得了?
    江修怎么也挤到公交车上来了?
    顿时,方云晚一个头两个大。
    公交车来去匆匆从来不等人。不等人上车,也同样不等人下车。江修是这个站台上车的最后一个人,待他站稳后,车门轰然关闭,公交车慢悠悠地启动。
    把人赶下车去,是不可能的了。
    方云晚只好背过身子,不想理睬江修。车子走走停停,每有人下车,他就见缝插针地往车厢深处走。
    方云晚没想到的是,江修这人看着没什么搭乘公共交通工具的经验,却在挤公交这件事儿上表现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天赋,他躲着他往里钻一步,江修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也往里挤一步。
    无论方云晚怎么努力,江修始终一步也没落下。
    驶过四五站路,车上稍微空了些,终于不像插冰棍似的密密扎扎的。
    方云晚面对着车窗站着,本想着眼不见为净,却从车窗上清清楚楚地看见江修瘦长的身影。他显然很少乘坐公交车,拥堵的车流裹挟着公交车走走停停。
    纵使拉着扶手,江修也被不断的启动与刹车带得站立不稳,十分狼狈。
    方云晚本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却不料乐极生悲。
    车子突然一阵急刹,一车人都随着急刹车东倒西歪。不知是不是故意,江修猝然撞向方云晚,仿佛脱力站不住般,一手扶着他的肩膀,身子紧贴着他的后背,久久没有站起来。
    温热的鼻息喷在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上,方云晚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曾经刻入骨髓般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身体比心更忠于记忆,江修不过是不经意地伏在他的肩头,方云晚便像是一只被捏住了脖子上软肉的猫咪,一动不动,束手就擒。
    车子刹住,司机暴躁地咒骂几句,又重新启动。
    走出了好一段路,江修才扶住车上的栏杆扶手,挣扎着站直了身子。他侧头轻轻咳嗽,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了声:抱歉。
    方云晚没有应他,也没有看他,却在公交车停在下一个站台时当机立断下了车。
    不用回头看,方云晚也知道江修跟在他身后下了公交。他快步往前走着,脚步越来越快,十来米之后,大步快走便成了逃也似的奔跑。
    隅城曾经是方云晚最熟悉的城市,可他此时穿梭于人流与灯火,只觉得陌生。
    这里本该是他年少轻狂的起点,却成了他避之不及的噩梦。
    都是因为江修。
    云晚。
    江修在他身后紧追不舍。方云晚觉得他仿佛是一只叫做回忆的凶兽,要将他吞入腹中,拿那些早已经干枯败落的旧日美好,折磨他。
    得到了,又失去,是会比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还要痛苦的。
    时间过去太久了,分明,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分明,他已经可以平和坦然地接受自己如今的生活,他不需要梦想,也不需要爱。
    可江修站在他面前,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方云晚,现在的他,多么潦倒不堪。
    云晚
    江修的声音渐渐低弱远去,方云晚赢得了喘息的机会。可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去,他却忽然听见身后响起几声惊呼:有人晕倒了!
    没有人告诉方云晚,究竟是谁晕倒了。
    可仿佛有感应,他的心脏猛然一沉,像是一块石头沉入水底,惊慌犹如铺天盖地的水花落了他满脸满身。
    方云晚终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去。
    江修与他其实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他追了他大半条街,可最后这十米,他好像真的已经走不动了。
    江修并没有晕倒,他只是狼狈不堪地摔在了地上。
    方云晚看见江修跪倒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扯着领口,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是看见方云晚停下了脚步,江修挣扎着想向方云晚走去,可手臂稍稍用力支起身子,来不及迈出一步,便脱力地倒伏到地上去。
    江修费力喘息着,仿佛吸不进去一点氧气,胸腔像是出了故障的机器,发出可怖的嗡鸣。渐渐地,江修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侧倒在地上身子开始无意识地微微抽搐。
    路人停下脚步,围在江修身边,将方云晚的视线挡住,他就只能听见路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这是怎么了?
    快叫救护车吧!
    似乎有好心的路人蹲在江修身边,着急地问:是哮喘发作吗?药呢?你的药呢?
    药。江修的药。
    仿佛被叫醒,方云晚快步往回走,推开围着江修的路人,跪坐在江修身边,他摸了摸他的大衣口袋,里头只有一个撕了标签的白色塑料小药瓶,并不见江修以前常用的扩张喷雾。
    方云晚低咒一声,熟练精准地把手伸进他大衣内侧的暗兜,摸出一小罐喷雾。
    这是他当年提的要求,江修的每件外套内侧都有这样一个带拉链的暗兜,里面放着小罐喷雾。大衣口袋、裤兜这样的地方存放的药品易于取得,也易于丢失,当年方云晚将江修放在心尖上记挂着,没有双重保险,他不能安心。
    幸好,江修还在遵循着他当年的要求。
    江修,呼气。
    江修脸色发青,嘴唇泛紫,眼神微微涣散。听见方云晚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按着他的要求,深深呼出一大口气。
    方云晚迅速拆开喷雾,将喷嘴放入江修嘴里:吸气,慢慢吸气。边说着,边随着江修吸气的节奏,将药剂喷入他口中。
    最惊心动魄的时刻终于过去。吸入药剂后,江修的喘息渐渐平复,胸腔里发出来的啸鸣声平静下去。
    眼见病人平安无事,热心路人渐渐散去。
    方云晚半扶半抱地把江修搀到路边的花坛上坐着。一番发作后,江修浑身虚软无力,根本坐不住,方云晚稍稍松手,他便软软地要侧倒下去。
    无奈之下,方云晚扶江修靠在自己身上,没好气道:你跑什么跑?不知道自己有病啊?
    江修半阖着眼靠在方云晚肩头休息,声音还发虚,却已经有力气轻笑出声:那你跑什么跑?不知道我有病啊?
    话刚说完,江修又是一阵轻咳,片刻后,咳意稍止,他说话的声音显得越发低弱暗哑:云晚,说真的,别跑了,我怕我追不上你了。
    作者有话说:
    有人在吗?呜呜呜,冒个泡聊聊天吧;
    下一更周五晚上呀,不见不散;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白子昂
    又或者我应该这么问,你究竟怕我知道什么?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方云晚就知道江修患有哮喘,过度劳累时便容易发作。
    那年,在外出差的江修为了给方云晚过生日,连着熬了两个通宵,赶最后一班回隅城的航班,终于踩着点见到了方云晚,可还来不及陪他点上蜡烛唱完生日歌,就当着他的面犯了哮喘。a;
    那时的方云晚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牵挂心疼江修,帮江修拿药瓶的手抖得比江修还要厉害,还是江修扶着他的手将药剂喷入口中。
    吸过药剂后,江修很快便缓了过来,可方云晚心里还是慌,蛋糕也不要了,礼物也不要了,只坐在床头将江修搂在怀里不肯松开,红着眼睛地迎来了自己的二十二岁。
    而江修总是很心疼方云晚,到底是舍不得他为了自己担心流泪,那一回后,江修便认真地保重起自己的身体,有意识地避免熬夜,根据营养师的建议安排膳食,在健身教练的指导下定期适度运动。
    那时的江修,虽然体质稍微弱了一点,但平日里看上去大致还是很健康。
    可如今,靠着方云晚歇了半个小时了,江修站起身时依然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方云晚一摸江修的手,只觉得冷风几乎要把他吹成一座冰雕,无奈之下,扶着他挪进路边的一家咖啡店。
    刚刚用过药,方云晚什么也不敢给他点,跟服务员要了一杯温水来,举着杯子递到江修嘴边,劝道:喝点热水,小口一点,慢慢喝。
    江修就像是任方云晚摆布的娃娃,听话凑过去,血色淡薄的唇轻轻抵住玻璃杯杯壁,浅浅地抿了一口水,便推开表示不要了。
    把玻璃杯放在江修手边,方云晚皱眉:以前,你的病好像没有这样严重。
    是啊,以前确实是没有这样严重。那时他不过稍稍咳嗽几声,方云晚便要如临大敌,让人买一筐雪梨来给他炖汤喝,而如今,他病了累了都无人管顾,自然是比不过以前的。
    这样怨妇一般的自怜,江修自然说不出口,轻咳两声,只笑着回他:嗯,年纪大了,毛病就会多起来。
    才三十出头的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年纪大个屁!方云晚翻个白眼本不想理睬他,可想起他刚刚哮喘发作跌坐在路边的模样,心里一软,想劝他一句注意身体,话到嘴边却被自己的手机震动打断。
    这个点的咖啡厅没几个客人,玻璃墙把晚高峰的拥挤喧嚣阻挡在外,店里放着低缓的轻音乐,手机震动声显得突兀。
    方云晚接通手机。那头是个清亮的女声:您好,是白子昂的家长吗?
    我是。方云晚心虚地看了江修一眼,背过身去,往边上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陈老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耽搁了。
    好的,我也就是想问问您,什么时候可以过来?班里的小伙伴们都回家了,小朋友有些情绪。
    糟糕!被江修一闹,都忘了幼儿园里还有只小崽子等着他领回家去。
    方云晚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都快七点了。幼儿园老师也是好脾气,早上他送安安去幼儿园时提了一句今天可能会晚点来接他,没想到老师居然一声不吭地陪着孩子等到了这个时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回来,方云晚看着江修依然是一副面白唇青的模样,虽有些不放心,却不得不硬着心肠同他说:我有点事得先走,你再缓一缓,过会儿让司机来接你回家休息,行不行?
    不行。江修轻轻咳嗽,我觉得很不舒服,一个人待着很危险。
    别闹,我是真有事,你不舒服赶紧回家,别跟着我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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