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围在她两侧，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给她圈出了一片小空间。不宽，但好歹不挤。
    厉法法撇头，看到被挤成肉饼的摄像小哥，有点心疼。
    她这样已经算很好了。
    “谢谢。”她轻声道。
    路笠低头。
    厉法法望进他的视线里。
    耳畔是广告声、打电话声、说话声，明晃晃的灯光就在顶上照着，两人好似没察觉周围的动静，就这样一眨也不眨，看了十几秒。
    “××站到了，请要换乘五号线的乘客……”
    车门开了，没人下车，反而是又勉强了涌上了几个人。
    本就拥挤的空间更是塞不下了。
    路笠被撞，突然踉跄了一下。
    厉法法只觉一股肉-墙扑面而来，她被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
    脸上的触感凉凉的，应该是衣服最外面的那层材质。
    厉法法的手垂在两侧。
    头微微一动，只看得到黑色的外套。
    她的脸正埋在路笠的胸口。
    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快来！”
    然后，厉法法被抱得更紧了。
    准确来说，是被压得更紧了。
    厉法法拼命抬起头，她得呼吸啊。
    这么一仰，额头不知被什么碰了一下，是跟她皮肤同样的触感，温热的。
    她努力往后仰。
    路笠赶紧怀里的人动了好几下，他低头，下巴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再一瞧，那张娇俏的脸露了出来，秀眉微微蹙着。
    他想抚平那皱起的眉头。
    可是，他还没有资格。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厢终于有了一点松动。
    围着她的两只手臂自然松开，厉法法终于可以从容一点了。
    她心有余悸地走出地铁站。
    高峰期，再见。
    刚才挤出一身汗，现在冷风一吹，厉法法打了好几个寒颤。
    她发现，路笠又挡在了风吹来的方向。
    谁也没说话，两人静静地走了一路。
    回到房子，厉法法刚踏进大门，就听到了古蜜的声音：“你俩不会偷偷去做什么坏事了吧，怎么那久？”
    厉法法一边换鞋子一边喊回去：“大小姐，你见过六点的青城地铁吗？我见过！”
    “哈哈哈，正好赶上高峰期了！”李森然的声音插了进来。
    拐过玄关，厉法法这才看到其余人。
    空气里弥漫着油炸的香味，厉法法鼻子动了动，“好香！”
    “炸鸡和啤酒，最适合下雪天啦！”古蜜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大盘金黄金黄的东西，明显是炸鸡。
    她趁着去厨房洗手，余光看到路笠也走到了餐桌边，这才和旁边的车欣欣说话。
    餐桌那头。
    “你手里提着是什么？”李森然问。
    路笠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在桌面上。
    “哇，好多辣条！”
    厉法法端菜出来，看到古蜜夸张的表情，不由得好气又好笑。
    “是谁说要拿辣条打赌的？”她搭了一句话。
    “还不许我这个奥斯卡影后表演一下啊。”古蜜一下子收回了刚才的浮夸劲儿。
    “你们破费了。”跟着出来的车欣欣笑着说了一句。
    厉法法没作声，破费的不是她，是路笠。
    在回来的路上，她再三说明要转账给他，他说不用，她拿现金，他直接跑了起来，搞得她气喘吁吁地回到小区。
    厉法法刚才就一气之下直接进门，没管他。
    不过，她打算好了，明天送他几套衣服算是抵账。
    众人上桌，位置还是没变。
    厉法法左边是车欣欣，右边是路笠。
    食物的香味果然是最治愈的，厉法法想起好朋友纪余渺告诉她的话，会心一笑。
    “来来来，碰一下啊！”李森然举起啤酒杯，提议道。
    厉法法响应举起啤酒杯，黄澄澄的液-体在灯光的映照下如黄金一般诱人。
    她笑呵呵地道：“来来来！”
    视野里，旁边也伸出一只熟悉的手，拿的也是酒杯。
    厉法法舒展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但随即又恢复原样。
    “不如我们每个人说一说自己的心愿吧，”古蜜兴致勃勃道，“我先来我先来，永远漂亮！”
    其他人也不愿扫兴，便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李森然：“红红红！”
    朱迪：“身体健康！”
    车欣欣：“生意兴隆！”
    厉法法想了想，果断道：“事业进步！”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了旁边路笠投过来的目光。
    所有人都嘻嘻哈哈说完了，只剩下路笠还没说，大家都往盯着他看。
    厉法法看着手里的啤酒。
    只听见路笠不紧不慢的声音道：“得偿所愿。”
    然后，他拿着的啤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啤酒杯，清脆的“叮”像是一个讯号，敲响了今晚的碰杯程序。
    路笠的酒杯没有只跟她一个人碰，他又跟田和碰了碰，所有人当即反应过来，你一下我一下碰了起来。
    “得偿所愿，这个好啊！”
    “那不如万事如意呢！”
    厉法法也不知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没想多，路笠是特地跟她碰杯的吗？
    她一口闷完整杯啤酒，旁边也同样落下酒杯接触桌面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