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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灵均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这句话了。
“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到你。我会想办法跟你聊天,跟你见面……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并不害怕恢复记忆后要面对一切,她害怕的是自己永远都这个样子,跟许灵均像熟悉的陌生人,“如果我再也不会恢复记忆了怎么办?”
“你是不是永远都会这样,找各种借口偷偷地对我好?我不想这样活下去。我想听你说实话,我想要你来见我的时候说你想我,而不是说顺路才来。我想要你说喜欢跟我在一起,而不是担心我不能独自生活才照顾我,我想要……许灵均。”
她吸了吸气,拽住他的衣角,声如细丝,“你抱抱我。”
许灵均眼眶通红,望着她的眼神里溺着无边的渴望和悲惶。
可你会恨我。
等你记起一切,你会比从前还要恨我。
两只猫不知何时都围了过来,一边一只充当乖巧的观众。他不明白,这样娇小的身体,抱在怀里都填不满空隙,怎么却有本事把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可是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是彻底丧失选择权的人。
他尝到了爱一个人的酸甜苦辣,也体会到飞蛾扑火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理智的拉扯是无用的,明知道自己是在做错的事,可他还是会做。想满足她的一切愿望。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许灵均闭上眼睛。
在她面前,一己之身的痛苦无关紧要。
只要她得到想得到的。
容谧被他按在胸前,看不见他的表情,可还是听得到他隐忍的哽咽,在期盼已久的怀抱里感受到奇异的情绪,安心与动荡并存。
她抱住许灵均的背,还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总归能从一潭死水里挣扎出来,寻找一条新的出路,比无能为力地干等着要强得多,“我们都诚实一点,坚强一点,好不好?”
“说一些开心的事吧。我想听你说。”
曾经在一起的十年间,开心的记忆要比不如意时多上许多,为什么总是只说不好的时候呢。
许灵均抱她到沙发上,两只小猫咪也一路跟着过来。他想去找一条柔软暖和的毯子,可容谧不希望他离开片刻,“你抱着我就好了。”
他们一起去过世界上的许多地方,在人迹罕至的峡谷里看日照金山,沙漠里的篝火旁依偎取暖。在万人演唱会上隔着舞台目光交汇,也在无人的小巷里拥吻得难舍难分。
她更喜欢听这些,不断地联想着曾经发生的情景,在脑海中努力描摹画面。狭窄的沙发上两人不能平躺,正好适合拥抱。容谧紧贴着他的心跳,一点动荡难安的心情也在絮絮低语中消散。
这样就很好了。无论以后想起来会不会后悔,至少当下她心满意足。
夜深了。两只小猫依偎在地毯上打哈欠。
怀里的人睡得很熟,呼吸声连绵平稳。许灵均吻她的额头,小声说,“我爱你。”
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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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没挪窝。直到早晨自然醒,容谧睁开眼睛,依旧被安心的怀抱包围着。
她兀地想起新闻里“某男子胳膊被压一晚血液不通被迫截肢”的报道,困意散了大半,翻身掉到地毯上,担心地摸许灵均被她压了一整晚的手臂,还好还是热的。
他的手背上依旧被整片医疗胶布覆盖。上次说刚刚纹身正在恢复期,这都半个月了,应该已经好了。
她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趁许灵均没睁开眼睛,把他手上的胶布轻轻揭了一个角。
“这么想看?”
带着睡意的低音忽然从头顶传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她被吓了一跳,但刚刚有过相拥而眠的甜蜜,不怎么心虚,趴在沙发上点点头说,“想看。”
许灵均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撕开胶布给她看纹身。
纹身边缘还泛着红痕,可图案她再熟悉不过。容谧不自觉地凑近他的手边,小心地碰了一下,抬眼看他的神情亮得不可思议。
“你干嘛把这个纹在手上啊。”
她围巾上绣得歪歪扭扭的小蜜蜂,变成了他手背上抹不掉的图案。一比一复刻还原,她心底的甜意伴着窘迫,“我是不太会用针线才把图案绣歪了,你怎么也照着纹上去啊。还不如用那种纹身贴,洗掉也方便。”
简直像幼儿园小孩的简笔画。以后跟着他出门走红毯谈生意,一伸手露出只小蜜蜂,多违和啊。
“我跟纹身师说要原封不动的图案。”
许灵均张开手指又紧握,那只歪歪扭扭的小蜜蜂趴在他手背上,“这个就很好看。不洗了,到我死之前都留着。”
容谧一愣,着急用手捂住他的嘴,“大过年的你胡说什么!快呸!”
“……”
许灵均眨了一下眼。手心里柔嫩的皮肤带着潮湿的水汽,还有一点酥软的痒意。她很快就意识到,这并不只是嘴唇贴着,而是一个下意识的吻。
她触电般收回手,纯情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红着脸逞强责难,“你偷偷把我纹在身上,都不说喜欢我。”
“我怎么敢。”
许灵均舔了一下嘴唇,表情忽然变得很正经,叫她,“容谧。”
她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你说。”
“一直没发现你心里不痛快,是我不好。”他坐在沙发上,低头双手捧她的脸颊,动作很轻地揉了揉,“别害怕,也不用怀疑。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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