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西瓜仙女(2)
月光清冷地不近人情,无穷无尽地楼梯像是没有尽头,山中密林里偶有鸮鸟发出哀鸣般的啼叫。
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是让一群年轻小伙结伴打着手电也不见得敢下山。
周禹无所谓,嘴里还吹着小曲儿。
而在两侧密林里,零散着飘过十几个鬼魂,黑暗是他们最好的保护色,如果一个普通人夜行,他们大概会迫不及待的奔上去。
但是在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他们知道,这个人散发着让他们恐怖的气息,如果接近,会直接把他们燃烧殆尽。
周禹走到山脚下的小镇时,已经早上5点。早餐摊的老板已经在忙碌了。
老板,十根油条,一碗豆浆。
哎,来了。老板看到周禹的道袍,就知道是山上下来的小道士。山上经常有些下山采买的道长,他也见怪不怪,这位好像还是第一次见,端着刚出锅的油条放在了他的面前,先给你5根,趁热吃,吃完叫我。
周禹一口气喝完甜豆浆,拿出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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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刚下飞机。10分钟后出站。席清涟带着漆黑的墨镜,眼睛被完全隐藏起来,齐肩灰蓝色长发随着走路的步伐活跃地跳动。一身春季最新限量款的名牌穿在他的身上如同走秀的模特。
手中扶着六位数的行李箱走在机场的大厅里,好像不是刚下飞机,而是刚下凡。
刚挂了电话,手机还未放在口袋里,在手中震动开来,是陌生的号码。
喂。
席清涟的声音传到周禹的耳朵里,如同在耳中直接拱出的春芽一般,又柔又痒。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没有接话,反而对着早餐摊的老板喊道,老板再来碗豆浆,不加糖。
席清涟:
突然有点想喝豆浆是怎么回事?
喂,你是谁?周禹嘴里嚼着油条,嘟囔地问了一句。
席清涟:
这次再也没给他机会,果断地把电话挂了。
席清涟刚到出口,一辆黑色大众唰地停在了他的旁边,从驾驶室下来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看着干练无比,接过他价值不菲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后座上。
嗯,箱子比车值钱。
上车。老者坐回驾驶位。席清涟也不讲究,即使穿的衣服同样比车贵,还是直接坐在了合成皮革的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后摘下了眼镜,一张绝世美颜完全暴露出来,灰绿色的眼珠在同样灰色系的发色衬托下,整个人勾魂摄魄,可惜这一刻无人看见。
他的遗体还停在殡仪馆等你回来处理,别墅我找了几个人,就等你的信儿了。这几日你先不要回去了,去我们家里住几天吧。老者专心开着车,没有去注意席清涟的表情,别去酒店了,你这体质,一个人住酒店简直就像是送上门的肥肉,多少苍蝇闻着味就飞过去了。
席清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师父,不带这样的吧?我这用的可是早春新款,用的可全都是春季里才有的花木,闻了只会让人感慨春天的美好,怎么到您这儿我就成招苍蝇的了?
随即又急忙打开自己面前遮光板上的小镜子,左右看着自己的脸,我也没胖啊,哪里肥了?
老者五官皱在一起,支吾着:你知道老头子我不会说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席清涟其实也不介意,他认识自己师父已经十几年了,互相打趣是常有的事。如果不是在自己八岁那年碰到师父,自己大概早就被当成疯子抓到精神病院去了,哪里还有现在。
从你出来就跟了不少吧?老者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话,其实都是对他的关心。
这孩子,太招鬼了。
席清涟细长的睫毛微垂,随后漫不经心通过小镜子朝着后座看了一眼。后座上坐着两个半透明的鬼魂,浑身如同倒在血泊,鲜红的刺眼。应该是在附近出车祸去世的鬼魂,不知怎么跟着他到车上来来。
关上遮光板有些抱怨地说道:嗯。怎么的,两国好兄弟们还得互相联系联系?德国那边的打电话通知国内的,让他们在机场蹲守我?
席清涟下了飞机后就带上了墨镜,目的就是为了不看见那些在他面前飘着的孤魂野鬼,也不让他们注意到自己。
最后还不忘嘲讽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阴间大明星,两国接送呢。
刚吐槽完一秒钟都没伤心,脸上马上换表情。其实对他来说常年如此,早已习惯,只不过这种事也无人可说,也只有见到他师父才有机会打趣两句。
我爸让他让殡仪馆停着吧,等我处理了再说。
突然口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席清涟拿出手机发现还是刚才的陌生号码,皱着眉头,一直看着他在手中发出震动,却没有要接起的意思。
而电话的另一端却契而不舍,一直没有主动挂断。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席清涟刚想放进口袋,瞬间又震动个不停,这次他倒是直接接通了。
喂,你怎么不接电话?我师兄让我联系你的。
你师兄是谁?
席清涟的声音再次响起,周禹不自觉地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参悟。
席清涟这才想起来,回国之前他妈妈告诉他的,说帮他找了位大师,据说道行非常厉害,让他处理完事情马上回来。
当时自己正沉浸在艺术创作中,敷衍地应了几声,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席清涟翘着中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对电话另一边的周禹说:那大师您怎么称呼?
锦鲤。
那好吧,锦鲤大师,我给您发一个地址,在海市,您看您多久能过来,来了给我打电话好吗?
几个小时吧,发给我。话音刚落周禹挂了电话。
席清涟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有些错愕。
我不就挂了你一次电话吗,你还得挂回来是几个意思?
果然是大师,脾气都这么大。
老者瞅着发呆的他问道:你自己还找人了?
不是,我妈安排的,你知道她比我胆子还小。据说找了云霄观的大师。我要是拒绝了,估计得和我哭上三天,我哪敢。
老者微微点头,他妈确实能干得出来。
席清涟父母离婚的早,他十几岁时就随着母亲一起去了德国,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这也造成了他妈妈对他很是依赖。
说起来席清涟对他爸的记忆也不多,要不是看在是亲爹的份上,也不会大老远跑来送他下葬。
席清涟把家中别墅的地址发给周禹后,抬头对老者说:先去公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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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禹挂了电话,找了个公共卫生间把身上的道袍换了下来,换上的还是三年前自己上山时穿的那一套,白色短袖,外加一件黑色短款牛仔服。黑色纤维布料的长裤穿在他的身上又显身材又修长,只不过肉眼可见的短了一节。
原本不到一米八的他在这三年里也已经突破,身材倒是没有太大变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即使身上的衣服已经过时许久,也丝毫挡不住周禹那在人群中超凡脱俗的气质,留了三年的长发绾髻,活像是个来人间体验七情六欲、返老还童的得道高人。
周禹看着自己身上仅有的二百五十块钱,大手一挥花了二百块买了一张去海市的大巴票。
售票员如同没有感情的讲话机器:左转5号候车,7点50发车。
周禹坐在规整紧凑的铁椅子上,飘然若仙的姿态加上韵致十足的发型吸引了前后三圈的目光。只可惜大师闭目养神丝毫不在意外界的窃窃私语以及贪恋的眼神。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也不知道管饭不管,要是不管饭我晚上还得找个山头求收留。
周禹下了大巴坐地铁,又倒了两趟公交,愣是从清晨坐到了傍晚,才到了席清涟给的郊区别墅门前。
荒无人烟的小路旁边杂草丛生。这里说是海市郊区都是贴金了,再远点都能算是另一个省了。
周禹透过生锈的铁栏杆向里面望去,别墅倒是真别墅,独栋小院,三层挑高,标配的斜屋顶。只是院子中杂草都有小腿肚的高度,看起来久无人打理。
看这栋别墅少说也有十年的历史了。周禹踮脚向里面张望,没有看到一个人。刚准备给溪清涟打个电话,发现手机早已电量过低关机了。
行吧,正好让我试试我的炁足不足,周禹站定,深吸一口气,停顿一下后猛地喊出
有、人、在、家、吗?
屋子里一群人或站或坐、或喝茶、或随处观望,竟然都被周禹的这一声震慑在了原地。好像这一声不是从门外传来,而是在自己耳边乍起的惊雷,除了木若呆鸡外竟然有短暂地失聪。
啊!一个看起来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直接下意识地双手捂住了耳朵,缩在沙发一角。
其他几人也都沉着脸,没有一个人嘲笑他。
哎哟,看来这位高人道行确实不浅呢。席清涟的师父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笑着和众人说笑,随后给席清涟递了一个眼神。
席清涟不露声色,礼貌的对着众人微笑:各位慢坐,我去接待一下这位大师。
第3章 郊区凶宅别墅
推开别墅的大门,席清涟好奇地向着铁门外望去,看到周禹的那一瞬间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大师竟然还是个面如冠玉、飘然若仙的美少年。
请问您就是锦鲤大师吗?
周禹正低头对手机进行最后的开机抢救,又是被这柔软酥麻的声音惊动,这声音比手机里听着的更加的纯净,不由得直勾勾地看向了他。
席清涟依然带着那副墨镜,只有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让人看的出来他在礼貌的微笑。
大晚上的还带着墨镜,是嫌夜色不够黑吗?
席清涟微微抬头,天色确实是有点黑了,尤其是带着墨镜看。
但是我愿意,不用你管。
嗯,席清涟拉开铁门的门闩,随便编了个理由,眼睛不太舒服。
哦。周禹不等席清涟请他入内,很自觉得就走到了他的身旁,顺便帮他把门关上了。
席清涟刚转过身却突然觉得手臂一沉,随即望去,一只白皙修长地手掌搭在了自己的小臂上。抬头看着这只手掌的主人没有说话。
周禹解释道:带着墨镜走路多危险,我扶着你进去。
这句话突然让席清涟对电话里那个直男行为的大师多了一些小小的改观。
谢谢锦鲤大师。
小事。
此时的周禹师父说了,修道之人要日行善事,不以善小而不为。
席清涟推开别墅的大门,里面倒是灯火通明,像是把所有能开的灯都打开了,巨大无比的水晶灯在中厅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水晶灯下是两排柔软无比的欧式大沙发,中间放着一张看起来就巨重的大理石茶几。沙发上坐着三个人,还有一位老者站在旁边。
周禹在进门的一瞬间就松开了席清涟的胳膊。
席清涟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位大师好像反应很快,难道他在进门的一瞬间就观察完了室内的所有情景?
席清涟驱散念头,向前走了几步,看看众人又转头看了眼周禹,随后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由我来说说请各位来的目的吧。父亲三日前在这栋别墅自杀,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自杀的人灵魂是要变成厉鬼的。
沙发上坐着的一个硬汉男人听后突然发出了轻蔑地哼声。
席清涟顿了一下,当然了,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信这些。我也不需要你们信,只要你们能在这里住满24小时,我自然会按照合约给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
说完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又补充道:这里的房间随便进,东西随便动,出现任何损坏都不需要你们赔偿。就这些,各位自由活动吧。
席清涟一人走到偏厅的餐桌旁坐下,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后,就对上了周禹那张不凡的脸。那张脸距离自己只有一个水杯的距离,即使戴着墨镜也能看的出来周禹完美无暇的五官。
好在席清涟戴着墨镜,没有让周禹看到他那略有些慌张的眼神。
这位墨镜帅哥,请问您这么称呼?周禹坐在席清涟旁边,并没有看他,反而四下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叫我小席好了。
周禹眼底如同深潭,饶有深意地的看着他,柔软地嘴唇微微张开又缓缓闭上,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看的席清涟都有些心急:锦鲤大师要说什么?
周禹轻抚了下额前的碎发,愣是憋的有些脸红,最后心一横抬头问道:席老板,晚上管饭吗?
席清涟:
大师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管的管的。说着拿出手机准备叫外卖,却发现这周围5公里内连个外卖都没有,找了一家10公里的外的店才终于点上外卖,配送费都要一百。
周禹看着席老板拿出手机点外卖后,满意地点点头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这才认真仔细地打量众人,除了自己和席老板,屋子里还有四个人。
周禹自认为问别人名字之前应该自己先报上名来,礼貌而洒脱地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好,我是锦鲤。对,就是那个能给人带来好运的锦鲤。我在山上的时候,一个男人握了下我的手,当天就中了五百万,还有个美女和我打了声招呼,还没下山就找到对象了。对了,那些学生特别喜欢让我给他们签名当灵符来用,最后个个都考上了重点大学
看着众人不知所以的看着自己,憨憨一笑,大家不要这么紧张嘛,开个小玩笑,认识认识?
周禹率先看着刚才对席清涟说法露出轻蔑的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肌肉发达,寸头。且从男人刚才的态度能看得出来他是不信鬼神之事的,他应该是个军人。
男人大方地介绍自己,声音中气十足:叫我刘军,当兵四年,刚退伍不久。没什么本事,就是胆子大。
周禹点点头,心里想果然。
刘军旁边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看着比较瘦弱,给人文质彬彬的感觉。
男生说话有些吞吐,也不敢直视别人:我叫元思浩,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虽然我的胆子不算大,但是能吃苦。
周禹看向自己沙发另一角坐着的老人,头发黑白交错,穿着一身中山装,身旁还放着一个布袋子,罗盘的一角露了出来。
老人手杵着拐棍淡淡地说道:称呼我吴老就好了。
而沙发旁站着的人正是席清涟的师父,受席清涟所托,现在也装作被请来的一员。见众人介绍完,自己笑着说道:哈哈,鄙人姓司徒,你们叫我司徒就好了。
周禹对他点点头,眼角微微皱了一下。这个司徒看起来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看起来有些上年纪却非常干练,就连脸上的皱纹也能感觉到他是练家子,长年累月的锻炼,才会有如此结实又恰到好处的肌肉。
周禹脑子里想着这一群颇有些意思的人,懒散地靠着沙发歪了下嘴角。
大家互相介绍后,稍微有些熟悉感。刘军问自己身旁的元思浩:刚才你说自己胆子小,怎么会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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