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诸葛抱富(12)
可说到底,他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只能说,岐狐潘家有愧于客锦张家,再深入的东西,我不能说,小山主也不要逼我了,其他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潘则帆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想法,也避免了姜以忱在这里浪费时间,姜以忱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每个世家都有些不能说的秘辛,包括云槐姜家。
他能够理解潘则帆不想说的原因。
牵扯到自己一整个家族利益的时候,不管面前是谁,都不能多说。
那吃午饭吧,吃完我就可以回朔乌了。
潘则帆:?
你这个点来难道没吃午饭吗?
姜以忱耸了耸肩:没有啊,我早饭也没吃,一道补上吧,随便吃点就行,我不挑。
潘则帆心说这可不能随便吃点,这代表的可是他岐狐潘家的脸面,好在他徒弟在厨艺上颇有心得,也不至于丢人:那么小山主暂且在我这里歇会儿脚,我现在就和我那徒弟去准备饭菜。
姜以忱笑了,笑得很假:哪能让您二位亲自准备,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忙的。
潘则帆一眼就能看出他笑得很假,连忙推辞:正所谓来者是客,小山主是我们这里的客人,怎么可以让小山主亲自动手?你等在这里就是了,我那徒弟厨艺不错的,你可以放心。
姜以忱就等他这句话呢。
好啊,那就麻烦二位了。
潘则帆笑着点了点头就走了,姜以忱看着他急匆匆跑出去的样子无声地笑了一下,潘则帆今天并没有给他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这次来本来还想说一说客锦张家和泽灵钱家的事情,让潘家做一手准备避免什么信息都不知道。
但潘则帆这个样子,他还是先藏一藏吧,他们姜家虽然和潘家结交,但谁知道这结交的背后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每个世家都是在这深水池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的,哪怕是后来的,也应该清楚整个玄门的规矩,不然也不可能混到如今这么高的地位。
养鬼仙儿的世家,多多少少还是要戒备一下的。
第32章 造访
忙着出去找潘宸宥的潘则帆根本不知道姜以忱的思绪已经飞到那么远了,他找到潘宸宥,先是很严厉地问他:你今天白天去哪里了?
潘宸宥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我就是和姜先生去钱家的麻将馆玩了几把,但是师父你放心,我今天和姜先生没有输钱,我不输不赢,姜先生从钱昌闻的手里赢了三百万走,我们走的时候钱昌闻脸都绿了,可能没想到姜先生那么厉害吧。
潘则帆也冷笑了一声:别人不知道那位的手段我可是清楚得很,老夫五十年前输给他两千万,整整两千万,就钱昌闻那个蠢货还想一直在姜资合面前出老千,也就是姜资合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否则他裤子都要输没了,还能洋洋自得这么久?
倒是不知道,姜资合怎么提前动手了。
潘宸宥往潘则帆半掩的门里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师父,姜小山主此来是为了什么?
一个牌子的事,算不上大事,潘则帆并不想让自己的小徒弟参与到这件事来,他要在这里吃午饭,你也知道为师的厨艺的确不怎么样,所以这个中午要麻烦你一下了。
岐狐山太高,非玄门世家的人还进不来,自然是没有办法点外卖的,也只能让潘宸宥下厨了。
好在潘宸宥觉得做饭是一件很治愈的事情,所以并不排斥,平日里整个岐狐山的人的吃食都是他一手操办的,每次都能收获赞美之声,特别有成就感。
那师父我现在就去厨房了,您有事儿直接喊我大名就行。
潘则帆点点头:好,你先去。我现在得去藏书室里看个东西,如果那孩子要来找我你就说我有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
徒弟知道了。
这边两人分开走,房间里面的姜以忱却被潘则帆桌子上放的一本画册吸引了,里面记载了岐狐山这么多年来所有鬼仙的资料。
他也看到了那个丑娃娃的记录,不过这只鬼仙儿名字的地方,用红金墨画了一个叉。
这个叉的意思大概就是这只鬼仙儿没法再用的意思。
【悦凉:孤儿,两岁的时候被抛弃到路边,活活冻死,被山中弟子收为鬼仙】
很简单的资料,但也够用了。
他一页页地翻,最后指尖停在了一个名字上,面若冰霜,眼中是如何也藏不住的怒气。
潘则帆从藏书室出来的时候姜以忱还在他的位置上垂眸看着那本画册子。
小山主,没有通过主人的同意就看别人的东西似乎不太礼貌,云槐山的礼数应该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潘则帆,姜以忱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头皮发麻,这种鬼仙你们也敢收,胆子真不小啊,就不怕出什么事担待不起?
像岐狐潘家这样做牌子的,鬼仙的因果都会报应到潘家人自己的身上。
潘则帆并不清楚姜以忱看到了什么,等他伸长了脖子去看的时候就看见姜以忱的指尖停在一个名字上【悦骨】。
潘则帆心下一惊,他如今果然是老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也敢直接摆在桌子上,特别是在姜以忱单独在这里的时候,他竟然能放心。
这只鬼仙的来历
这只鬼仙的来历可真是不一般啊。
这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背了十几条人命的穷凶极恶又自戕的恶鬼,潘则帆当真是不想要他这条命了。
姜以忱虽然笑着,笑意却并不达眼底,这是潘则帆第二次看到姜以忱这个模样,第一次是在亲眼看到姜以忱捉恶鬼的时候,如同没有感情的神明。
性子凉薄,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心底比谁都清明,能力也十分强,这样的孩子在云槐山的那种环境下只会越来越强,他的纸灵还是一只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生命的大将军,姜以忱在这样的纸灵陪伴下,身上也有一股让人忽视不了的肃杀之气,更可怕的是,还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姜以忱看着潘则帆带着些许慌张情绪的眼眸笑出了声:潘老你可真厉害啊,这么大的冤孽也敢背到自己的身上,难怪算无遗漏的你连我来的目的都算错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继续这么下去,岐狐山就将不会有你存在,甚至会连累整个岐狐山的气运,潘则帆,你自己也需要掂量一下这些事的后果。
潘则帆张口几次,终于还是出了声: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我算到自己没有几年好活了,我只是想尽力维持岐狐山现在的光鲜,小山主您也明白,岐狐山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特别是还跟客锦张家牵扯上了关系,我只能这么做。
姜以忱只觉得潘则帆的说辞可笑:是只能这么做还是这么做最节省时间?你明知道玄门对付这种鬼是什么态度你还敢把它奉为鬼仙,胆子也太大了。潘则帆你要死了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地府知道这件事,你死了之后可能会更痛苦?
潘则帆瞳孔猛地一缩,他没有忘,他面前的这位从不会悲天悯人的玄门弟子是地府灵局局长最器重的后辈,是经常和黑白无常来往的人,如果他想说出去的话
小山主,您
姜以忱往椅背上一靠:你应该明白我把话摊开了讲是什么意思。
潘则帆被点醒了:那那您的意思是您不会告诉地府?
我会不会说,全都取决于你的态度。潘老,你是老人了,我尊敬你,你这么些年为岐狐山付出的不少,没必要还为了它看不见的未来
看得见的,潘则帆哑着声音说,看得见的,我算到了,我算到岐狐山的未来会衰微,我
第33章 警醒
就算不想看到那种境况也不该用歪门邪道,这一次我可以当做没有看见,如果有下一次,你死后就会去到灵局,在灵局,你会忏悔你所做过的一切错事。
姜以忱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放过潘则帆了,潘则帆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他也觉得悲凉:玄门世家的人或许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会成长到这种地步吧,也是,云槐山和我们这些三流世家的差距太大了,自古就存在的玄门,哪里是我们花上区区几百年就可以比肩的?小山主,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些事了。
姜以忱看着他,觉得潘则帆一瞬间老了几十岁,甚至有了点高龄老人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说:云槐山只是比你们多发展了上千年,这么长的发展历史中没有哪一位弟子为了云槐山未来的发展做过不该做的事情,潘则帆,你需要时刻谨记,不能每次都是我来提醒你,饭我就不吃了。
小山主
你去藏书室做什么了?
潘则帆本来低着的头一下就抬起来了,他的目光对上了姜以忱的目光,他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歪邪法子少用,该烧的书都烧了吧,我不希望下一次我来岐狐山是来带你去灵局的。
是,是
潘则帆整个人都很颓废,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岐狐潘家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做牌子吗?算卦吗?
他自己都被人算进去了,他又能算什么?
你不需要妄自菲薄,云槐山各个世家的东西都有记载,我从小就是继承人,所有的能力都需要学一点,岐狐潘家的算卦之术我也会一点,你离我不远,锁定你的位置还是很容易的。
姜以忱不是在安慰潘则帆,他只是觉得很可惜,当年潘则帆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一方人物,没想到现在沦落成了这个样子,甚至还沾染了歪门邪道。
小山主说的我都明白。
还有,姜以忱冷着一张脸,少跟资本圈打交道,客锦张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有这能力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山门未来的发展上,一个人承受两只鬼仙的因果,潘则帆,长点心吧。
潘则帆没想到姜以忱连这个都知道,他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姜以忱说:这可不是我算出来的,机缘巧合下知道了而已。
原先姜以忱还想着从黄祈风的手里把牌子拿到手了才知道是岐狐潘家哪一位的牌子,可现在潘则帆身上的气息告诉他,那牌子就是他的。
他一个人,刻了两块牌子,承受了两种不同的因果,也难怪会成这个样子了。
黄祈风的那个牌子已经有三条裂痕了,你这个牌子真正的主人现在肯定不好受吧?我会尽快把他的事情处理好,至于那只鬼仙,我会放在魂室里,你不要惦记着它了,先惦记你自己的寿命吧。
潘则帆沉默了三分钟,才说:给小山主添麻烦了。
我走了,下次再来欣赏你徒弟的厨艺。
姜以忱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潘则帆看着姜以忱离开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他起身的时候发现,姜以忱身上的亮了一下金光,他先是感到震惊,而后又觉得这是正常的,毕竟这么优秀的孩子,早就该被叩拜了,早就该有属于他的缘了。
这里的动静闹得不小,厨房里的潘宸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到了姜以忱离开了这里,他从厨房跑出来,看到的就是潘则帆对姜以忱鞠躬的场景。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小山主跟你说什么了你要用这么大的礼去拜他?
在潘宸宥的认知中,自己的师父算姜以忱的半个长辈,就算云槐山的人地位再高,也不能丢了这种规矩,可今天潘则帆的鞠躬行为让他茫然了。
潘则帆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你不要知道我是为了,你只需要知道姜小山主是我们岐狐山的大恩人,是他把你师父我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了出来,宸宥啊,下次你见到姜小山主要行大礼,行岐狐山最大的礼。
潘宸宥觉得奇怪:可是师父,小山主看起来并不是喜欢别人给他行礼的
你记住就行了。
潘则帆这样坚持,潘宸宥只能答应。
走出潘家的姜以忱脸上的冷漠都没有被笑容取代,他今天太生气了,潘则帆这样的老人都会犯这种错,那么其他六个人呢?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他将两只手的虎□□叠在一起,右手在上,放在自己的胸口处,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大概一分钟后,他的耳边响起了谢引凉的声音:小山主找我们什么事?将军没在您身边吗?
他睁开眼,看到了形影不离的谢引凉和范久温,谢引凉的尾调是上扬的,姜以忱没有用这种方法叫过他们,他觉得还挺新奇的,所以高兴。
姜以忱唇角没有上扬,范久温看出姜以忱的心情并不好,他拉了一下谢引凉,然后温和地问:小山主可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需要我们兄弟二人帮忙?
姜以忱点了点头:随便派一只鬼差在这里守着除了潘则帆以外的人,有什么异常就通知我。
范久温的耳朵动了动:小山主这是要监视岐狐山的动向?已经要摆在明面上了吗?
嗯,也算是给个提醒。
范久温带着谢引凉微微躬身:大人放心,我们会做好这件事。
得到范久温的回答,姜以忱这颗悬起来的心才算是真的放下了:那我先下山了。
范久温拉着谢引凉微微躬身:范谢无常恭送大人。
第34章 理事
看着姜以忱离开的背影,谢引凉问范久温:我怎么感觉小山主今天不太高兴的样子。
范久温深知姜以忱的脾性,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很少见他这么生气,上次这个样子还是因为机落李家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岐狐潘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派两只鬼差过来守着吧,潘则帆应该不会管的。
范久温猜的不错,在谢引凉和范久温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知道姜以忱想要做什么了。
潘则帆叹了一口气,潘宸宥不解地问: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潘则帆摇了摇头:你啊,要学的东西太多了,算歧术竟然连小山主都比不上,为师当真是觉得羞愧。
话是这么说,潘则帆心里却已经波涛汹涌了,他没有想到姜以忱会做到这个地步,相信他,却不相信岐狐山的其他人吗?
潘则帆看着自己桌上的画册,只能摇头,岐狐山这一场大浩劫,恐怕是止不了步了,他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那六个师弟并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情了。
宸宥,你以后一定要管好自己,不要沾染那些孽障,不要将岐狐山推向深渊。
坐在去阴气监察局的车上的时候,姜以忱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来到朔乌一中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点猝不及防,所有不好的事情像是说好了一样一起在这个时间点发生,确实让人高兴不起来。
到阴气监察局的时候,乔因修刚好就在门口站着,乔因修还在惊讶谁打车能精准打到他们这个对外称之为【特殊法务局】的建筑,外面还摆了一块【闲人勿进】的牌子,就看到车里下来一个高挑的小男生,再定睛一看,哟,小山主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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