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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深目看了张虚怀一眼,低声劝道:“皇上您的身子……”
“怎么,你想抗旨?”
“奴才不敢!”李公公忙上前对张虚怀道:“张太医,麻烦给皇上先开个方子,老奴再带你过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都在老皇帝的脸上,见皇帝的脸上没有动怒的意思,忙小跑着把纸笔递到张虚怀手里。
张虚怀接过来,一气呵成将方子写下,他低头躬退离开的时候,皇帝苍老浑浊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
……
走出寝殿,四个禁卫军分别从两旁拢上来。
张虚怀看了看,神色淡淡甩了下衣袖,跟着李公公往前走,拐过数个巷子,到达一处僻静的宫院。
四周都是禁卫军。
他笑笑:“就不劳李公公送进去了,这地儿我熟悉。”
李公公伸手拦了下人:“张太医啊,进去好好劝劝安亲王,让他给皇上认个错啊,皇上看在父子血脉的份上,这事也就过去。”
当他傻呢!
张虚怀心中冷笑一声,这错一旦认下来,事情不仅过不去,反而坐实了暮之的罪名。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眯眯道:“李公公,你倒说说看,暮之他到底做了什么事,要向皇上认错啊?”
李公公一噎,语气凛冽:“太医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这个时候可糊涂不得啊,命要紧!”
第五百三十一章做多,错多
一灯如豆。
李锦夜站在廊下,背手而立。
张虚怀冷笑:“你这是在迎我吗?”
李锦夜浅笑道:“我掐指一算,你应该在这个时辰过来。”
“亏你还笑得出!”
张虚怀转身,抬腿冲身后的禁卫军一脚:“给老子滚远点,再跟这么近,当心老子毒死你!”
禁卫军敢怒不敢言,只忿忿的瞪他一眼后,悄无声息的退到外面。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张虚怀却仍不甘心,还站在院里骂骂咧咧。
李锦夜知道他是在试图传达一个意思:老子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有底气走出去,别给老子落井下石,否则等老子从井里爬上来的时候,砸你一脑门的石头,弄死你!
果不其然,这几声骂起到了作用,禁卫军从外面掩上了门。
“他们伤得怎么样?”
“你把皇帝气吐血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李锦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虚怀当仁不让道:“三爷小伤,苏长衫伤得重点,但阎王不收。”
李锦夜心中一松,随即漠然道:“他逼着我承认,我顶了几句。”
“不是顶了几句吧?”
李锦夜不愿去回忆那一幕,不答反问道:“他身子如何?”
张虚怀挪了几步,与他并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很不好,都掏空了,大病在来的路上,快了!”
快了?
李锦夜眼神眯了下,“怪不得这会就动上手了。”
张虚怀耸耸肩道:“他如今连我都不信了,那姓刘的开的方子就是温吞水,不顶什么用,这日子再熬熬,也就熬到头了。”
张虚怀伸了一根手指头,又飞快的收回。
李锦夜眉头不易察觉的一皱,“时辰不早了,明儿还有硬仗要打,今儿好好睡一觉,也许过了今晚,想睡个安稳觉就难了。”
张虚怀:“……”
真是心疼他,又心疼自己。
……
右厢房。
谢奕为披着衣裳半倚在床头,面前的小凳上坐着玉渊,刚刚说完苏长衫的病情。
谢奕为听罢,轻轻的笑了一下。
“三叔,你笑什么?”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谢奕为怕玉渊听出些什么,“他也算命大。对了,王爷进宫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玉渊道:“他说,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他就不会倒,三叔,现在我们该如何?”
谢奕为在山涧受了寒,正发着高烧,脸和脖子烧得通红,脑子却不糊涂:“阿渊,只有一个字:等!”
“干等吗?”
“干等!”
“什么都不用做?”
“做多,错多。”
谢奕为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这事原本不是王爷做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去休息吧,明儿怕有宫里的人来,书房里有些要紧的东西该烧的烧,留着是个祸害。”
玉渊心领神会,端详了一下谢奕为的脸色,压低声道:“三叔,你还没和我说,你们好好的,怎么会掉了下去?”
“能以后再说吗,这会烧得我头痛欲裂,再说这事和王爷的事比起来,根本不重要。”
“谁说不重要!”
玉渊起身:“若有人害你,我绝不轻饶。”
“没有人害我,是我不小心滑下去的,世子爷是为了救我。”谢奕为轻轻叹了口气:“你让人好生照顾他。”
原是这么一回事!
玉渊心生感激,叮嘱了青芽几句后,又去了左厢房。
左厢房里,大庆、二庆守着人,见王妃来,忙起身让出身位。
玉渊诊了会脉,低声道:“这几日,你们两人都要小心些,房里一定不能离人,世子醒了,或有什么不舒服,赶紧派人来唤我。”
“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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