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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二爷进来不过半年,邵姨娘和你青梅竹马爱得死去活来,所谓真爱,也不过如此!”
玉渊顿了顿,笑道:“你一直痛恨娘不贞,给你戴了绿帽子,却不知道,她被你休弃后恪守妇道,守着我安份过日,若不是邵姨娘命人放的那把大火,她也不会碰到我爹。如今你的头上绿成青青草原,可见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谢奕达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珠子越瞪越大,已经瘦成一把骨头的他,看起来像个厉鬼。
玉渊却依旧没有放过他。
“对了,忘了告诉你,大房已经搬了出去,大少爷成亲,他们连帖子都没有给二房下一张,显然是怕受到牵连。你最宠的女儿在陈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听说还没有圆房,守着活寡;不过,二少爷的日子怪好的,睡厌了院里的丫鬟,就到妓院去嫖,怡红院好些个姑娘都是他的相好。”
一丝血迹从谢二爷惨白的嘴唇里涌出来,他拼命直起腰身,抖得像一片寒风里的枯叶,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玉渊。
里面有怒火,有不甘,有恨意,还有绝望。
谢承林,是他活着的唯一指望,连他都不成器,他这辈子……他这辈子……
“啊……”
谢奕达带着一股奇异的哭腔,低低的哭了出来。
玉渊低低的笑了起来:“这就哭了吗?太早了吧!等你儿子把谢府的家业都败光了,你再哭不迟。”
“你……你……”谢奕达眼睛大睁,露出狰狞的眼白。
玉渊站起来,居高临下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睁大了眼睛,看着落在你身上的每一个报应!”
扑通!
谢奕达双腿一曲,直直的跪了下去,他的喉咙里发出类似困兽般的呜咽。
许久,终于化为死寂!
……
“暮之,你是不知道啊,那个高玉渊说出来的话有多狠,句句像把刀子,戳在谢奕达的心口。”
苏长衫喝了口酒,感叹道:“那谢奕达也是在官场上混过的人,是个八面玲珑的狠角色,硬是被她……这让我想到一句老话。”
“什么?”
“宁得罪君子,别得罪女子。”
“世子爷,是宁得罪君子,别得罪小人。”乱山没忍住,插了句话。
“滚边上去,小爷我就愿意这么说!”
苏长衫用胳膊蹭了蹭李锦夜的,“这以后谁要是娶了她……啧啧啧,这戏可就有得瞧了!”
李锦夜的笑不浓也不淡,“年后给刑部打个招呼,谢奕达的事情下手别太轻。”
“这招呼还用打吗,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话,把李锦夜说精神了:“午后我得进宫,今儿除夕,你打算就混在这安王府里了?”
“对啊,我等张虚怀从宫中回来,打算和他一醉方休。”
“我可听说……虚怀往高府过年。”
“啊?”
苏长衫眼珠子转了几下,笑眯眯道:“那我就跟他在高府一醉方休,顺便看看阿古丽,逗弄逗弄那个傻子?”
“世子爷,高府有谁是傻子?”乱山一脸懵。
苏长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睛翻翻道:“你是傻子。”
话落,屋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啸声。
李锦夜脸色一变,青山推门进来,“爷,刚刚得到消息,两广出事了。”
“什么?”
李锦夜一激灵,目光直直向苏长衫看过去,后者的眼里也惧是惊色。
青山压低了声道:“去年夏天南方水患,今天冬天又碰到了百年一遇的大雪,天气极寒,日子没法过,灾民暴动了。”
苏长衫迅速道:“两广总督程德龙,是福王的人。”
李锦夜若有所思片刻,道:“这消息只怕很快就到御案上,今年这个除夕,怕是热闹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还记得马闻山?”
苏长衫点点头:“扬州知府,是你的人。”
李锦夜低低道:“他有个至交好友在两广做官,说这个程德龙贪赃枉法无法无天,卖官鬻爵、私加官税等事无所不为。”
苏长衫冷笑:“两广之地,远离京城,最逍遥自在不过。暮之,你猜老皇帝会派谁入两广?我猜弄不好,会是你啊!”
两广在京城里的后台,正好是福王;倘若派平王去,以平王的性子只怕会把两广给一窝端,然后顺藤摸瓜,把事情引到福王头上。
福王和中宫为了自保,肯定会强烈反对平王入两广,那么最好的人选,便是李锦夜。
李锦夜心中一动,目光深深地看向他,“长衫,我们的机会来了!”
“你不要命了?”
苏长衫悚然一惊。
第二百九十三章 闵姨娘
玉渊回到府中,府里早就设了烛台瓜果,她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接过罗妈妈递来的香,祭拜祖先。
祭祀完,叔侄两个简单用了些午饭,便去了阿古丽的院里。
这一路走来,阖府上下,从主子到下人都换了喜庆衣衫,浑身上下皆是喜气盈盈的模样。
还没走进院子,远远的就听到打斗的声音。
两人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去一看,原来是阿古丽在和卫温比划拳脚。
阿古丽背着一只手,脸上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再看卫温,憋红了一张小脸,手忙脚乱,显然是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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