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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夜猛的睁开眼睛,然后皱了下眉,勾唇道:“这是条不归路,你可想好了!”
“不用想!”
玉渊静静地说:“早就做决定了,否则,也不会帮你治病。”
“是因为你娘死了吗?”
李锦夜的声音更低了些。他清楚的记得,从前她对他们是避之不及的。
“对,我的身前无人,身后无人,天大地大,只有我一个。”玉渊望他一笑。
心之归处,才是家。
她心归他啊!
“傻子!”李锦夜叹了一声,慢慢点了下头,沉沉睡去。
玉渊静静地看了他一会,伸手把他的发髻散开。一头乌发中,已夹杂着好些根白丝。
她轻轻挑起一根,用力的将它拔去,然后,走出了书房。
青山迎上来,“小姐?”
“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
“这是给……”
“我住。”
玉渊抵住额头,愁道:“他的身体很差,师傅不在,我守着。只是这会我还得先回府一趟。”
青山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又有几分喜悦,忙道:“那我立刻就去安排。”
“药煮好了,等他醒了立刻给他吃,我去去就来。”
玉渊走出几步,突然顿足:“屋里点支安神香,让他睡足三个时辰。”
“是。”
……
玉渊刚回到高府,就得知谢家大房的姑嫂三人刚用罢饭,还没走。
“小姐,实在不行就见见罢。”罗妈妈道。
“三叔见过了?”
“三爷见过了,没说什么,只让她们往园子里逛逛 。”
玉渊脸上浮出笑意。
三叔这人心性极高,看不上的人,直接赶出府,看得上的,才会留下来逛园子。
看来,这个槛算是过去了。
“妈妈,把人请进花厅,再暗中派人把三叔和寒先生叫来。对了,让人帮寒先生收拾收拾东西,我要请他换个地方住。”
“去哪里?”罗妈妈大吃一惊 。
玉渊看她一眼,“晚些,你就知道了。”
……
花厅里,地上的熏笼缓缓吐着白烟。
“小姐来了。”
谢玉湖瞳孔一缩,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谢玉清和管氏见了,也跟着站起来。
玉渊换了一身银白色点金的灰鼠皮毛袄子,怀里抱了个横置的金葫芦掐丝珐琅手炉进来,整个人清丽儒雅。
谢玉清已经有好些年没有看到三妹妹,冷不丁瞧见,惊得说不出话来。
想着刚刚看过的园子,园子的气派精致,还有这一屋的用具家什,三妹妹身上穿的衣裳……她不由的微微出神。
“真对不住,今日外头铺子上有些急事,回来晚了,怠慢两位姐姐和大嫂。”
玉渊走到谢玉清面前,笼住她的手,秀眉中透出一抹柔色:“大姐,好久不见了。”
谢玉清回过神,反手握住她的,眼里闪过泪光,“一晃好些年,你竟然比大姐还长得高些。”
玉渊笑笑,炯炯地看她。
第二百八十六章寒先生,我求你一件事
谢玉清撂起手腕,露出一支翠色/欲滴的镯子,“这镯子还是你给我的,这些年我都戴着,从未褪下过。”
一上来就套近乎,高玉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位是你大嫂,性子是个好的,你们姑嫂见见。”
玉渊上前福了福,道:“大哥福气很好。”
管氏从身旁丫鬟手里拿过一个荷包,递过去,“这是见面礼,早就备下了,一直没有时间给三妹。”
玉渊接过来,递给身后的乔妈,“大嫂客气了,都坐吧。”
“阿渊!”
玉渊扭头,笑意温柔:“二姐姐,你也坐罢。”
态度不温不火,是生分了吗?谢玉湖捋了捋鬓发,掩住了脸上的一抹尴尬。
都坐定,丫鬟上茶果点心。
玉渊心里还有事,便长话短说:“前些日子我一直住在寺里,大房搬府,大哥成亲都没赶上,礼数做得不周到,大姐,大嫂可别怪我。”
这话说得谢玉清和管氏就差找个地洞钻下去,管氏到底是新嫁娘,面皮儿薄,手里的帕子绞成一团 。
“按理,是我该往府里给大伯、大伯母请安,只是我还戴着重孝,不便见人,也只能用些年礼来表表孝心。”
玉渊端着茶盏笑道,“老爷、太太那头我没送,一来他们怕是恨着我的,二来,我也是恨着他们的,就不给彼此添麻烦了。”
谢玉清没有料到三妹妹竟然这么胆大,丝毫不避讳把心里的大实话都说出来,下颔不由的紧了紧。
“前几日三叔和我说,开了春,谢二爷的官司怕要定下来,我心里听着挺开心,不论是流放也好,坐牢也罢,这都是他该有的下场,老爷太太顾念着儿子,想伸手捞一捞的,我也不怕把丑话说在前头,他们前脚捞,我后脚还会把他再送进去。外人都说我是千古不孝第一女,这名头按在我头上,倒也坐实了。”
这话,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别说谢玉清、谢玉湖脸上挂不住,就是管氏也惨白着一张脸,难看的紧。
谢玉渊把三人的脸色都瞧进眼里,笑道:“我这人就这性子,好的时候,千好万好;不好的时候,六亲不认。姐姐嫂子若是觉得夹在当中难处,就不必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若是还能容我,礼上节上走动走动,我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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