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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吃早饭的时候,打碎了调羹;再是摆弄药材的时候,把三分三的根和筋弄错了;午后翻医书,一页医书看了足足一个时辰。
她差点以为小姐是睡着了,可抬眼一看,小姐的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
最奇怪的是,一整天,小姐脸上浮着一层红晕,一摸额头却又是冰冷的,弄得阿宝心里七上八下的,小姐不会是因为昨儿没睡好觉,得了病吧!
阿宝关切的神色入了玉渊的眼,没入她的心,身上、脸上灼烧的热意让她这一天像踩在云里雾里一样,整个人都是飘的。
她在心里把李锦夜从头骂到尾,又把自己从尾骂到头,可心里的念头没有消下去半寸,反而滋滋的往上冒。
第二百七十九章 已是擦肩
在高玉渊发现自己竟然拿反了医书时,她突然从贵妃榻上站起来,心里对自己说道:不行了,那个医馆在年后一定要开起来。
正想着,罗妈妈匆匆进来。
“小姐,三爷回来了。”
“那就摆晚饭吧。”
“小姐……”罗妈妈一脸被人踩了尾巴的表情:“三爷还带了人回来,说是多添双筷子。”
“谁?”
“陈家少爷!”
……
暖阁外的梅花开了,玉渊坐在窗口,看到了那道俊挺的身影,心里又把三叔给骂了一通,面上却还得端着笑。
“陈少爷大驾光临,蓬荜增辉,欢迎欢迎。”
陈清焰心里设想过一千遍见到她的场景,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笑眯眯的人,会是这么一句冠冕堂皇的话。
他的心暗暗跳动。
这姑娘四月前拒婚,丧母,还把亲爹送进了监狱,又在延古寺住了四个月,原本以为是冷情冷性甚至万般皆空了,哪知……
哪知还笑得活蹦乱跳!
陈清焰意味深长道:“你看起来,挺好。”
“是挺好的!”玉渊撂着头发笑笑:“陈少爷坐吧,别站着,一会锅子都凉了。”
“是,是,是,都坐,都坐。”谢奕为帮忙招呼着,眼睛却下意识去看玉渊。
他今天把人带回来,属于先斩后奏,也是被逼急了没法子,谁让这姓陈的在衙门口把他给堵住了呢!
玉渊不接他这茬,“陈少爷喝什么酒?”
“玉渊,能不陈少爷陈少爷的叫吗,唤一声清焰又如何?”陈清焰苦笑。
这话一出口,玉渊便不吭声了。
她现在和陈清焰的关系,本该避嫌,若是再唤“清焰”,只怕谢姨娘得扎个小人诅咒她死。
“陈清焰,桂花酿如何?”
“好!”
陈清焰一语双关,退而求其次,连名带姓也算能接受。
三人入座,玉渊端起酒杯。
“听罗妈妈说前几日陈府送了年礼,正想着要还些什么才好,想来想去,夫人是在江南住过的,就给夫人备了些江南特产,你替我谢谢她。”
“这年礼是我送的,和母亲没关系。”
“噗--”
谢奕为惊得一口热酒没含住喷了出来,他忙不迭的跳起来,“阿渊,我回房换件衣服就来。那个……清焰兄,失礼了。”
说罢,也不敢去看玉渊脸色,逃也似的走了。
走到拐角处,他顿足,回首,心里一阵泛苦。
刚刚玉渊已经把话扯到蒋夫人头上,偏这陈清焰又硬生生的扯回来……
阿渊啊,别怪三叔不讲义气,这一关,这个人,你早晚得自己面对。
玉渊对着暖阁外磨了磨后槽牙,心想要不把三分三让三叔喝了吧。
“玉渊,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救她吗?”
没前没后的一句话,让玉渊脸上装出来的笑意隐了去,眼睛望着杯子里澄澈的酒浆,轻轻叹了口气。
“那天……”
陈清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目光灼热地看着她,“有人喊谢府四小姐落水了,我的耳里只听到了谢府二字,旁的便再也听不见了。”
男女情爱于他一个锦衣玉食的贵公子来说,真算不得什么!
从小母亲就教他,这世上比情爱更重要的事情太多,例如荣华富贵,例如前程未来。
然而尝过了一遭,他才发现,倘若没有那个人,再多的富贵,再远大的前程又有何用?
“我说这些话,你不要有压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纳谢玉湄并非真心。”
玉渊默默的给他斟满了酒,牛头不对马嘴的道:“娘走的时候,没几个人来送她,你来,我很开心。”
陈清焰默默地盯着执酒壶的手,青葱如玉,根根分明,也不知道这手以后谁能牵到。
“我与谢玉湄有恨,也不想劝你要好好对她,种什么因,结什么是果,都是自己的命数。”
玉渊端起酒杯,对他示意:“人生那样短,不管真心假心,不管愿意不愿意,日子总得过下去。陈清焰,这杯酒敬你!”
“也敬你!”陈清焰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有些人,有些话,不必讲太清楚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了然,高玉渊于他而言,已经擦肩。
他冒冒然来,也只是想求一个朋友的名份,陪在她身边。
她到底是允了!
幸事!
陈清焰笑道:“你下面有什么打算?”
“打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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