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这些人相对于那些入境许久的人而言，体魄更为壮硕健朗。
    毫无疑问，是最好的活体实验者。
    **
    夜色茫茫。
    一艘大型货运船，正远渡重洋而来，缓缓驶向东海岸港口。
    乍一看去，和普通的船只没有太大区别。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甲板下面的储仓极厚。
    且承载的货物数量，和船体的吃水线高度完全不一样。
    放在平时，经验丰富的入关检测人员，很快就能发现船只的反常。
    可现在，他们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查完货物的合法性后，便对船只直接放行。
    甲板隔层下，男男女女几十号人屏气凝神。
    在顺利通关后，全都齐齐松了口气。
    20分钟后。
    船只停靠在专门的卸货码头。
    在船舱里待了十几天，浑身都开始发馊发臭的偷/渡客们，也得以大口的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娘个老子的，都说‘出海’危机重重，在舱里得病的，被海关检查人员从缝隙里捅死的，各样人一群又一群，现在一看，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可不就是？海上这十几天虽然难熬，但也就一阵，以后老子发了财，专门买一辆大船给我开回去！”
    “以后咱也是出过国的人了，等这回发了财，再娶个洋妞当媳妇儿，回去肯定倍儿有面！”
    “洋妞可比国内那些女的开放多了，到时候管保叫你睡个够，跟古代皇帝似的，每天一个随你换着来。”
    偷/渡客们大都文化水平不高，说着说着，越发朝着荤段子的方向去。
    没有人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人群中混入了两个年轻人。
    同样脏兮兮的脸，同样散发着酸臭味的衣服。
    但就算沉沉夜色，也无法遮掩二人晶亮有神的眼睛。
    灰色地带有自己的灰色规则。
    偷/渡者因为无法公之于众的身份，能做的工作有限。
    就算有，也大都是一些不需要查证身份的灰色类型。
    而且工资极低。
    很多招工的人，也正需要这些廉价的华国劳工。
    所以哪怕是深夜，也有很多招工的人，侯在码头外面挑人。
    **
    今天招工者给出的工作条件极其诱人。
    【年龄18~48岁，身体健康，没有残疾及疾病；口齿清晰，会说英语，或者汉语普通话表达清楚流畅。
    工作期间，每天80美元，包吃住，工作环境为封闭式，工资月结，明天即可正式上工。】
    “80美元！按汇率算下来，每天就是500多块钱！还包吃包住，一个月就是一万五！”
    “果然出国打工就是捡钱呢！要是我早几年出来，现在早都发财了！”
    “嘿嘿，包吃住，等我攒上几年，回家在城里给娃买套学区房，到时候我家娃娃长大了，也能在城里上学了！”
    招工者一个个挑选着需要的人手。
    被选中的人全都兴高采烈。
    激动不已的畅想着美好未来。
    却完全不知道，这份看似天上掉馅饼一般的馈赠，是以他们的健康与生命为代价。
    而本以为踏上的康庄大道，实则是一条财命皆空的绝路。
    排查和筛检终于轮到眼睛晶亮的年轻人。
    懂中文的招工者头也不抬的习惯性发问。
    “名字，年龄，为什么来M？”
    刻意压低的男声带着忐忑，也带着紧张和激动。
    “俺叫李雷，她叫韩梅梅。俺23，她21。俺们是夫妻，刚结婚一年。俺俩没文化，国内不好找工作，能找到的工资都太低了，连俺俩自己的花销都包不住，所以就想出来，给家里娃娃赚点奶粉钱。”
    之前的人都是三十多岁，今天还是头一次听到二十多岁的。
    招工者闻言一抬头，在二人身上上下打量一眼。
    相较于之前那些糙汉，这对年轻夫妻明显长得更加周正。
    尤其还有一个女人。
    让招工者多了一些兴味。
    但二人身上长时间没洗的衣服，浸透着一股酸臭汗味，带着海风咸咸的气息，令人作呕。
    成功打消招工者的欲望。
    “没什么大病吧？”
    “没病没病，健康得很！俺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
    年轻男子跟傻大个一般嘿嘿傻笑，还抬手拍了拍胸脯。
    “俺们很有力气的！不信您看，俺有肌肉！”
    说着就要凑上前，卷起袖子给人看肱二头肌。
    这一靠近，身上的气味差点把招工者送走。
    “走走走，过去过去！乌漆嘛黑的，老子能看见个屁！”
    招工者捏着鼻子，挥挥手，让二人赶紧离开。
    真是绝了！
    年轻人比大汉身上的味道都臭！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招工者的注意。
    等核查完最后一人，他心满意足的坐上卡车副驾，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松了好大一口气。
    “迪安，这是最后一趟了吧？这趟拉完，应该就不用再找华工了吧？”
    “目前来说是这样。”
    负责开车的司机迪安应了一声，顺便看了一眼后视镜。
    “车厢门和帐篷罩都关严实了？不会出现中途逃走或是偷窥的人吧？上次加州那两个崽子的事儿之后，上头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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