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凌亦清冷的黑眸望向李汉华。
    那神色分明在问，还有什么事。
    李汉华正准备开口，见其他老师都在看他们，于是往外面走去。
    “你跟我来。”
    凌亦老实跟上。
    走廊尽头。
    李汉华望着凌亦，叹了一口气。
    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
    还是没有说话。
    凌亦：“……”
    “李老师有话就直说吧，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再叹下去，我就得回去上课了。”
    “……”李汉华噎了噎，“那我就直说了？”
    “嗯。”
    “其实今天叫你来呢，虽然是跟苏甜她们几个有关系，但当时教室里的事情，老师都调查清楚了，你打人是不对，但也是她们欺负同学在先，既然你已经将检讨写好了，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以后可不能再在学校动手了。”
    凌亦垂首，老实听话的点头。
    “知道了，不能在学校动手。”
    许是凌亦的样子太有欺骗性，李汉华一时间没有留意到她话里的漏洞。
    叹了一口气，李汉华看向凌亦。
    眼前的少女白白净净，清冷爽利，不似以往浓妆艳抹。
    衣服也简单干净，一改往日的浮夸奇葩。
    终于像个学生的样子了。
    “你家里发生的那些事，老师已经知道了，医院的失误，不能算是你的错，那些媒体，明显是有人误导。今天苏甜她们用这些欺负同学，老师已经批评过她们，之后呢，也会在开班会的时候就这个问题再强调强调，你放心，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不用。”凌亦淡淡开口。
    “什么？”
    “不用特地强调，没必要。”
    少女双手插兜，神色淡淡，“两张皮一张嘴，众口铄金，越堵越泛。”
    李汉华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凌亦从来都是不服管教的主。
    而且性格冲动，容易被人激怒，以往遇到这样的事情，向来是不闹不休，最后掉进别人挖好的坑里而不自知。
    今天这样通透达观，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家庭的变故，当真会让一个人快速成长起来。
    想到这里，李汉华又有些心疼。
    成年人遭逢这样的落差，都难以承受，这小丫头面对外界那样恶劣的舆论……
    “既然这样，那你得记住一句话：人这一辈子，靠父靠母，都只是一时的，只有靠自己，才是一世的。”
    “从今往后，不管外面那些人怎么说，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一定要上进努力，不要被那些流言蜚语打倒，也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头，寒门子弟，也能有自己的精彩。”
    “之后课程上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老师们，以前或许能靠家里，但往后，学习就是你唯一的出路。你放心，虽然薛家那边有人刁难，但你的学习资格，老师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保下，你就只管用心学习就是。”
    虽然很多时候有些啰嗦，但李汉华是个好老师。
    所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凌亦出于尊重，都老老实实听着。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
    “你说薛家要砍掉我的就读名额？”
    李汉华还在给凌亦打鸡血鼓劲儿，一听这话，不由愣住了。
    “我……我说了吗？”
    “说了。”凌亦肯定道。
    “我……我口误，没这回事儿，没这回事儿。”
    李汉华给了自己一巴掌，怎么就嘴瓢了呢！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证明确有其事。
    凌亦看了他一眼，点头。
    “不管有没有，您的话我记住了。”
    李汉华终于长出一口气，笑了。
    “好孩子，老师相信你！加油！行了，快回教室上课去吧！”
    凌亦点了点头，转身下楼。
    然而她刚走下一层，就听上方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老师相信你~啧啧啧，李老师，你还在自欺欺人呢？我早就跟你说过，像凌亦这种学生，以前就不学好，现在又打架抄作业，你拿什么相信她能行？来来来，看看她这假期作业，这种学生，就应该赶紧从一中滚蛋！”
    片刻停顿之后，李汉华的声音传来。
    “这作业有什么问题？凌亦当时请假突然，来不及收拾书包，没有习题册，在作业本上不抄题写题目答案，不正常吗？”
    “正常？你自己瞧瞧看，全对！她一个年级倒数第一，做出全对的作业？火箭1班的楚衍都还有道题做不出来呢，她这作业说不是抄的，谁信？”
    上午刚上过课，凌亦对这声音并不陌生。
    数学老师。
    就在这时，李汉华的声音再次传来。
    “怎么，倒数第一就不能进步，就不能全对了？你也说了，年级第一的楚衍都不会做，凌亦能抄谁的去？我知道你对我班上的学生有意见，但我也请你记清楚了，你是个人民教师，徳在艺先！这种没有任何依据，就冤枉学生的事情，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随着李汉华说完这些话，上课铃声响起。
    凌亦抬眼看了一眼楼上，若有所思的回到了教室。
    **
    上午第三节课，是李汉华的物理。
    虽然刚才在办公室外，他和数学老师为凌亦据理力争，但真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也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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