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亁清宫,鳌山炉内,龙涎香袅袅生烟。
朱镇看着手中密报,常燕熹、潘衍和龚如清赐坐。另还有兵部的丁玠及五军都督府都督陈沐。
潘衍坐在窗前,外面景致大好,宫殿金黄的琉璃瓦反射过来一条条光线刺人眼。
他看向龚如清,忽然笑问:“龚大人收到我的喜帖了吧?明日不可不来!”丁玠和陈沐笑而不语。
龚如清冷道:“我诸事繁忙,哪有那等闲空!”说来窝火,他心仪的潘莺被常燕熹强娶豪夺去,董家小姐虽是老太太作主,他也未拒绝,不曾想在要下财礼定婚期时,又被这潘衍硬生生劫走,不想还好,瞟了眼潘衍,端起盏吃茶,小人得志!
常燕熹笑了笑:“我娶妻时龚大人就诸事繁忙,潘衍娶妻你又诸事繁忙,这天下的活计都你一人担了么!”又道:“你年纪也不小,再这样蹉跎下去,子嗣堪忧!”不像他,耕地播种能力强。
潘衍附和:“别我都有子嗣了,你还孤家寡人一个!”他想想都乐。
“干你俩屁事!”龚如清额上青筋直跳,前辈子造什么孽,要他今生遇到这俩人。
朱镇抬头看他,能把龚尚书逼得口出污言不容易!把密报递给他,一面语气严肃道:“秦王已离开云南,直奔京城。”
潘衍不以为意:“前日不就接到奏折!太后薨,他要来京祭奠、及晋见皇上,他都不怕,我们又有何惧!”
龚如清看完密报,开口道:“云南藩王府中的秦王乃相似男子假扮,我们前日接到奏折,却不知他到底是何日启程,或许如今还在路上,或许已经在京也未定!”微顿,接着说:“秦王自有的十万军队也不知去向!”
常燕熹道:“十万兵马浩浩荡荡,一路行军必定惊动官府,却未有任何讯息传来。除非他们分散而行,如此大费周章,藏匿踪迹,想必是要给我们个出其不意。”
朱镇说不紧张是假的,沉默片刻问:“依众卿推断,秦王究竟在何处?他的军队又在何处?”
潘衍回道:“凡事都做最坏打算,城中黑袍道人频现影踪,怕是声东击西之举,牵引官府视线,意在掩护某人行踪,依我想,秦王就在京城中了。他不现身,不进宫,藏而不动,应是在等待十万军队到来。”常燕熹龚如清附议。
黑衣人之事,朱镇已听他们详细禀告过,吐了口气:“怪朕优柔寡断,未曾想过他来之迅速。幸得军队还未至,我们还可筹谋布局。”他朝常燕熹道:“东厂所有锦衣卫乔装改扮成百姓模样,掘地三尺也要把秦王找出来,但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常燕熹领命。
他再看向丁玠和陈沐:“我们有多少将兵武器粮草?”丁玠如实禀明,太后和外戚把持朝政时,削薄军费,减少兵士,直到皇上亲自揽政后,才从原来三万人增长至五万,幸好兵器粮草还算充足。
朱镇想想道:“兵部马上差官府告示各衙门,若见得兵将行军,立刻通报五军都督府,五军都督府拨营兵远远跟随其后,无有朕的谕旨,不可擅动!”他二人应承。
他再看向常燕熹:“常元敬乃秦王的胳臂,此时砍去正当时!”常燕熹颌首:“一切备置妥当!”
潘衍眉眼一挑,笑道:“秦王必定恼恨在心,黑袍道人恐怕要冲皇帝而来,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干脆设下引蛇出洞之法,杀他们措手不及!”
“说来听听!”朱镇来了兴致,众人边听边暗忖,这潘衍真是一肚子阴谋诡计,很难缠的人物。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不知不觉黄昏近了。
朱镇有底气后,整个人也轻松不少,笑道:“潘爱卿,你明日大喜,朕有赏赐!”即命近身太监王公公拿进来。
王公公捧着长盘端到潘衍面前,定眼细瞧,一个掐丝珐琅缠枝莲纹冲耳炉、一个孔雀绿釉灯笼瓶,玛瑙卧兽镇纸,皆是他前时求而不得的。他心有触动,行拜礼感谢!朱镇又看向龚如清:“待天下平定后,你若还未娶妻,或想要娶谁,朕定满你之意!”龚如清问:“皇上此话当真?”
“朕何时说过假话!”
龚如清面庞露出笑容,缓缓看向常燕熹和潘衍,这俩人有一个要倒大霉了!
因要为潘衍置办婚礼仪式及宴请宾客,两头跑来跑去很辛苦,潘莺又有身孕,索性带着巧姐及丫鬟婆子住进了他的新宅子,好在宅子够大,房间够多,随便她们自己挑选。住下来后,潘莺事无俱细的操持,京城倒底方便,筵席都有专做此类的厨师承接,花轿喜婆礼赞及吹拉弹唱的乐手都备齐全,成婚前日,董家遣人来铺房,董小姐的娘亲自过来,她热情招待,没亏了礼数。
很快到了迎亲的日子。潘莺晚上一直没睡好,睁着眼等到窗户透进清光,也没见春柳来叫她起床,想必是得了常燕熹的交待,不敢来打扰。
连忙坐起要穿衣裳,常燕熹翻个身,搂住她的腰,似醒非醒地问:“去哪里?”
潘莺心底高兴,捏捏他的耳捶:“我去四处看看有什么缺漏的!”
“有什么看的!”常燕熹仍闭着眼睛,不让她动弹:“漏就漏了,没谁会在意。”
潘莺认真道:“那可不成!阿弟活有两世才有娶妻的机会,万不能出岔子!”一面掰开他的手指,掰不动,抬眼,却见他定定地在看她,有些奇怪:“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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