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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陛下咱俩熟吗小说在线免费阅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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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亲卫叫了他一声。
    唔。萧汜等待了片刻,见始终没有大人去管那孩子,于是他料想这应该是名孤儿。
    乱世中,大人连自己都可能养不活,抛下孩子的景象比比皆是,萧汜征战的路上亦见过比这更残忍的景象,这一次,他本可以依旧不管,但脑海中却一直萦绕着那孩子倔强不屈的身影。
    罢了,萧汜叹了口气,毕竟是在皇都内,他无法再做到视而不见,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吩咐道,把那孩子带到我府上。
    亲卫点点头,吩咐下属,一行人继续往皇宫前进。
    末将萧汜,参见主公。萧汜单膝跪地,朝梁王行礼。
    玄武王快快请起。梁王虽已年过半百,双鬓隐隐有些灰白,但是一身武人的气势依旧,他声音洪亮,抚掌称道,这次多亏了你,才解除了寡人的心头大患。
    为主公而战,守卫梁国江山,乃是末将职责所在。萧汜沉声应道。
    很好,很好。梁王爽朗大笑,爱将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出。
    谢主公恩典,只是外敌还未歼灭干净,末将不敢领赏。萧汜双手抱拳于胸,主公,臣这次出战北方与胡人交战,发现他们兵器精良,胡人向来不擅于锻造兵器,却突然有此工艺,臣觉得有些蹊跷。
    哦?还有这事儿?梁王微微皱眉。
    臣不敢欺瞒,之前派了探子前去刺探情报,发现他们与鲁国似乎有所勾结。
    鲁国?你是说这兵器乃是鲁国送去的?
    回禀主公,臣不敢断言,但有九分把握。
    梁王扶着胡须,若有所思,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句不阴不阳的声音:玄武王好大的能耐,不但将胡人击退,还找到了如此重大的情报,真是个人才啊。
    听到这话,众人俱一愣,看向正在说话的那人,正是梁王的独子,孙涛。
    这孙涛,年龄和萧汜差不多大,心智却远远不及萧汜成熟。
    他的母亲在他出身不久后就得重疾,不治而亡。梁王对亡妻情深意重,力排众议没有续弦,并且将对亡妻的思念全部转移到了儿子身上,十分溺爱孙涛,因此这位世子爷骄纵成性。如若他只是纨绔贪玩也就罢了,却偏偏人品也不行,心胸狭隘,不知怎的格外针对萧汜。
    梁王英明骁勇,生下个儿子却似烂泥扶不上墙,梁国朝廷的一众官员暗地里都扼腕叹息,为梁国未来的江山感到担忧。
    宰相于卿咳嗽了一声,说道:世子殿下何出此言?
    我没说什么啊,孙涛吊儿郎当地说,就是阐述事实而已,于伯不必紧张。
    世子殿下谬赞了。萧汜就像没听懂这话里的讥讽之意,淡淡回道。
    孙涛冷哼一声,说:我问你,这次出战,梁军伤亡几何?
    本次出战,臣领军十万,三万七千人死于战场,另有五千余人重伤。
    我再问你,玉河关一战,敌方是否已经撤退?我方又是否穷追猛打?这才落于对方圈套,折损我方数千人性命,是也不是?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这不学无术的世子,从何时起竟开始关心起军情了?
    萧汜一顿,正色道:世子殿下有所不知,玉河关一战我方虽胜,但是对方将领骁勇善战,若不将那人除去,梁国边防后患无穷。
    这么说来,你还挺有理了?孙涛一瞪眼睛,怒喝道,数千人性命只为换得一个人头,你大手一挥,就有无数人为你前去送死,梁兵的性命在你眼中是什么,是那路边的蚂蚁吗?!
    这句诘问听似义正严辞,但事实上却是典型的不懂打仗之人在那胡言乱语,战争从来就是伴随着牺牲与流血,用无数人的尸骸换来一个胜利,听上去残忍,却是无法避免的现实。
    而伤亡率固然重要,却不是简单的能用双方死了多少人来衡量一场战争的得失,说的再直白一点,一场没有伤亡的战争不一定代表着胜利,而一场死伤惨烈的战斗,只要达到了目标,便实现了它的价值。
    关键在于这价值判断,可以由经验丰富的将领出于军情加以衡量,也可以由目光长远的君王出于国情做出论断,但绝不是一个既没有打过仗、也没有处理多少朝务的世子爷能够指手画脚的。
    孙涛的这一番指责,让那些懂军务的大臣听的连连摇头。
    萧汜不善词辩,也不欲与孙涛多说,于是只不卑不亢道:兵书有云,慈不带兵。臣一心为国,问心无愧。
    你!孙涛被萧汜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气的吹胡子瞪眼,那架势仿佛要冲上去给他一巴掌。
    好了。梁王看了一眼孙涛,那目光中有责备,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息事宁人道,玄武王行军劳顿,先回府里休息吧,过后再来与寡人做详细汇报。
    既然梁王都亲自开口打圆场了,孙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用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萧汜。
    梁王疲惫的挥了挥手,一众大臣便告退了。
    第35章 乌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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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
    躺在床榻上的少年是被一股浓烈的辛辣呛鼻的药味唤醒的。
    他睁开双眼,眼前还有些模糊。
    嘶
    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抬手去摸,摸到了一圈围在他脑袋上的纱布。
    刚给你换的药,别碰。床榻边上是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妪,正端着一碗药,坐在少年边上。
    这里是将军府,是将军命人将你送来的。老妪和蔼的看着少年,可怜的孩子,看这身子骨瘦的,多久没吃饭了?身上还到处是伤,先将这碗药喝了吧,等将军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少年挣扎着坐起身,漆黑的眸子无声的看向老妪,神色间充满警惕。
    诺。老妪将手中的碗又向前递了递。
    少年将头往旁边微微一侧,避开了她。
    老妪一愣:是不是怕药苦?
    少年却依旧没有开口,他不动声色的用目光将周围环境迅速扫视了一遍。
    这间屋子面积不小,但是家具装饰却很少,除了必要的桌椅床榻,就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那老妪说这里是将军府,少年心下却有些怀疑,将军府能有这么简朴?
    这药啊,不苦治不了病老妪只以为是小孩儿怕苦不肯喝药,兀自在那苦口婆心的劝说,话说到一半,身后忽然传来动静,她往后一瞧,原来是萧汜回来了。
    将军。老妪连忙起身。
    萧汜的身上还穿着盔甲,朝老妪一点头。老妪作势起身想要服侍萧汜脱下盔甲,萧汜手一摆:我自己来就行。那小孩儿怎么样?
    他怕药苦,不肯喝。老妪说。
    我来吧,你去忙你的。萧汜三下五除二脱了盔甲,身上只着雪白的单衣,许是盔甲厚重,单衣微微被汗水打湿了,贴在衣下的肌肉上,健硕挺拔的身材顿时显露无疑。
    他接过药碗,走到少年的榻前。
    喝罢。他将药碗一递,简单的两个字却透露出一股不容抗拒之意。
    少年盯着萧汜的脸,这张脸年轻英俊,比起征战沙场的将军,更像是一位养尊处优的侯爷。
    他声音略微嘶哑的开口道:你就是玄武王?语气中的怀疑溢于言表。
    怎么,不像?萧汜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种怀疑的语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上一次听到还是几年前。
    那时他刚刚崭露头角,尚能够独当一面,常常有不认识他的人,在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般上下打量他,无不怀疑这么年轻的人能统领千军吗?
    那时的萧汜还没有修炼到家,他暗地里恼怒,于是故意让自己不修边幅,脸上更是弄的能有多脏就有多脏。
    不过后来,他慢慢的就明白了,这为将之人,不可太过注重于自己的外貌。
    民间有一则脍炙人口的故事,说的是前朝的一位将领,颇为自恋,行军前后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在自己的仪容仪表之上,到后来更是发展成极端自恋的程度,而他最后的下场,也正是死在了他的自恋之上。
    萧汜有一天幡然醒悟,这执着于变邋遢,和故事中的极度自恋,本质上其实并无二致。
    于是从此之后,他便不再关注外人评论,也不再关注自己外表,坦然的顶着一张小白脸冲锋陷阵。
    当然,后来的他立下赫赫战功,玄武王的名号在朝中无人不知,也就没有人敢对他出言不逊了。
    然而没想到,几年过去,这熟悉的疑问突然再次出现,萧汜乍一听,还生出了几分感慨。
    少年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的警惕将他心中所想表露无遗。
    萧汜探究的看了他片刻,以他的识人本领,他觉得这少年绝不会是因为药味苦涩而不肯喝药,这是不愁吃穿的公子哥们儿才有的撒娇行径。
    他沉吟片刻,将药碗端到嘴边,自己先喝了一小口,才又递回去:这回可以喝了吧?
    短暂的迟疑后,少年终于接过了药碗,辛辣的药味窜入鼻腔,苦涩蔓延在嘴里,他不声不响的一口喝完,眉头都没皱一下。
    谢谢。他将空碗还回。
    不客气。萧汜看着少年,他脸上的泥污已经被擦拭干净了,显露出了一张消瘦俊秀的脸,只是眉头一直皱着不曾舒展,看上去很紧张,萧汜放缓了语调,问,我叫萧汜,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姓墨。少年惜字如金。
    萧汜等了一会儿,见那少年又没下文了,料想是他没有名字,也不知道岁数,但看他的模样,最多也就十岁,他想了想,说:如果你不嫌弃,我给你取个名字?
    少年不置可否。
    我从天北坊将你接回家,又刚刚从西北方征战回国,不如就给你取个单名,为 北,墨北,你觉得这名字如何?萧汜问。
    少年的脸上看不出喜好,不过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萧汜见少年总算给了他一个积极的回应,兴致顿时上扬了,他带着笑意,又说:听闻如今兴安城中流行给新生儿取字号,我这个活了快三十年的大人就不凑这热闹了,不过倒是可以给你取一个。
    说完,他不等少年回答,兀自起身,兴致勃勃的在屋中来回踱步,仿佛找到了一件天大的趣事:给你取什么好呢?让我想想
    他回想起了见到少年的第一面,脑海里浮现一句诗词:莫欺君年少,渊临亦无惧。就叫你 少渊吧,怎么样?以后你就可以和别人说,你叫墨北,字少渊。
    少年怔怔的看着微笑着的萧汜,轻声复述了一遍:墨北,字少渊。
    对!萧汜满意的点点头,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一起吃饭。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墨北望着他的背影,似乎从中感觉出了几分轻快。
    玄武王,萧汜,萧大将军 。墨北嘴里默念,他看看四周,又看看自己身下的床榻,抬手轻轻摸了摸头上缠绕着的纱布,最后将视线聚焦到了身旁空着药碗上。
    那苦涩的药味还未从口中褪去,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舌根却品尝到了一丝甘甜,他的心头涌上了一股陌生的滋味,那时的他还不知道,那滋味的名字被唤作温暖。
    墨北的神色终于松弛下来,又带有几分不可置信,他回想起昨夜的自己,还卷缩在桥洞底下忍受饥饿,现在却仿佛置身于天堂,一时之间,恍惚如梦。
    晚饭时,老妪端着几盘饭菜走进屋中,萧汜跟着进来,叫墨北一起来吃饭。
    李嫂,你一起坐着吃。萧汜示意道。
    我再端碗汤就来。李嫂笑着说。
    来,吃块鱼。萧汜夹了一筷子鱼肉到墨北碗里,那位老妈是李嫂,我家里的远房亲戚,在这府里有几年了。我不习惯家中有外人,左右府中也没什么事,就没再买丫鬟,全都由李嫂打理。
    将军节俭惯了,今天为了你破例杀了鱼和鸡。李嫂笑着端上一锅鸡汤,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萧汜又给墨北扯了一个鸡腿。
    墨北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白天刚从饭店后厨偷了点残羹剩饭,就被几个踢蹴踘的刺头找上了麻烦,墨北本不想搭理他们,但是怀中揣着的半个冷掉的馒头却被对方抢走,扔到了沟里。
    看见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天的口粮就这样没了,墨北顿时怒了,冲上去和他们扭打到了一起,这才有了萧汜看见的那一幕。
    第36章 乌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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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墨北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但身处陌生的环境,他仍感到有些紧张,惴惴地说道:谢谢。
    这孩子,这么客气呢。李嫂笑了。
    李嫂,你也吃。萧汜朝李嫂使了个眼色,李嫂会意,端起了自己的碗。
    墨北见他们不关注自己了,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尝了口鱼肉,酸甜的味道立刻将他的食欲推上了巅峰,墨北再也忍耐不住,端着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李嫂心疼的看着他,小心鱼刺。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菜碟里连汤汁都不剩了,全被墨北拌着三大碗白米饭吞进肚里。
    是不是做少了?饶是萧汜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却仍然被墨北的胃口震惊了。
    没有没有。墨北连忙摆手,他刚刚吃的太急,吃完了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好像有点吃撑了。
    吃撑肚子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墨北摸摸肚子,半响之后,心情又有些低落,不知道这顿饱饭,能顶自己几天不饿呢?
    将军是个大善人,不但给他的伤口敷了药,还给他饭吃,从没有人给过他如此大的善意。
    墨北的心中感激不尽,他一边想着要如何开口感谢,一边不禁为自己晚上的着落感到担忧昨晚占到的桥洞,今天会不会被别的流浪汉占走,如果被占走的话,今晚又要去哪里过夜呢。
    少渊,你可会识字?萧汜冷不丁问了一句,将墨北从思绪中拉回,他茫然的回答道:不会。
    萧汜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他又说:待你的伤好一点,我就给你找个教书先生,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这下墨北更加茫然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晚睡觉的着落,愣是没转过来弯,他呆呆的问道:教书先生愿意去桥洞底下教我吗?
    桥洞?萧汜奇了,现在流行去桥洞底下读书?
    不是,但是我一般都在那里睡觉,不是桥洞就是猪栏边上,但是猪栏味儿太大,连我都受不了
    没等墨北说完,萧汜就蓦然发出一阵爆笑,墨北拧着眉毛看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少渊,你不会以为,我给你吃了一顿饭之后,就不再管你了吧?萧汜笑了一阵,又不禁涌起一股心酸,这孩子得过的多么艰辛,才会在刚吃完饭后就开始立马操心起自己的着落,于是他止住了笑意,认真的说道,我要是不想管你,就不会将你救下;既然救了你,就绝没有再将你赶出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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