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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免费阅读-狸花和大橘(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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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整理好床铺,将每一条褶皱都铺得平平整整才满意地点点头。
    隔着乌泱泱的病人人群,谢渝北看了会柳峻,被柳峻狠狠瞪了一眼,仿佛在说:还不快去?
    谢渝北的心情莫名喜悦,他喜欢看柳峻,他能看上一天,只是,现在琐碎的事情太多,早晚能和柳峻厮混一天。
    但,相比于铁皮仓库的安稳,高塔内部却出了大问题。
    谢渝北刚进入探险队,就被喊去了长官办公室,来传话的人平时很崇拜谢渝北,他避人眼目悄悄和谢渝北说:谢队长你小心一点,今天李长官火气大得离谱。
    正如那人所言,谢渝北开门的瞬间,迎接他的是飞驰而来的水杯和震耳欲聋的怒吼。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64章 旧世界的温情绝望
    木制地板上已经堆积了许多碎瓷片, 谢渝北侧过身子,很轻松地闪过迎面而来的杯子。
    谢渝北看着李长官气呼呼的背影,像一只胖河豚要把棕色西装撑破, 尖锐的刺要暴露出来。
    站在窗边的李长白没有听到水杯砸到人的声音, 十分恼火地扭过身子, 是哪个没眼色的东西敢躲了他的杯子?
    看清来人后, 李长白脸色一僵,又呼出口气,领带随着肚皮一鼓一鼓,脸色逐渐变得难堪, 他开始责备自己这位得力的下属,你最近跑哪去了?要塞正是缺人的时候?你还乱跑?
    根据探险队在外面收集来的情报,外面的丧尸多到密密麻麻像爬上枝干的蚂蚁,怎么杀也不见少, 甚至变得比以往更加难对付。
    爬行者也多到离谱,甚至还产生了新的物种:撕咬者。
    而末世近十年,诞生的新物种不过才八种,几乎是一年出一个新物种的频率,而这些新物种已经被捕猎到灭绝。
    但距离上次灭绝新物种才过了不到半年, 已经冒出了两个全新的物种。
    他现在愁得一个头两个大,谢渝北竟然还四处溜达,像个没事人似的。
    谢渝北眼神不悲不喜, 任由李长白抖着身子说, 直到李长白说得喉咙冒烟, 他拎起桌上的瓷杯, 灌了口水:这几天没事没乱跑了, 我看这样子, 说不定贫民区那边又得求救,你去组个二百人不四百人的小队,准备随时支援贫民区。
    我要休年假。
    咳咳咳李长白一口水喷在瓷杯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许休!你休年假也得看看时机,现在是请假的时候吗?说不定第三次尸潮要来了!
    谢渝北眼神一暗,正如李长白所言,这些丧尸的集结或许就是第三次尸潮爆发的征兆。
    李长白瞥了一眼谢渝北,掐掐自己手指。
    在谢渝北进入探险队这几年,一次假也没请过,他缓了缓神情,对谢渝北说:年假是不可能批给你的,最多给你休息三天的时间。
    别反驳我,我这是看你这几年兢兢业业为要塞做了不少事才批给你的,歇够了就赶紧回来。
    谢渝北:是,长官。
    等谢渝北离开后,李长白隔着透明玻璃再次望着高塔下方的景色,这种表面的繁荣与和平还能持续多久呢。
    办公室的门又被人轻轻推开,李长白将瓷杯里的最后一口水饮尽,又一抡胳膊将瓷杯投了出去,继续发泄怒火。
    *
    谢渝北在档案室安排四百人小队时,身后传来顾颖默的声音。
    谢队长,听说你找我?顾颖默也是小队队长,按理说和谢渝北是平级,只不过谢渝北更具有神秘色彩。
    顾颖默目光落在谢渝北手里的一沓子档案上,眼睛微微睁大:谢队长翻档案是准备做什么?
    她也听说了最近要塞外不太平静,但也没到了让谢渝北指挥组队的地步吧。
    李长白这次让你带队?顾颖默一向不喜欢李长白,一向直呼他的大名。
    谢渝北抽出几份档案,否决了顾颖默的话:没有,我只是组个队,并不是我带队。
    顾颖默心里悄悄呼口气,不是谢渝北带队还好,说明情况还没有严重到威胁要塞生存的境地。
    在探险队有句名言:只要谢队长活着,一切都有存活的可能。
    当然这句话谢渝北并不知道,却被一众探险队队员奉为信条。
    说正事,你找我有什么事?顾颖默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关于柳峻说的瘾她查了许久,只得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你之前说的,那个死去的队员,我需要他的信息。谢渝北望着档案上一张张年轻朝气的脸,亳不留情地继续一张张挑选。
    顾颖默靠着墙,嘟囔了句:是你那丧尸要你问的吧?
    在顾颖默印象里,谢渝北可不是管这种闲事的人。
    谢渝北点点头:是他。
    给你,我早准备好了,不过信息不多,都是一些比较日常的信息。顾颖默这话可不假。
    她搜集来的信息大多是那个士兵吃了什么去了哪里和谁见了面等比较琐碎的东西,但往往琐碎的事能更直观地反映出一个人最多的信息。
    这就够了。谢渝北也挑好了组队的人,他将手里的档案扔进一旁的箱子里,这些年轻人在接下来的战争里要么活着要么死去,别无他选。
    我能再多问一句,这个小队归哪个队长管?
    谢渝北多看了一眼这个叫顾颖默的女人:你想去?
    顾颖默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嗯,我想去,你直接连我的名号一起报上去。
    谢渝北说了句好,又扭过头说了句: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借你吉言,谢队长。顾颖默笑笑,她这次不会犯上别的错误,一定会守住贫民区。
    *
    谢渝北拿着信息回到铁皮仓库时,柳峻正站在周清河身后,眉头皱得死紧,铁皮仓库里更是罕见地没有一个病人。
    出事了?谢渝北将信息递给柳峻,语气自然而然地放轻。
    柳峻快速浏览着上面的信息,一页又一页地翻着,他眼神锁在某一处说道:事情比想象的要麻烦许多。
    周清河更是一会愁眉苦脸一会怒气冲天,嘴里念叨着:没救了没救了,这破地方。
    什么没救了?谢渝北他才离开了几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柳峻和周清河都陷入这种悲观情绪中。
    柳峻在脑子整理合并信息,对谢渝北说:你对毒、品了解多少?
    谢渝北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闭了闭眼,艰难地说了句:我了解的很深。
    性情大变、家破人亡甚至变得不像人类。
    我们遇到的东西不能称之为瘾或者香料,它们更像是新型的毒、品。柳峻淡淡地叙述他和周清河的发现,余光多看一眼情绪波动很大的谢渝北。
    人类会在短时间内肾上腺激素飙升,大脑分泌一种刺激激素,初步推测是通过香味致幻。
    柳峻对毒品的认知只停留在书本,从来没有见过吸、毒的人,他将手指落在纸上某处,他眼眸沉沉:是时候一探究竟了。
    *
    愿要塞之主保佑我们。
    赐予我们食物。
    保护我们远离疾病。
    偌大的高顶建筑里,入眼处处是白色和金色,乌泱泱的人群把这群建筑挤得满满当当,一股淡淡的甜香气息在空气中扩散。
    柳峻和谢渝北站在人群最尾端,继续听那人说:愿主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神神叨叨的人,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金色小箱子,小箱子大小似红砖,那人走起来箱子里面也跟着噼里啪啦作响。
    柳峻挪开目光,继续巡视人群时,意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简黎。
    这家伙在这里做什么?他可没告诉简黎线索汇集在这里。
    简黎侧脸对柳峻笑笑,又察觉到谢渝北更加刺眼的目光,笑容收收,对谢渝北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怎么在这?你和他说了?柳峻压低声音,视野继续扫视。
    不管是军队发狂的士兵还是已经无药可救的石夫人,他们共同点只有一个:都曾来过这个地方,要塞东南角的救济所。
    长长似教堂的救济所里,四个角落各有一个白色石坛,上面堆积了一层又一层红色的蜡烛,红色蜡油像奶油从白石坛上滑下,新旧交叠,把白石坛的体积扩大了整整一倍,像一条红色的公主裙。
    四五十根蜡烛烛火随着人群的移动和交谈晃晃悠悠。
    简黎的嗅觉很敏锐,我猜他也将线索定在了这个地方。谢渝北和柳峻肩膀贴在一起,他的呼吸很轻,但仍旧像羽毛拂过柳峻耳边,又红又痒。
    柳峻微微撇开头,眯眼看着跳动的烛火:你和简黎很熟?
    这问题让谢渝北一怔,他没多想实话实说:不熟,见过几面的交情。
    不等柳峻和谢渝北再交谈,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只见脖子上挂着金箱子的男人将金箱子高高举起,声音陡然提高。
    要塞之主啊,请您降临选取属于您的幸运儿吧。
    金箱子男人在人群中穿梭,像一条逆行的鱼,停在了简黎面前。
    他将箱子放在简黎面前,眼神里满是狂热和激动,整个人像是要燃烧起来:这位先生,恭喜你,你将是今天只属于要塞之主的幸运儿。
    简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这是被盯上了,继而摇摇头:我今天不方便,你还是
    金箱子男人的声音又陡然升了一个度,打断了简黎的话,不知何时围过来的人群像是捕猎的鲨鱼将简黎围在墙边,个个目露艳羡。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为他祈求,愿要塞之主垂怜于他。
    金箱子男人开始来回摇晃箱子,直到箱子上方出现一个金色的圆球,他捡起圆球,目光灼灼看着简黎,请吃下,这是要塞之主的恩赐。
    已经被逼到墙边的简黎笑容微微颤抖:不不必了吧
    回答简黎的是突然变得疯狂的人群,他们按住简黎的四肢,掰开简黎的嘴巴,金色圆球顺着喉咙滚进胃里。
    简黎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然而他跪在地上,拼命扣着喉咙干呕了几下直接昏了过去。
    柳峻和谢渝北察觉到简黎那边的形势逐渐变得不妙,打算前往支援,等他们拨开人群时,墙边的简黎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只残留了一小摊混着鱼肉糜的胃液。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65章 旧世界的温情绝望
    救济所的后巷里, 一个男人龟缩在角落,裹着破旧大蓝袄,手上动作不停, 低着头咒骂着:艹,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要不是老子和你们说, 这辈子你们也逮不到那老家伙
    那男人面对着角落,不断地数着今天得到的白卡,说好给一百张,那群不要脸的孙子只给了他三十张, 越想越气,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又骂了声:艹!
    在他数到一半时,手突然一抖, 后背一凉,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好在其中一个男人他认识。
    医生,你怎么来这里了男人说这话有点心虚和后怕, 始终不敢抬头看柳峻,你不该待在铁皮仓库那边吗?
    柳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男人,似乎对他没什么印象。
    男人见柳峻不答话, 伸出自己的手, 在柳峻眼皮底下晃晃:我的手还是你给缝得呢。
    哦, 柳峻想起来了, 那个骂了周小天的男人, 并且是个重度的瘾患者。
    刚好, 能解决自己的问题,柳峻也不客气,他问:那东西去哪里买?柳峻下意识屏住呼吸,地上的男人腐臭中散发着香味,像是根部腐烂的植物,只有头顶的花开得正艳。
    那男人心领神会,这才敢偷偷看眼柳峻:医生说的是\金粉\吧。又目露艳羡,慌忙扯开目光,今天那小子直接吞了个\金球\,羡慕死我了。
    医生如果想买金料,最好去救济所后花园找白讲师,就是脖子上挂着金箱子的人。男人咂咂嘴,又补充道:不过是金料还是金球,价格都不便宜,医生最好多备点钱。
    柳峻看了眼男人身下的白卡片们,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当初他连诊费也没有付。
    那男人看到柳峻的目光,立马双手在地上合拢,把白卡藏在身子底下,目光躲闪:最近做了点小生意,赚了点钱,下次去看病,我一定付钱。
    柳峻和谢渝北得到想要的信息后没有再和男人交流,转身离开。
    那男人望着柳峻的背影,眼神一瞬间变得恶毒,天真,不可能有下次了。
    他又往地上啐了一口,啐出的唾液里掺杂着血丝,他忽略不看,将白卡片收拢好,嘴里念叨着:钱钱钱,我的钱。
    *
    根据那男人的描述,柳峻和谢渝北很轻松地在救济所的后花园找到了白讲师。
    后花园里有许多长形的花坛,里面的花只有很少一部分长了新芽,零星开了几朵花。
    而在后花园的凉亭里,一个男人坐在台阶高处,地下密密麻麻坐着一群人,听他胡扯乱扯。
    袅袅白烟从他身后飘起,那些在地上衣衫褴褛的人们个个目露平静,痴迷地看着白讲师。
    大师,有人找你,说是大生意。白讲师眉头一挑,对坐在下方如同丧家之犬的人们扯出一个慈悲的微笑,今天的祈福就到这里了,希望明天要塞之主会垂青于你。
    要谈生意的人呢?白讲师面露喜意,听跟班说这次的客人是个拿金卡的,这不得大赚他一笔?
    白讲师一眼就看到了远处坐在石凳上的谢渝北,他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是卡嗓子的巧克力饼干,转头轻声对跟班:把这些破饼干撤了,去让后厨做点奶油蛋糕,再端一壶新榨的果汁,也不看看今天接待的什么客人。
    敢问先生怎么称呼啊?白讲师坐在谢渝北对面,在打量谢渝北的同时,努力和他套近乎。
    谢。
    谢先生,是从哪里听说我这点小生意的啊?白讲师不是无脑的人,他需要了解点情况才会透露自己的底牌。
    谢渝北掏出一张金卡,平静地放在了石桌上:高塔的石夫人。
    白讲师眼睛一亮,立马笑出声:石夫人可是我们的忠实顾客,既然是石夫人介绍谢先生来的,那我得给谢先生打个折,九折你看怎么样?他的目光始终在金卡和谢渝北身上徘徊。
    不是我和你做生意。谢渝北眼神突然一变,像是阳光照在他眼底,融化了冰层,语气也柔了几分,是他。
    谢渝北的变化让白讲师一痴,他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谢先生在说笑吧,这不就你一个人吗?
    一截冰凉的东西抵住他的后颈,白讲师身子一下子僵在座位上,方才对谢渝北升腾起的痴意也消失干净,他眯眯眼,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临危不乱:你们不是来做生意的,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他对面的谢先生没有说话,身后似幽灵的家伙缓缓开口:简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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