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虐甜文-by杏河州(24)
满枝丫的金黄果子一颗挨着一颗,月初牵着自己衣摆一边摘果子,又低头看了看小黑,仗义道:你张开嘴。
小黑乖乖听话抬起头。月初将手里的一颗果子丢到他嘴里,问道:怎么样,甜吗?
小黑点点头:是挺甜的。
那你吃了果子,心情是不是就好一点了。
那你再给我扔一个。
月初正要丢果子,忽然不知哪里一阵狂风卷来,一树的果子噼里啪啦掉下来。
小黑放开月初,吃痛蹲在地上揉了揉额头上被果子砸出的大包,痛骂道:是谁,是哪里来的妖风。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暗算我。
月初郁闷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到满地的果子上,她喜滋滋蹲下身捡果子:哪里有人,就是一阵风而已。你快点捡,捡完我们就回去了。
远处阁楼上的人默默看着远处正弯腰捡枇杷的人,手一滑,刚站起身的小黑已经噗通一声栽进了荷塘。
眼看着马上就要去凡世,小黑某一日突然跑来,皱着眉头问道:你可知,人怎样才会忘记自己喜欢的人。
月初打了一个冷颤,忐忑看向小黑:你是不是在哪里伤情了,咱不是走江湖的吗,你问这个娘门儿才喜欢问的问题作甚?
小黑抬头看了一眼月初,我是有病才问你这样的问题。说着摇摇头转身欲走
月初却忽然淡淡道:不能说,不能想,但是也不能忘,人是不会忘记自己爱过的人。
小黑回头看了一眼靠在窗边正嗑瓜子的姑娘,忽然觉得她说这话时的神情同往日有些不一样。
这样的月初,他看着很不习惯。于是他十分不舍的将自己去醉月阁打包的糕点从怀中取出来递给她:算了,我就是随便问一问,来,吃糕点。
最近小黑着实惆怅的很,月初为了蛊惑小黑能同她一起去凡世破坏人家姻缘,特地去花了五代金叶子包了一醉月阁。欲请最漂亮,最温柔,一向最深得小黑欣赏的花娘前来弹曲子。
但是那老板却一脸笑意道:今日真不凑巧,连连姑娘今日已经有贵客包下了。
小黑拉拉月初的袖子,耸搭着肩膀道:算了,我们回去吧,虽然连连姑娘的歌声优美动听的很,曲子也弹得不错,或许能安慰老子的心伤,但是不听也罢。
月初看了眼身侧没精打采的小黑,一时间有些过意不去:那我们听别的姑娘唱得可好?
小黑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月初又道:那我请你喝最烈的酒,吃最香的菜,去打最狠的架可好?
月初觉得自己已经义薄云天了,小黑还是摇了摇头道:你自个儿先喝吧。我今日先回去了。
月初看着小黑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也有些惆怅。不知道小黑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伤害,搞得这番憔悴的样子。月初觉得身为朋友再怎么找也应该帮一帮,关键是马上就要去凡世,此时正是需要小黑的时候。
他既然想要听那些什么曲子,她就去给他弹一首又何妨呢。
是夜,月光冷冷,满天繁星。月初带着一把琴,在宫中绕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小黑的院子,只能截了一个正去打水的小宫娥:你可知式微君住在哪里?
小宫娥摇了摇头。
月初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又道:你可知月初殿下相好住在哪里?
那小宫娥一听,兴奋道:你说的就是今日才来那位,十分好看的那位贵客?
月初想了想,小黑虽然大大咧咧但的确长的玉树临风,肤白貌美。她点了点头。
小宫娥放了手中的活泼水,道:你随我来就是。
一路分花拂柳,小宫娥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子:那里就是了。
月初谢过小宫娥,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抱着琴推门进去,轻轻探出一个脑袋,小黑,式微君?睡了么?
屋中无人应答,她走进内殿,只见屏风后床榻上层层叠叠的烛帐类有一盏灯火未灭,帐幔上隐隐约约映出一个人影来。
小黑果然还没睡。
月初瞧着那身影,抱着琴过去,叹了一口气开解道:哎,不就是一个花娘吗?改几日,我给你请十个花娘给你弹?什么漂亮女仙妖媚女妖你没见过,你为何就要吊死在这一颗树上呢。
烛火摇曳,小黑没有讲话。
月初见他那样子,觉得是心伤的厉害,于是自己搬了一个小椅子,挨着床榻旁的窗口坐下来,继续劝慰道:
关键时候,爱人情人都是假的,只有我才靠得住。你看看这不,我虽然不会弹你所说的什么曲子,但是我也会一首其它的,其他人好似也觉得我弹地不错。我今日弹给你听,好不好?
烛火帐子里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月初见小黑心情似乎已经好了一点。她清了清嗓子,手指拨弦,低头浅唱:日日春光斗日光,山城斜路杏花香
月光此时明晃晃从透过雕了花的窗中透进来,散在月初的身上又在地上拉出一抹长长的影子。
床榻上,一袭白衫的神君靠在床头手中握着一卷书,却也只是单单握着,目光已经落到纱幔后的姑娘身上,他原本在里面看书看得清静,可没想到她推门而来。
他从前觉得她是软软糯糯的长相,笑起来时候眼睛弯弯。可此时她敛眉垂首,纤纤细指拂着琴弦,哼着小调。看人的时候目光温柔缱眷,与平常笑着时候的眼里的冷漠疏离不一样。
他以手之颐,心想,世人都知沧澜月初殿下美,可此刻这个月下怀抱玉琴温柔浅唱的人美的出奇。
弦停曲止。
月初抬头道:小黑,你觉得怎么样。
神君点了点头嗯。
咿,今日小黑的声音怎么有些不一样,难道伤情都伤到这种地步了?
月初有些诧异,还来不及细想,烛帐内的人又淡淡道:你还会弹什么曲子。
还会什么曲子?月初侧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
床榻纱幔吹起一角像是一层烟雾,烟雾中她摇摇头,如玉的脸在月光下神色暗淡:我只会这一首。这首曲子我练了很久,曾经很想弹给一个人听。
月光落下来,神君握书的手微微一顿。
她说:你当日问我,怎么才能忘记自己喜欢的人?小黑,如果真喜欢一个人,是忘不掉的。你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是在想他。
窗外微风吹过,有些凉凉。月初低头打了一个喷嚏转过头来,适才眼中的暗淡已经一扫而空,她揉了揉鼻子道:你想要听曲子我也给你弹了,虽然比不上你那连连姑娘,但是我一个地位尊贵的帝姬降低身份给你唱曲子,你就算觉得不好听也应该捧捧场,你也别使小性子了,快起来罢。
月初话落,里面床榻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见那身影站起身来,即使隔着幔子瞧着也是个风度翩翩芝兰玉树般的俏公子,但,身形好似与小黑不一样!
月初猛然抬头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此时掀开纱幔,腰间的飘带轻轻响动。一张好看的脸在月光下逐渐清晰。
月初站起身来,不可置信道:小黑呢。
北极瞧着她,淡淡道:是你闯了我的房间。
第36章
月初觉得自己脑子今日有些不大灵光,明明这身形和声音都不一样,她愣是没有发现。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啊。至于这九重天的北极大帝怎么来了这里,管他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珍爱生命,远离北极。
她在心下暗叹自己愚笨,明面上她赶紧朝着眼前的神君俯身拱手道:今夜小仙一时糊涂,扰了帝君的清静,这月上中天,也不便再打扰,小仙先行告退。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向后退。
北极却伸手一点,一道光芒在头顶上方落到在屏风处,划出一个完美的屏障。
正欲离开的月初额头砰一声磕到屏障上。她抬手揉了揉额头,回头瞪着北极愤愤道:做什么?
北极已经坐回去懒懒靠在床头,手中握着一卷书眼皮也未抬一下只是淡淡道:把你刚才弹的曲子再弹一遍。
为什么,我不弹。
月初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了一下北极施的结界。这种结界虽然是有修为的神仙才能使出。若是寻常神女也就困住了,但是她好歹是能和魔族鬼破交手的人。
北极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姑娘,声音平淡却带着点点不悦:你特地为式微来弹曲子。为什么不给我弹。
那不一样。你啊
月初抬手捏诀,正要撤销结界,忽然背后一股巨大引力向她袭来。接着瞬间她已经移动到床榻前,北极一个翻身他已经将她拉下去将她压在柔软的云被中。
他说那个人是谁?
月光隐隐在窗外散着,天上的星子微微闪烁。月初看着近在迟尺的神君,觉得北极真是身手了得,他适才那个法术到底是怎样施来着。
可是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散在她的脸颊上时,她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想要推开他大侠,咱有话好好说。先放我起来。
北极却恍若未闻。反而一手按住她的双手将她禁锢得不能动弹。
他看着她的脸。手一寸一寸拂过他的眼角。月光从窗花里转进来透过床幔,柔柔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一半在光晕里,弯弯细眉,长长的睫毛,绯色的唇。
他曾见过她偶尔一些小打小闹,也见过她严肃起来同鬼破打架,她招招致命,自损三千择自己一百,搞得自己一身伤痕。他曾经在战场上见过那样的眼神,是以死相搏。
一个不过五万岁的姑娘为何有那样的狠绝呢。
可是她时常爱笑,笑起来时候眼睛弯弯,说话声音也是软软的。但是他明显看的出她的笑容下掩盖着其他的情愫。比如刚才弹琴时候温软哀伤,还有现在她淡淡看着他,那样的眼神没有笑意,有些凉凉,但是却十分不一样,似乎真实。
他静静看着她,心中一直萦绕的东西好似瞬间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姑娘,长的漂亮,打架厉害,做饭好吃,泡茶好喝,唱歌好听,还会弹琴。
因为这个姑娘,他从前那些亘古不变的时光开始变得有些好玩儿有些意义。他为什么大老远跑来这里看她,一切都好似有了定论。他喜欢她。
他喜欢她嘛!这样自然的事情。怪不得他从前就觉得那些九重天相亲宴上那些小年轻仙二代配不上她。
他怎么能现在才遇见她呢?在那个送她优昙花,送她血戈,那个平平之辈教书先生之后才认识她。
忽然从未有过,有史以来,万年不动的心开始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那是遗憾。
月初觉得今日的北极有些不一样。此刻这半夜三更月高风吹的,他同她这样在一张床榻上讲话有些不大正常。
她想挣脱他但是力量似乎悬殊。她只能随口问道:哎,谁啊,哪个人?
北极手指拂上她的唇角,月泽的那位教书先生。
月初愣了愣,抬眼看他,手中挣脱力量渐渐轻下来。
他怎么知道呢,此刻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心中似乎陡然飘出一丝苦楚。
烛火摇曳有些朦胧,她看着他好看的脸,忽然淡淡道:是你。
她从前不想告诉他,因为如果她告诉他她们曾经的过往,也许说不定他就想起来了。可是他喜欢白伊。她不能逼一个人爱她。
虽然那时候她喜欢他,但是她是沧澜的女子,沧澜的人一向敢爱敢恨,很多事情都不能逼迫,爱更加慎重更不应该被某一人掌控。如果她告诉他那些过往,他只能被她束缚着,因为责任或者愧疚转而其次对她好。那样的感情算不上爱。她不愿那样做也不屑于那样。
可是如今她已经看淡了很多,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喜欢他。所以那些曾经百转千回的话就这么轻而易举说出来。
她说:是你。
北极脸上有些恍惚,不过片刻他笑笑:又胡说。她一向就喜欢胡说,喝酒之后更是分不清天南地北,她这样说,不知道想打什么主意。
月初看着他此刻的神情,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弧度,笑起来眼睛弯弯:你看,我说了是你吧,你又不信。她叹口气,目光越过北极落到身后的烛火上:哎,真不信啊,你怎么就不上当呢,果然我骗不了你。
北极却是目光幽深,似乎在出神,抬手摸着她耳边的散发:我倒想
呀,着火了。
月初看着身后已经燃烧起来的床幔,惊呼一声,打断北极的话。
北极回头,淡淡看着床幔上的火星点点,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不是你施法推翻烛火的么话还未落,他只觉臂弯一空,怀中的人已经趁他不注意一把推开他,化作一道光消失在屋中。
第37章
三月,春水初融,绿叶归树梢。月初正躺在齐国王室国师府的小榻上嗑瓜子儿,门外一个宫娥前来禀报:南月国师,国主有请。
月初快速将手上瓜子儿掩盖在袖中,朝着宫娥端庄点点头:回禀国主,我马上就去。
她前些日子来到凡世,开始还想着什么样的法子才能混进齐国王室,还能十分自然的接近齐国世子齐云,她思来想去觉得当个神棍儿比较实在。
自古凡人信风水之说,神神叨叨之说,位置更高的人更加沉迷于这些,闲来无事时总想着占一挂,算一命,事事若顺利,便说是老天有眼,若命运不济则就是天要亡人。
诚然这些世事翻转不是老天能做主而主要是要靠司命和紫宸宫北极大地=帝身边的小七星君写了才算。
但凡世神棍终究是个清闲且非常稳定的职业。况且她是个神仙扮作的神棍,说着略懂幻术,曾修习与山中仙人门下,能推天象,占国运。一路顺利混入了王宫当上了齐国的国师。且住了一个带着大花园十分僻静的大宅子。
来齐国数日,她之前只是说些神叨叨的话来再略施点小法术,国主虽然是个笑哈哈的老头子,但实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昨夜酒过三巡时,十分和蔼道:齐国今年并未有雷惊春,恐齐国子民今年收成不好,不知国师是否可以在寡人生辰之日拜雨神请雷公。以佑我齐国子民。
国主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一切为民着想,但是月初却晓得,齐国国主此言要考验她这个神棍儿有几番本事。
哎,不显摆点儿本事糊不住人。她只好应承了。
今日,晴空万里,万里无云。月初到达求雨台的时候,所有的王公大臣们都已经早早涌在门口围观。齐国国主坐在椅上,十分细心的命人点好了香烛送到月初手上,和蔼道:国师,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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