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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真切的脸,梦里的他站在自己面前,背景是不变的车间。他的眼睛里藏着笑意,他们没有说话,陈博洛只是盯着她,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笑容灿烂。
她想起自己祈求爷爷在梦中告诉她答案,可这个答案似乎摆在了眼前,她却又不再相信。
是巧合吧,舒泉崩溃地想。
洗完漱,联系了蹭车的大哥,她拿着静电服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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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看到江景兴一脸困倦的站在舒泉的工位时,她才想起来,车间是24小时不停的,他们今天放假,所以江景兴成了加班的人。
交接完工作,江景兴下班去迎接他的假期,而舒泉揉着眼睛看着面前一排又一排的板子时,是这样无奈。
她想起自己发过的誓,上七天班立刻拍屁股走人,谁也不认,直接滚蛋。
可到现在,不舍的情绪涌上,充斥在她的内心,强烈又反感的涌动。
夜班同白班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看时间时会愣神片刻,其他的也都感知不到。车间亮灯二十四小时,密闭封塞在这样一个房间,难见天日。
陈博洛来到舒泉身旁时,是抱着调侃心态走来的,他想看看舒泉这个第一次上班的小女生在面临夜班的枯燥无味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可当他走近时,发现舒泉正身子正半倚在桌子,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在纸上写写画画,显然无聊又发闷。
瞧见陈博洛走来,舒泉当即直起腰,她对上他的柳叶眸,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你这刚上班就玩起来。”陈博洛站在舒泉的桌边,目光轻扫她桌前的纸条,只一眼便移开。
舒泉瘪嘴,无奈的机械式的压起板子,“每天都干这些,我都烦死了。”
陈博洛看着舒泉,“上夜班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舒泉闻言,来了精神,她笑道,“听说夜班能坐在地上休息偷懒,这不好吗?”
陈博洛:“你就知道偷懒。”
舒泉也笑,她看着陈博洛挂在嘴角的笑意,忍不住的戳了戳他的肩膀。
这是她大胆的小心翼翼,对这份感情的试探与按捺。
陈博洛垂眸望着舒泉手指,女孩的手细长,看着都柔软的轻碰他的肩膀。感觉不大,却暗戳戳的在他心底敲击下一个小坑。他看着舒泉,语气夹着笑意:“你干嘛?”
舒泉又戳了戳他的肩膀,半晌才收回手,“我睡得可不好了,昨天晚上下班以后就是睡觉,睡到今天早上来,结果又放假,回去买了点东西又睡了一会。感觉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多觉。”
陈博洛细细听着,他扬着唇看着舒泉的眼睛,单眼皮眼睛却很大。舒泉说完,他回话说:“这边本来就挺变态的。”
舒泉点头,“真的很变态。”
半晌,陈博洛温和的同舒泉分享起了生活,他语气柔和地说:“我今天早上和我朋友去人才公寓那打台球的,路上还买了个西瓜。”
舒泉:“西瓜好贵的,那天我去看了,要三块四一斤呢。”
陈博洛笑,“还好吧。”
闻言,舒泉点头撇嘴,“嗯,还好,你是陈老板。”
话完,两人对视,看着对方止不住的大笑。
话题结束,舒泉觉得浑身冒着热气,手臂感受到静电服被离子风扇吹的贴到身上时,酥酥麻麻。
陈博洛笑着看舒泉压板子,一个板子放到流水线上又开始下一个,停顿一个再继续。
他看了一会,不再说话,接而不发一言的站到了舒泉的身后,靠着墙站在那里。
舒泉知道他站在自己的身后,有些不能理解小说中的主角是如何感受到炽热的目光的。亦或是陈博洛根本没有看着自己?
舒泉的面前是流水线的机器,机器有一道深色的玻璃,颜色接近黑色,舒泉能透过玻璃清晰的看到自己,可陈博洛站的太偏,她看不到他的脸。
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感觉,又或是方才的聊天再次触动到她的心弦,舒泉笃定陈博洛是盯着自己的。
她看着玻璃,只能瞧见陈博洛的身子正对着自己。
心底越发悸动,按捺不住的好奇与喜悦蜂拥而至。舒泉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为喜欢的人而迸发出的种种感觉。
她心头一紧,猛的回过头。她甚至觉得自己能看到风的形状,在视线稳定的那一刻,她真真切切的对上了陈博洛的眼睛。
那双柳叶眼中有一丝的慌张。
舒泉再次转过头后,便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她垂眸,忍不住的轻笑。
是这样的幸福。
——
晚上十一点半是吃饭时间,舒泉照例第一批。她走到换鞋区看了一眼门口,门外只有一盏灯在照耀,连平日里的抽烟亭此刻都不见踪影。
她吃饭时同恩说了今天和陈博洛发生的事情。恩说这样很好啊,以这样的进展下去,你们肯定能谈恋爱的。
舒泉再次表明,其实能不能和他谈恋爱都不重要,我好像还是不太想谈恋爱…
可过了半晌,她又有些动摇道:好像也不是,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总是觉得能和他说说话就很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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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泉再一次感觉到危机也是在这个夜晚,尽管陈博洛说那个女生是他兄弟的朋友…
夜晚二点,舒泉正站在离陈博洛工位不远的位置填写报表,两个人离得不远,却没有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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