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霜也是目瞪口呆，反应了好一会儿后，才匆匆抓着毛巾过去帮顾之岛擦身上的水。
    “沈拂是真的恨你啊。”她小声道。
    之前综艺上，就算褚为对沈拂穷追不舍，沈拂都没这么狠。
    顾之岛擦着头发的手一顿，看了眼远处看都不看自己的一眼的沈拂，惨淡一笑。
    褚为也拿了吹风机，过来给顾之岛送温暖：“顾哥，要是擦不干，还是回房间换身衣服吧？”
    他原本还有点担心新嘉宾导致局势改变呢，现在看沈拂这么对顾之岛，他就放心了。
    看来头号敌人还是江恕。
    虽然摄像机没有正对着湿身的几个男嘉宾，但褚为拿着吹风机朝着谁的方向走过去，弹幕还是能辨别的。
    【唉，褚为弟弟，你可长点心吧。】
    【笑吐了，每次被褚为叫过哥的人，最后都会变成他的对手，防不胜防。】
    ……
    小游戏环节结束后，导演匆匆赶回来。
    一见到策划和摄制组他就气急败坏：“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就给我整幺蛾子，被粉丝网暴手撕可怕还是得罪投资方可怕？！”
    提前塞男五进来这事儿也没经过他同意。
    策划组组长一头雾水：“这事儿和投资方又有什么关系？投资方不是姓王吗？”
    导演：“……”江家和投资方有关系的这事儿可不能告诉策划和监制他们，到时候一窝蜂地跑过去拍马屁，他还有什么地儿可以拍？
    导演试图冷静下来，问：“刚才淋的是谁？”
    “三次都是顾之岛老师。”一个工作人员尴尬地道。
    ……导演是不是也觉得太尴尬了？
    导演一喜：“哦，那没事了。”
    摄制组一群工作人员：“……”
    转急为安。
    导演继续打他的电话去了。
    男嘉宾见擦不干，都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一团混乱中，左玫脸色不大好，将顾清霜拉到自己房间。
    刚上综艺的时候大家都在意面子，不会轻易到房间私聊，怕被观众发现端倪。
    但现在面子早已飞了个七七八八，哪儿还能顾及到那么多？
    “你不是说你哥哥会帮我们吗？”
    刚才顾之岛在沈拂队伍里，分明没起到任何干扰作用。
    顾清霜无比心虚，看着自己的脚尖：“刚才大家都在，直播镜头就差没怼到我们身上，他总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故意干扰沈拂，让沈拂输吧？观众最讨厌猪队友，到时候我哥被骂惨了，谁负责？玫姐你负责？”
    左玫现在只恨自己错信了顾清霜。
    以她公司高层和策划组组长的交情，早知道安排一个更靠谱的男五进来了。
    但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总不可能连顾清霜这个唯一的同盟都丢失掉。
    左玫在床上坐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小游戏而已，又输给了沈拂也没什么。
    仔细回忆了刚才那个环节，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大对：“但是沈拂是不是看出来了你哥哥是我们请来针对她的？不然为什么她三次泼水都往你哥哥身上泼？”
    顾清霜：“……”
    “之前还以为沈拂真的不争不抢呢，看来她心眼多着呢，居然连打带消，还没等我们出手，就先反客为主开始针对你哥哥了。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顾清霜：“……”
    姐，猜得很好，但不要再猜了。
    ……
    男嘉宾回房间换衣服的换衣服，女嘉宾进房间私聊的私聊。
    还有个叫许迢迢的女嘉宾换上运动服出去直播夜间遛柯基。
    客厅只剩下了江恕和沈拂两个人。
    节目组送来了夜宵。
    江恕坐在吧台前拨弄玻璃杯，悄悄用余光看了眼坐在吧台另一侧高脚凳上打开外卖盒的沈拂，虽然脸上竭力装作若无其事风轻云淡，但还是克制不住的翘了翘唇角。
    沈拂没有淋他。
    沈拂没有淋他！
    比起其他几位前男友还不知道。
    但至少比起顾之岛，他已经赢麻了。
    “看什么？”沈拂瞥了他一眼。
    江恕收回视线：“随便看看。”
    沈拂：“随便看看头还一直往我这边扭？”
    江恕恼羞成怒：“活动脖子筋骨，懂？”
    【太子爷你这样真的会没老婆，懂？】
    冷场了会儿。
    “要不要出去骑自行车？”江恕视线瞥见电视上一男一女骑自行车环岛的绿色结婚广告，忽然冷不丁问。
    “大半夜的，马上就要上床睡觉了，还出去骑自行车？”
    沈拂懒得理他，继续吃夜宵。
    又冷场了会儿。
    江恕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些。
    可越是真正想问的，越是问不出来。
    因为难以启齿。
    他如坐针毡地在原位置上坐了会儿。
    就在观众以为两人要变成jpg时，他忽然起身，戴上墨镜，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个凳子怎么有点不稳”后，猛然起身，朝右挪了两个位置，冷酷如风地坐到了和沈拂只隔了一个凳子的位置。
    【哈哈哈救命，哪里不稳了？！】
    沈拂又看了他一眼：“？”
    江恕冷酷地直视前方，看也不看沈拂，装作只是随口一问：“刚才怎么不淋我？”
    总算问出来了。
    他都做好了冷水泼下来的准备，结果却一盆都没泼下来。
    这感觉就像是本以为自己一直在走夜路，忽然想要之人扔了一盏想要已久的灯给自己。
    沈拂筷子顿了顿。
    还能为什么。
    十个人和他站在悬崖两端，她会选他。
    相反的，沈拂也没有怀疑过这个环节换江恕来，江恕会不选自己。
    抛开以前暗恋不暗恋的那点儿陈年尴尬事，他们既是朋友，也是曾经的家人。
    但现在他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明明五年前知道过自己的心意，现在又搁这儿给自己装不懂？
    沈拂真是越来越搞不懂江恕的心思了。
    五年前吃火锅把海鲜摆在她面前，无论去哪儿都带着她，发现自己在学校被人欺负了立刻暴怒教训回去——总干些让人误会的事。
    要不是他总给人一些错误信号，自己醉酒那天至于胆子大到理智全无强吻他？
    当年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甚至比当年更甚。
    恨不得将自己圈起来。
    不知道的人，站在上帝视角，可能还要以为他喜欢她。
    但如果真的有亲情之外的感情，自己离开江家那天，他为什么又不挽留一下？
    沈拂像是泥浆里的一叶扁舟，被江恕的强势搅成了一团漩涡，只觉得脑子里乱得很。
    想知道答案，但又不敢知道。
    系统那边有爱情好感度测量机器。
    先前判定几个任务对象对她的好感度是否达标，都是用这个来测量，达到100就算任务成功。
    昨天回到公司，看见网上疯狂转发的四个男嘉宾和她的剪辑视频时，系统问过沈拂要不要对江恕测一下。
    但沈拂处于纠结当中。
    如果真的用了，就相当于真的把他当成第四个攻略目标了。
    这几年沈拂总在别人面前演戏。
    无论是剧本里，还是现实中。
    她也希望自己能收获一场完全与攻略无关，纯纯粹粹的感情。
    她又没做错过什么。
    为什么从十五岁到现在，就非得薅着她让她倒霉？
    何况，这些天她总想起十五岁初见眼前这个人那天，她在桥上哭，他家车子绕了一圈，最后停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