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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予晴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有些恍惚。
“荔枝当时哭着说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小然,希望他能放过她,可他......就用一秒划破了荔枝的.......”
“是我们的错,害了荔枝,害了小然。”南予晴哽咽着,打断他的话。
“小然从小生活环境就很普通,和荔枝在一起难免会有落差感,青春期的孩子都敏感,荔枝无意识的一句话或者做的一件事,小然会有时候会嫉妒、会怨恨。回家会和我们吵,问我们为什么荔枝有的东西她没有,荔枝可以学乐器,她为什么不行。时间长了,她爸心里也会有芥蒂。再加上好几次没要到钱,最后害了荔枝。”
超市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南予晴微微发颤的声音,传进南熙闻的耳朵里。
南熙闻突然觉得有些荒唐,亲人间到底要多大的恨意可以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他甚至觉得荔枝的死去不应该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理由。
他的妈妈拼了命迎来了荔枝的出生,让她出现在这世界上,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理由,一个人,轻而易举的让她离开了。
他无法接受。
“我知道我那时候选择和他结婚就已经错了,他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好,可我还是信了他,信他的真诚老实。可不断受骗让他精神崩溃了,他终究是变了。你爸平时那么帮我们,竟然让他爸认为是理所当然了。”
南予晴叹了口气。
“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可能我就是南家的灾星吧,给南家带来了不幸。所以小然说去陪你爸妈,我没有任何怨言。我知道,她心里有愧,她知道我也想赎罪。”
愧疚、赎罪。
南熙闻觉得这两个词轻飘飘的,没有心里的那个墓碑沉重。
可终是回不去了。
眼前这个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女人,在空荡荡的日子里,独自一个人度过了多少黑夜。
她失去的,她心里的伤,或许并不比他们少。
“这几年,我很感谢小然,即使是假的,我妈心里也好受点。”
“用自己的人生承担别人犯错的后果,太残忍了。”
“我会走出来的,希望你也是,姑姑。”
南熙闻的声音低而冷,却在喊出“姑姑”时,像一团火,照进南予晴的心里。
南予晴怔愣着看他,她今天一直都不敢再自称自己是姑姑,可他竟然说了出来。
“小闻,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想说句对不起,但现在,我想说谢谢你,谢谢你爸爸。”
南予晴擦了擦眼角的泪,笑了笑:“你等我一下,我去里面拿个东西给你。”
说完,她起身走去了里面的小房间。
南熙闻看着她离开,有些释然。
秋季的夜很快就黑了,他坐在超市里,能感觉到一阵阵的风吹来,有些冷意。
没多久,南予晴走出来,拿着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疑惑。
“小闻,替我带回去给你爸爸,这么些年,他心里也委屈,但还不忘照顾我这个妹妹,我过意不去。”
正说着,吴岑然和江晚柠回来了。
吴岑然看到南熙闻,露出笑:“哥,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了,昨天谢谢你的饺子。”
吴岑然被识破,尴尬笑了笑。
“你哥说香椿饺子很好吃的,下次也给我分一点,我也尝尝。”江晚柠故意说。
吴岑然笑:“你都成我嫂子了,会有机会的。”
回来的路上碰到江晚柠,听她说了和南熙闻的事,吴岑然却不意外,从那次她就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必定要发生一些事。
现在看看,还真是缘分。
南予晴看外面天已经黑了,说道:“小闻,你和晚柠早点回去吧,已经晚了。”
南熙闻看了看手中的信封,点了点头。
江晚柠也跟南予晴告了别。
临出门前,吴岑然说要送送他们。
从超市出来,吴岑然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哥,过段时间我和我妈就去外地了,这边也要拆迁了,我们也想换换环境,去别的城市生活了。”
南熙闻愣了一下。
随后问道:“想好去哪里了吗?”
“去江南,我妈说她年轻的时候就想去趟江南。”
“工作呢?”
“那边谈了几个了,过去面试。”
“那就好。”
吴岑然送两人到了市场门口。
告别时,她笑着说:“哥,谢谢你来看我妈,她等你很久了。”
南熙闻微微笑着,像很久之前那样,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照顾好自己和姑姑。”
那晚,吴岑然站在超市门外,听到持久不停的哭泣声,那是她妈妈积攒了七年的眼泪。
她无声地也流下了泪。
对她们来说,痛苦终于减轻了。
回去的路上,南熙闻打开那个信封,发现居然是张银行卡,背后还贴了纸条写的密码。
江晚柠也有些惊讶:“这是?”
“应该是我爸给的钱。”
江晚柠诧异:“原来这么多年,叔叔一直在帮南姨。”
她无法想象,要有多大的心胸去这样做。
她看了看南熙闻,突然觉得,这样的他,这样的南家,是她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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