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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汤原粉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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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蹲下身来细看,小东西的尖尖脚爪尚在微微瑟缩着,它还活着。她向来喜欢带毛的哺乳动物,尤其对长得可爱的没抵抗力。
    大着胆子探探那瑟缩的小爪子,纤细又温热。不知怎么就给捧起来了,陌生的触碰让那小动物本能地挣扎起来。
    小东西,你别怕啊。我带你回家。
    林西贝想也没想便将那小东西兜在怀里,撒开步子没命地往回跑。她其实没走多远,跑了不一会就回去了。
    床上男人已经睡熟,伸手探探,烧竟然自己退了。
    她出去一趟什么也没找到也觉得有些丢人,便不敢吵他,而那冻作一团的松鼠还在抖,眼看着没处安置。
    她凑近它闻了闻,没什么异味。便团作一团放上了床,自己也脱了鞋上去,挨着睡了。
    不一会,那小东西也不抖了,拿脑袋蹭蹭被面,睡得还挺舒服
    一阵反酸让顾非沅早早醒来。他勉力压下去,肚子又开始咕咕乱叫。没闻到食物的味道,那林大花也没个动静,他决定先到识海里静修一阵。
    念头刚起,脚边被褥就是一动。他连忙嫌恶地挪了挪,都这个点了林大花还不起?她,她还贴上来了!
    林大花!
    林西贝猛然惊醒,对面男人已经坐起,拥着被子如被人糟蹋了一样惊缩作一团,正瞪眼看自己。
    那是什么?他修长手指正对着她脚边。定在松鼠身上。
    她伸手去摸松鼠,没想到刚碰到它尾巴,原本还乖乖蜷缩着的一团毛团子瞬间跟定了身一样,僵了,硬了。
    摸摸已经冰冰凉的鼻头,又提着尾巴提溜起来,小东西跟秤砣似的沉沉坠着,轻抖两下也没见反应。
    看来是死了。
    第六章
    哎?怎么死了。
    死了!
    男人差点跳起来,就这东西,在床上呆了一晚上?林西贝点头。
    林大花,你给我滚出去。他边顺气边命令着。
    林西贝真是受够这男人了,一惊一乍的。又没爱心,连只松鼠都怕。
    她才不听他说什么,反倒起了存心气他的心思。
    她抱着膀子轻勾唇角,饿醒的?男人双眼紧闭,胸口起伏剧烈,并不搭理。
    她凑近,将捧在手心里的小东西放在他面前,故意在他鼻端绕两圈,扔了也可惜,要不干脆我用它给你熬碗汤怎么样?
    他果然绷不住睁眼,竟然倚着床边干呕起来。林西贝见状不妙,忙去扶人。正想给他顺气,却被他一个蛮力甩开,他蹙眉,她心口又是一痛。
    嘶!作死。
    林西贝暗骂自己一句,没事惹他干嘛。
    男人清秀的五官快要挤作一团,躲着她的手,一脸避她如蛇蝎的模样,手拿开,出,呕~~ 去!
    偏偏又什么都吐不出,呕了半天,生生把自己熬成了只红眼兔子。
    都这样了,咱就谁也别嫌弃谁。她说着又要上手去给人家拍背,颇有些逼良为娼的架势。
    你再看看它死没死,装的!
    许是心理应激反应还没过,顾非沅一时竟忘了躲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恶心玩意明明好得很。
    刚刚就在林西贝说要拿它熬汤的瞬间它就活了,两脚一蹦挣着落了地,这会正翘起两只前爪磨爪子呢。
    你和它,一起出去。
    真是固执。
    林西贝屁股一歪,跌坐回床上。右腿架在左腿膝头,颇有些女流氓的派头。
    不。我要继续睡!
    男人也不跟她废话,裹着被子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靠着墙一点点往外间堂屋挪。
    林西贝看着他背影,心里针扎似的又疼起来,但她火气也上来了,索性别过脸去。继续睡。
    不就是疼吗,爷可是能从学校一泡尿憋回家的狠角色。还能被你个死傲娇拿捏了,这点疼怎么不能忍。
    可她一闭眼,心口丝丝缕缕的疼就没断过。不过疼啊疼的也就习惯了,竟然还补了一浅觉。
    再醒来时,已是冷汗涔涔,胸口似被狠狠凿过,吸口气都牵扯得生疼。
    心里暗道不好,忙不迭冲到堂屋,就见男人蜷在椅子上,整个人快缩作一团。林西贝又要上手,快要碰到他之前还有些戚戚,下意识去看他脸色,惨白。
    她吓了一跳,也不去管他会不会嫌弃了。走,去看医生。拽着人就要出门。
    不去,不去。他整个人脱力地挂在她身上,仅有的力气都用来拒绝。
    想要命就听我的。那大个子说的鬼医在哪来着?
    男人还是不情不愿的,短促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哑着道:罩袍
    真是欠了你的。
    林西贝只好忍痛返回卧房去取罩袍,出门时两人下盘都有些打飘。
    这鬼地方,白天怎么总跟阴天似的。搞得人总是莫名地紧张。还好能看得着路,林西贝架着男人,他倒也不重,走起来不很吃力。
    就是胸口太疼了,疼得她直抽气。
    正愁找不到方向,脚脖子忽而一痒,那只松鼠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了,在她脚边嗅嗅,然后一个劲往前冲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像是示意他俩快点跟上。
    走了一路,终于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
    松鼠不断耸动着鼻子,却不敢再往前。这是一处被刺藤缠绕的房子。无门无窗,跟个大刺球没两样。
    林西贝指着面前的刺球,觉得自己被耍了。瞪着松鼠问:你到底是带我来救命的,还是找刺激来了?
    松鼠嘤嘤两声表示自己没带错路,鬼医就住在这刺球里。
    真是疯了,连这小东西都是她捡回来的。竟然会指望让它来带路。
    不过来都来了,干脆问个路。
    有人吗?请问鬼医家在哪里。
    没人理她。
    伸手往里拨了拨男人枕在肩头的脑袋,林西贝心里生出一丝急躁。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那刺藤好像是动了?
    刺藤确实是动了,帷幕一般被拉至两边,露出正中间一人高的洞口来,里面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
    再看脚下,松鼠按住前爪,匍匐身体,炸开了一身的毛,耳朵尖也亮起荧光。明显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随即洞口一阵窸窸窣窣,传出中气十足的一声,还不快进来!
    林西贝被吼得一颤,连忙扶着男人进屋。松鼠竖起大尾巴跟在后面,那缕纯白的尾巴尖没入洞口的同时,刚刚被拉开的刺藤立马又合拢了。
    藤蔓组成了墙面、屋顶,又铺成桌椅,拼成地面。虽然难以置信,但此处确是实打实的一座藤蔓屋。
    但是这座屋子里并没半个人影。林西贝将男人躺倒安置在椅子上,唤了两声鬼医,没人应。她索性坐下,无所事事的手指指甲若有似无地在桌面上滑动起来。
    住手!
    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震得林西贝一抖,一晃神就见身边椅子上多出个人影来。
    细看之下竟是个身形精瘦的小老头,顶着一头禾苗似的直冲向天的头发,浅咖色皮肤。一张脸像是削尖了的铅笔头,下巴尖处是笔芯,留着一戳小黑胡子。
    老头也不客气,站起来对着她脑门就是一个暴栗,林西贝后知后觉地才嚎起来,那老头就已经给半死不活的顾非沅把起了脉
    抓药去。鬼医召之即来的语气让人不爽,可她毕竟在别人地盘上,偏偏还就是没法反驳。
    不多时,一张药方瘫在桌面上,顺手扒拉过来。上面的字论个她认识,连起来的话就是一脸懵。这都啥是啥?
    离魂症还没好?老头咦一声,侧过身来,飞快捉住她手腕开始诊脉。眼里尽是疑惑,嘴里还有些难以置信,没道理啊
    林西贝有些心虚,生怕被这老儿探查出什么,忙不迭地抽回手,我好了,你给他看。老头白她一眼,摊开掌心,两块灵石。
    第七章
    什么零食?
    我都不吃东西的,哪来的零食给你。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少吃点零食。林西贝笑得讨好,医者父母心,你就给他看看吧~
    蠢蛋!
    会错意的人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才从老头口中得知此灵石非彼零食。是这冥界通行的一种货币。
    可此时对于兜比脸还干净的林西贝而言,纯粹无中生有了。别说灵石,她是什么也拿不出来。
    那,那不医了。说着就去拉顾非沅的胳膊要走人,却被鬼医一把拦下,老头一双眼珠子滴溜乱转,就是不知道打的什么注意。
    幽冥涧这帮子精怪凶的凶,悍的悍,鬼医空有一身医术没处使,日子本来就捉襟见肘。见林西贝要走,自然急了。
    他牵过顾非沅手腕,面沉似水,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打的什么主意。要是不牵制住他肚子里的蛊虫,他要是有个好歹。就是你灵石堆成山地给我,老夫救不回你的命!
    林西贝自然不晓得这些前因后果,只是听见蛊虫、救命这些字眼,本能地一惊,悠悠问了句:我会怎么样?
    他中的生生之蛊,既取了你的血作契引,你们三条命便休戚相关。他们大小若出差池,你也会神形俱灭。
    回到家,将人放回床上,林西贝摸一把顾非沅小腹,口里振振有词,果然是怀着蛊。还不是我的种,还为了你欠了一屁股账这下真要喜当妈了。
    那处隆起触感依然温热,慢慢地,竟有一丝柔软自她心底荡开。
    待林西贝反应过来,却烫着了似的抽回自己的爪子,嘴里还死不认账,好个生生蛊,还没蹦出来就知道迷惑人心了。我要离你远远的。
    这时,在床上睡得浑然无觉的男人慢悠悠翻个身,惊得林西贝快跳起来。赶忙灰溜溜地退出屋去。
    伸手往怀里一掏,将鬼医给的布袋拿出来,从里面取出孚丹草,细细打量。心道:就这萝卜缨子一样的东西就能压制那蛊毒这鬼草最好有效,一颗灵石一株,还不带还价的。
    林西贝将袋子里的孚丹草全部空出来,三天一株,约莫也就一个月的分量。这是鬼医那里的全部库存。
    煮水煎服倒是不难,可煤在哪里挖?
    没头苍蝇似地转了两圈,林西贝灵机一动,又马不停蹄地冲回床边,将睡得正熟的一团松鼠揽到怀里,松鼠眼睛还没睁开本能地又炸毛了。
    爪子刚亮出来,睁眼一细瞅,又乖乖收了回去。
    我知道你通灵识。告诉我该去哪里挖煤?松鼠恹恹的,表示自己有起床气。又闭上了眼睛。
    林西贝却不让它再睡,干脆捉住尾巴将松鼠提起来,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多觉,不告诉我你就这么挂着吧。
    松鼠命门被人抓住,知道装死无用,偏偏又奈何她不得,急得滋儿哇乱叫。
    可没心肝的女人愣是半点没心软,任它叫,直到那两撮耳朵尖荧光亮起,她知道这小家伙答应下了,才将它放在桌上。
    松鼠粉嫩的小舌头微微一卷,张嘴打了个哈欠。又抖楞抖楞一身绒毛,高竖着尾巴灵巧地跳下桌去,林西贝跟在它后面,狗腿子一样帮它开门。
    四肢并用的小动物当然比两条腿的人类跑得快。不一会林西贝就跟不上了,松鼠,你慢点行不行?呼~跟不上了
    小东西回头瞅她,耸耸鼻子,嘤嘤叫两声,果然停下了。待她赶上来,它却不走了。
    松鼠走啊。哎?
    赶上来了,它怎么不动了。
    松鼠?
    它还冲她龇牙?
    松
    还想咬人!
    难道你不喜欢这个名字?松,鼠~
    又来了。林西贝挠头,这小东西,为个称呼在半路上撂挑子。她着急,难道真得给它想名字?
    叫什么好呢,球球
    不理她。
    肉肉?
    你要是喜欢你就亮一下耳朵
    亮亮?
    亮了。
    松鼠有了名字,亮亮。
    重新上路的林西贝心中涌起一种成就感,不为别的,总算有这么件事是她拍板决定的了。一路上亮亮,亮亮的叫个不停,也顾不上害怕了。
    村子的边缘有一处小土坡,看起来平平无奇,亮亮把屁股一蹲,竖起毛茸茸的大尾巴表示就是这里没错了。林西贝压根懒得质疑,操起工具就开挖,挖了不两下就放弃。
    三块够了吧,累死人了。抱怨着就要往回走。亮亮扯住她裤腿将人往回拽,尾巴尖还在一块煤球表面扫来扫去。
    那块煤很大,仅露出的一小半就有足球大小。要把这玩意弄出来,她得死在这里吧。
    林西贝摇头,不想再费力气了。终究还是犟不过亮亮,蔫头耷脑地开始挖。歇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弄出来,篮子都塞不下了。
    拖着拽着回到家,她早已累得半死,可亮亮还是跟打鸡血一样精神。她必须上床休息会再说其它的事。
    刚爬上床,正好顾非沅醒了,两人打了个照面,他却跟盯怪物一样看着她。
    你,林大花?顾非沅说着就要往后挪,你干什么,不准上来!林西贝知道自己身上脏,外套裤子顺手一丢,依旧坚定地向床里侧靠近。
    他这举动是干嘛,她好歹还有一件衣服,不用非要搞非礼勿视那一套吧。
    我好累,得躺下缓缓。实在是累得骨头发软,林西贝连解释都是懒洋洋的。可顾非沅还是躲着,脸上黑沉沉怒气正在聚集。
    你以前还知道些羞耻,现在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林西贝白他一眼,扯过自己的铺盖兀自把自己卷个严实,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礼义廉耻那一套对我没用,你实在看不惯扒墙边去。
    顾非沅果然又被她气下床了。
    对付他这种人就是要硬气,这原身以前得多窝囊才能被这男人欺负的死死。
    就在这时,咚咚的拍门声响起。
    这熟悉的声音激得林西贝汗毛直立,那黏皮虫又来了!
    她怕他,本能地想装死。可架不住亮亮一马当先地冲出去,两只前爪一个劲地扒拉着门板,嘤嘤地冲门外示威个不停。
    亮亮仔,好爪子不是你这么用的,那破木板能经得住你扒拉几下的?
    一门心思地想着救门板的林西贝也顾不上害怕了,可门一拉开,油葫芦那小山一样的体格还是惊得她怯怯地后退了一大步。
    第八章
    大花,我顶不住了。你快随我上值去!油葫芦说着就要动手拉人。
    亮亮急得嗞嗞叫,想要跳起来挠他一爪子,可是蹦跶了半天却仍在油葫芦脚踝边转悠。
    林西贝见油葫芦低头,怕他真能一脚给亮亮踩成个肉饼子,忙不迭地俯身将张牙舞爪的小东西提起来搂在怀里,生怕它受到一丁点伤害。
    油葫芦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离魂症还没好,怕吓着林西贝只好悻悻收回手,那两条粗壮手臂便像是刚长出来似的不知道该如何安置才好了。
    大花,原来你养了只沟牙也好,能给你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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