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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拾(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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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随后他又顿住,半天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他不知道该在聊天框输入什么字,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更不觉得在凌晨三点给这位已经辛苦一天的名义男朋友发一条你睡了吗是什么很好的主意。
    他叹口气,终于还是切掉后台,放下手机,结束自己短暂的emo时间,挣扎着爬起身来,捻亮床头灯,从抽屉里翻出一盒止疼药。
    这时候他才看到床头显眼的位置还放着一盒别的药,是中午傅沉给他吃过的消炎药,他忘了吃晚上的那顿。
    于是他把止疼药和消炎药一起吃了,疲倦地倒回床上,裹紧被子,尝试继续睡。
    *
    与此同时,傅家。
    傅沉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这已经是他短时间内第二次做那个梦了,梦里的场景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可怕,顾舟不在身边时,那种随时会失去什么的感觉有增无减,他仿佛是站在悬崖峭壁的玻璃栈道上,透明的玻璃之下就是万丈深渊。
    他坐起身来,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室内一片安静,距离天亮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看了看凌晨三点。
    脑子里全是噩梦留下的片段,那个人的身影不断在眼前闪回,手也就不受控制地打开微信,点进了和顾舟的聊天界面。
    他看着他们聊天时的字字句句,仿佛鲜活的生命就在字里行间,顾舟的头像是一幅水墨画,画上只有一叶扁舟,他觉得这只小舟就像他的人,纤弱、恬淡,轻如鸿毛,又坚不可摧。
    他久久凝视着发着光的手机屏幕,慢慢合上了眼。
    他想告诉顾舟,他很想他。
    日思夜想,朝思暮想。
    十几年的思慕几乎已经成为刻进骨子里的习惯,才重生不过短短几天,他已经无数次想要向对方表露,可他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他对于顾舟来说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再热烈的感情也无法宣之于口,就像是一瓶无法启封的烈酒。
    终于,他还是将手机扣了过去,没有给顾舟发任何消息,他站起身来,从冰吧里拿出前两天没喝完的伏特加,倒进杯中。
    冰镇过的酒很冷,但喝下去时,却有着灼烧般的热度,身体似乎因此而回暖了一些,他再度把杯子蓄满,坐在桌前怔然出神。
    忽然,卧室门自己开了一条缝,傅沉抬起眼,就见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门缝里挤进来,肉垫踩在地上,几乎不发出声响,它径直走到主人面前,抬头看了看桌上的酒杯。
    傅重,傅沉叫了狗的名字,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吗,一定要盯着我吗?
    边牧绕着他转了一圈,索性在他脚边蹲下,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
    傅沉叹口气,摸了摸狗的脑袋:我睡不着。
    他做噩梦惊醒之后很难睡着,除非借助药物,或者是酒,因为上辈子药物依赖太严重,重生之后他就不再服用任何助眠类药物了,改为喝酒,微醺的感觉会让那些不断闪现的画面停止播放,让他暂时从痛苦之中摆脱出来。
    可他的狗不喜欢他喝酒。
    只要他把酒打开,傅重就会进来阻止,这狗精得很,甚至会开他的门,进来也不叫,就这么蹲在旁边看他,用眼神告诉他你不该喝酒。
    这样的眼神实在太有杀伤力,也太像个人,偏偏他又清楚地知道它只是条狗,不能以人类的标准要求它,不忍心把它赶出去。
    傅沉低头看它,觉得宠物太聪明可能也不是一件好事。
    终于他败下阵来,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剩下的放回冰吧:好吧,睡觉。
    两杯酒还不足以让他感到任何醉意,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睡着,但在狗的监督下,还是只能躺回床上,尝试酝酿睡意。
    傅重在他床边来回走了几步,忽然窜上床,整条狗扑在了他身上。
    傅沉被它压得直皱眉,低声道:你知道自己的分量吗?
    边牧冲他眨了眨眼,就地一滚,从他身上滚下去,趴在了他旁边。
    傅沉摸了摸它柔软的毛,感受着狗身上的温度,心底挥之不去的寒意渐渐被这温度驱散,心绪重新平和下来。
    这条狗是他从小奶狗时期开始养大的,今年两岁,在重生前,它一直陪伴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失去顾舟之后,狗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他看着它长大、成年、步入壮年,又老去,从两个月大接回家里,到十五岁寿终正寝。偶尔,他也会带着它去顾舟墓前看看,边牧很通人性,它好像明白墓里埋的是什么人,从来不叫不闹,甚至会流露出悲伤的眼神。
    他还记得狗去世的那一天,一早起来行为就很异常,不停在他脚边围着他转,发出呜呜咽咽的叫声。
    傅重很少叫,唯独那天叫个不停,他以为狗生病了,准备带它去医院看看,谁料狗却拒绝出门,只趴在院子里的草地上喘气。
    当时傅沉就有所预感,果不其然,两个小时之后,边牧突然冲着天空像狼一样嚎叫,随后闭上眼,再不动了。
    后来他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天狗不停冲他叫,蹭他的腿,是想向他表达我不能继续陪你了,我要走了,今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前世他送走了顾舟,又送走了狗,他已经不记得最后那段时光他是怎么度过的,如果让他说出自己的死因,可能是滥用精神类药物引发的呼吸衰竭。
    傅沉慢慢地呼出一口气,侧过身来,抱住了身边的狗。
    *
    第二天傅沉没去公司。
    上午十点四十,他被助理的电话吵醒。
    睁眼的同时,傅沉偏头看了一眼,狗不在,估计是嫌他起得晚,下楼自己遛自己去了,他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喂?
    傅总,助理的声音透着些许为难,那个您确定跟顾先生约的时间是十点半吗?
    傅沉坐起身来:确定,怎么?
    我已经在这按了十分钟门铃了,没人开门,助理说,顾先生是不是还没起啊?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
    第14章
    傅沉皱眉。
    他看了一眼时间:你不是知道门的密码,进去看看。
    这不好吧?助理道,万一他真的只是在睡觉,我直接进去多没礼貌,私闯民宅啊。
    傅沉一想也是,虽然顾舟上次让他不要敲门直接进,但他是他,助理是助理,于是他沉一口气:那你等一下,我给他打电话。
    他挂断了和助理的通话,拨通顾舟的号码,这次又和上次一样出现了没人接听的情况,他强忍着想让助理直接进屋的念头,拨了第二次出去。
    提示音又响了三下,电话总算被接通,顾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喂,傅总?
    你还好吗?傅沉问,又发烧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两秒,顾舟像是瞬间清醒了:现在几点?
    十点四十三。
    顾舟发出了抽气声,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抱歉抱歉,我睡过头了,那个东西已经送到门口了吗?
    送到了,傅沉听着他的声音,好像确实不像在生病,真的没事?
    真没事,真没事,我昨晚忘记定闹钟了,可能是伤还没好比较累,就睡久了。顾舟举着手机,边跟他通话边去开门,他看向门外站着的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手上拎了一堆和打扮全然不符的蔬菜水果,不禁愣了一下,你
    顾先生?助理见到他就是一喜,同时放松下来,打扰了,我是傅总的助理。
    啊顾舟万万没想到傅沉给他送个菜还把助理派来,忙伸手去接,快进来,我给你倒杯水。
    不了不了,不用麻烦,助理把东西都放在餐桌上,我这就走了,公司还有点事,顾先生保重身体,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顾舟还没来得及挽留,对方已经忙不迭跑了,他只好关上门,无奈对傅沉道:让你的助理给我送菜,你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傅沉:只有他知道你家地址,当然要派他去。
    顾舟哭笑不得:傅总,我家住址真的不算国家机密,你派别人来也没事的,上班时间你让人家跑过来,不会扣他工资吧?
    我不是把员工当韭菜的黑心资本家。
    那你还让他深更半夜爬起来帮我们办事,给不给人家加奖金啊?
    倒也不是不行,傅沉停顿了几秒,你关心我的助理,好像比关心我更多。
    这句话直接把顾舟给说愣了,过了一会儿,终于一挑眉梢,笑道:傅总这角色扮演还挺投入。
    当然,傅沉道,既然答应了要扮演你的男朋友,就得好好表现,不然顾先生怎么能给我转正的机会?
    顾舟轻笑出声,咳了两下:傅总一直都是这么追人的吗?
    那倒也没有,毕竟只追过你一个,傅沉听到他的咳声,嗓子还疼?
    有点。
    记得吃药,消炎药再吃一天,别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好,顾舟转身进了洗手间,那我去洗漱了。
    嗯。
    两人结束通话,顾舟把手机放在一边,活动了一下发僵的四肢,一宿过去,神经痛已经缓解,但肌肉还是有些僵硬,他舒展一番身体,又洗漱过后,这种僵硬感才慢慢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和傅沉通过电话分散了注意力的缘故,他居然觉得今天的神经痛后遗症阶段并没有持续太久,按照往常,他基本要颓废一天,今天还能爬起来给自己做个午饭。
    助理送来的菜都很新鲜,顾舟看了看,不光有蔬菜水果,还有肉类,可能是考虑到他只有一个人,东西只是种类多,数量并不多,大概够他吃个四五天。
    他实在是很想吃肉,看着排骨和鸡翅中相当眼馋,但时间来不及了,只好简单炒了个鸡丁,又把嫩豆腐和小葱一起拌了,再加一个番茄鸡蛋汤。
    新鲜的食材有助于提高菜肴的口感,这顿饭他吃得十分开心,完全把昨夜的emo抛诸脑后,甚至连下午警察又给他打电话核实情况,也没有觉得厌烦。
    他顺便跟警方打听了一下,任轩已经因涉嫌强奸罪被刑事拘留,估计很快就会批准逮捕。
    这让他更开心了,距离彻底摆脱这个垃圾人渣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近在眼前。
    *
    因为第二天要体检,顾舟还是忍着馋,没动排骨和鸡翅,晚上吃了点清淡的,并早早躺下睡觉。
    这回他没忘定闹钟,第二天早上九点半,他出门时准时在门口看到了傅沉的车。
    他没吃东西,也几乎没喝水,只抿了一口稍微润了嗓子。他拉开车门上了副驾,先把那块腕表还给对方,并系好安全带:早,傅总一直都是自己开车吗?
    傅沉把表扣在手腕上,等他坐好,缓缓将车驶出小区:不是,但今天没必要叫司机。
    今天天气不错,车里开着暖风,顾舟把围巾解开了一些,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心想傅沉在不能把他家地址往外说这个问题上似乎有着格外强烈的执念。
    不肯告诉司机、保姆,上次因为迫不得已而告诉了助理,于是就把助理当跑腿用,甚至自己开车接他。
    他不是很明白傅沉为什么要把他的信息守得这么严,他看了上次从医院拿回来的检查结果,所有姓名一律填写的傅沉。
    他忍不住想,如果这些东西不小心外泄,不明所以的人们看到傅沉被家暴傅沉被扼伤
    嗯
    应该不会有人相信吧?
    顾舟一路胡思乱想着,直到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傅沉跟他说到了,他才回过神来,忙和对方一起下了车。
    和上次来时一样,这家私人医院还是没什么人,因为事先预约过,他们一进来,就有护士负责引导,给了他们一人一张体检单。
    顾舟其实对医院有些抗拒,对体检更加抗拒,他总有种只要我不来检查我就没病的侥幸心理,除非被程然催得狠了,否则自己绝对不会主动来体检。
    这次答应傅沉,还是因为程然跟他要健康证明。
    他看了一眼拿到的体检单,发现基本信息已经填好了,姓名那一栏写的是陶景易。
    他忍不住问:陶景易是谁?
    傅沉:我助理。
    顾舟:
    他简直要心疼这位助理先生,不光要被傅总发配来给他送菜,还要被他冒充身份进行体检。
    傅沉看着他一言难尽的表情,解释说:放心,只是借个名字,医生知道你不是他会给他加奖金的。
    他都这么说了,顾舟也不好再说什么,余光扫了一眼对方手中,发现傅沉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体检单,那上面写的名字才是傅沉。
    他不禁意外道:傅总这是要跟我一起体检?
    傅沉点头:上次体检还是在去年,你发小跟我要健康证明,我想着去年的体检结果今年又会变化,不如干脆重做一次。
    顾舟心说程然还真找他要了,随即他目光一凝:你什么时候知道程然是我发小的?
    傅沉:上次他来找我问你的情况,跟我打听你的伤严重不严重,问得事无巨细,我觉得一个婚介公司不至于对你这么上心,就顺口问了一句,他向我坦白,他是你发小。
    顾舟心虚地别开眼,心说程然这货怎么这么实在,人问什么他就说,就这还吹嘘要帮他把关?自己不被傅沉套路就不错了。
    他咳嗽一声:那傅总对他把我介绍给你这事有什么感想?
    你指他以公谋私?傅沉道,倒是没什么感想,如果他不把你介绍给我,我反而觉得你们的友情可能有点塑料。
    顾舟仔细揣度着他这番话,觉得翻译过来应该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条件这么好的,要是不先介绍给自己发小,实属塑料友情。
    所以说白了,不就是自己夸自己吗?
    傅总这人真是心思太深,夸自己都要夸得这么拐弯抹角。
    两人被护士引着上楼,先去做需要空腹的检查,第一项就是抽血。
    因为生病的频率太高,顾舟一年在医院抽掉的血恐怕能赶上一次献血的量。这次检查的项目多,一抽就是好几管,他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血,心说他本来就贫血,抽这么多,不会等下低血压犯了吧?
    不过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乖乖按着棉签站到了一边去,就听傅沉在他耳边道:你太瘦了,平常多吃点饭。
    顾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好像无法反驳,身为一个成年男性,他的胳膊确实有些细了,也没什么肉,因为白,那些淡青色的血管就显得格外清晰。
    他只好抿了抿唇,没吭声。
    傅沉坐在他刚坐过的位置,也挽起袖子让护士抽血,顾舟没忍住偷瞄,这回更清楚地看到了他手臂上的肌肉,不算太明显,优美且恰到好处。
    他心里发出了柠檬的声音,很想知道傅沉这个人到底是怎么长的,不论是身高、身材、颜值还是家世都没得挑,不比任轩那个垃圾玩意强一百倍。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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