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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辉低眸沉默不语,似乎在考虑她所说的话真假,值不值得他信这么一回。
秦温良双手环抱胸前,纤细指尖点了点自己手臂,继续道:“秦大将军失踪多年生死不知,如今活着的是秦舟之妻,我希望魏指挥使能懂。”
魏清辉忍不住打量秦温良,“你真的不插手西北事务?”谁不会为这般权利心动?
“我这人从记事开始就在军营,十六岁是我扬名之时,可是我十四岁就已经能带着骑兵巡视、突袭,为了秦家、为了西北我不得不接过大任,结果依旧是被人忌惮,我现在不想把时间耗在这上面了……”秦温良清冷的嗓音突然停顿,“至于我插不插手西北事务,自然得要看别人留不留活路,若是有人执意要我性命、伤我至亲……我自百倍千倍还之。”
魏清辉撞上秦温良的凤眸,清澈见底的眼睛该是代表清纯与无辜,可他偏生看出薄凉与冷意,他信她说的是真的,如果自己敢对秦家人和她秦温良动手,只要她还剩下最后一口气,整个魏家都会在她报复之内。
“但是你要知道秦青松手脚不干净,哪怕我什么都不做,迟早有人要容不下他和秦家。”魏清辉是聪明人,想清楚厉害关系,知道自己在秦温良手上讨不得好,立马扭转方向想和秦温良套近乎,给她买了个好。
“这个我明白,秦家的事就留给秦家内部解决,不出半个月自会给出交代,不过需要魏指挥使帮个小忙。”秦温良深深叹了口气,无不遗憾地道:“如果魏指挥使只动秦青松,我今儿还无需跑这趟,这不是怕魏指挥使下手没轻重,特地过来提醒一下嘛。”
魏清辉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秦温良,这真是会扣得一手好锅,自己中了毒遭她要挟不说,现在错处全都是他的,小命握在人家手里他还能说什么?连反驳都不敢,“我送秦将军出门。”
“不必了,我怎么来怎么回去就是,不过魏指挥使的府邸守卫还是薄弱了些,幸好今儿来的人是我,换作别有居心的贼人翻动了您的书房或者卧室可就不太好了。”
经过秦温良这么一提醒,魏清辉立刻想到自己书房的重要文件,他拔腿就往书房的方向而去,怕秦温良从里面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而秦温良趁着这空档离开指挥使府。
待到魏清辉推开紧闭的书房门,没有察觉到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反应过来自己被秦温良耍了,他懊恼地返回去找秦温良,已经找不到人了,只桌子上留了一粒药丸与纸条,上头写明这是她留给他的解药,但是一粒只能管一次。
她秦温良就是故意的,先骗他解药会被毁,现在又只堪堪给他留下一粒解药,他想让人拿走研究解药成分都舍不得。
秦舟大多时候都是直接睡在前院,但是毕竟做戏得做真,所以他有时候也会入后院留宿,那他便会与秦温良同睡一间屋,只不过他们一人内间一人外间。
秦舟从府外回来进后院,看到内室似乎有轻微似是痛呼的响动声,他急得连忙掀开帘子入内,瞬间察觉秦温良不对,她身子半趴在桌子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白。
“你去见了魏清辉?”他走上去扶住秦温良坐下,问道。
“嗯,事情已经解决了。”秦温良突然像是卸掉所有力量般的倒靠秦舟身上,她现在整个后背都背汗水浸湿,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生怕魏清辉察觉自己不如以前,所以一直紧绷神经不敢放松,不过秦温良没料到她会用力过猛,回来后手颤抖得不停、腹部如绞起来般的作痛,好在缓了一会儿也差不多。
“你还是这么要强。”秦舟拿了帕子给她悉心擦着脸上汗珠,早知道今早他就不应该出门,而是守在她身边才对,“你想找魏清辉,用我的名义请他入府就行,偏生要强夜探他指挥使府,给他来个下马威。”
“他找人刺杀我的事我还没算账,让他担惊受怕段时间也算给我自己报仇。”一而再再而三招惹她,还想她轻轻揭过,那是不可能的事,“反正他近日是睡不安稳觉,光是想着我就觉得想乐。”
“那我跟你说件让你更加高兴的事,惜安那边来信了。”
听到秦惜安那边终于有消息,秦温良立马强打起精神望向秦舟,疲惫都如晨雾散开似的,问道:“她说了什么?”
“……她不愿意回来,她想留在蒙古王庭。”
闻言,秦温良唇角紧绷,“是她想留在王庭,还是有人强迫他留在王庭?”
这个‘他’不仅限于李承胤,还有王庭里的人。大启和胡地饮食作息皆不同,就是语言都有障碍隔阂,她在西北留守多年,救过不少流落在胡地的大启百姓,大启世俗讲究落叶归根,讲究宗族、先祖礼法,在胡地的大启百姓没有不想回来的,除非是不能回来。
“她流落胡地多年遇到不少事,如今她与勒塔林育有一子,今年已有五岁年纪。胡人与大启自百多年前就水火不容,有两地血脉的孩子在哪儿都难生存,她的想法是勒塔林尚且还宠爱她,她倒不如留在胡地,借着大启为靠山,缓和两方关系,等到十多年后她孩子长成能掌管大权就再无顾忌,如果能让两方百姓安宁度日,同大启俯首称臣有何不可?”
秦温良听得直皱眉头,她的心头因为这番话酸涩不已,“她这是与虎谋皮,勒塔林能一统蒙古就足以证明此人能力与心机,岂是靠着情爱、女人就能掌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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