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文NP

了免费阅读-了仲未饮茶(2)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玄色是帝王服色,严肃沉静,更加衬托出他姿容不凡,耳垂上轻轻晃动的红玉耳坠,在烛光下竟有几分妖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伤。中原汉人并没有穿耳的习俗。
    澹台雁用余光悄悄打量那红玉坠,褚霖突然抬眼看过来,她连忙收回眼神,不敢再看。
    玉内官清清嗓子:孟大人,你可知罪?
    凤阙宫门窗紧闭,近卫在外层层把守,一丝风都透不出去,孟海形单影只地跪在空旷的大殿中,看起来尤为孤立无援。
    架势拉得这样大,开口就是要问罪,好像她们真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过一样。澹台雁暗自腹诽,抿紧唇看向孟海,却见她干脆利落地磕了个响头。
    臣有罪,求陛下降罪。
    寻常人死到临头都知道要争辩两句,她倒是急吼吼地抢着认错,澹台雁连忙朝玉内官看去,他显然也愣了下,躬身征询地看向皇帝。
    褚霖轻掸手指,玉内官会意,高声喝道:你既已知罪,那便处置杖刑五
    慢着慢着,澹台雁出声打断他,这怎么就要打人了?
    玉内官先看了眼褚霖,然后作揖道:回娘娘的话,孟大人触犯宫规,应当受罚。
    澹台雁指尖掐进掌心,前倾身子追问道:那我本宫便请教玉内监,孟海究竟是犯了哪条宫规?
    方才在宫城墙边撞见褚霖,跟着他们的队伍走回凤阙宫,澹台雁这一路上也不是没见着宫人行走。想想也对,宫人们身处宫禁内苑,虽有品阶俸禄,但追根究底还是为宫中主人办事,贵人们随时有令,宫人们便得随侍供人差遣,哪分什么昼夜差别。
    由此可见,宫里大约不会严禁宫人夜间行走,那能怪罪孟海的,也就只有一条私自离宫。但说来可笑,孟海她她被卡在墙里,不是没能成功出去嘛。
    澹台雁强自镇定,自认无论玉内官说什么,她都有话可辩驳。
    只听玉内官道:罪人孟海引诱主上鱼服夜行,陷主上于险境,以臣惑君,当杖五十。
    本宫知道分寸,不过是出去逛逛,哪里就有危险了。澹台雁道,况且今夜之事本就是我的主意
    娘娘此言差矣。玉内官微笑着朝她一揖,孟海身为近侍,主上言行偏颇,她便该多加劝谏才是。不能护卫主上周全,实为无能,因己之过使主上烦忧,更是罪加一等,用刑后当逐出宫去,永不叙用。
    依这话来说,澹台雁求情还求错了,就该任玉内官颠倒黑白,把孟海打死吗?
    澹台雁生于公侯之家,也知道宗室子弟有设置伴读的规矩,皇家血脉贵重,不能轻易受罚,犯错的惩罚便由伴读承担,玉内官这是把宫里对付皇子公主的手段用在她身上了。
    可玉内官是内侍省内侍监,有处置内宫宫人的权力,处罚孟海名正言顺,澹台雁一个半路出家上任没满一旬的皇后,一时竟想不出办法对付他。
    你!澹台雁瞪着玉内官,脸涨得通红,是我要出宫的,和她没有关系,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要打要罚都行,我
    她越说越急,水莹莹的眼眸含着十分怒火直冲玉内官而去,玉内官面上不为所动,心底却开始暗暗叫苦。
    行了,别吓她了。褚霖终于开口,玉内官立刻告罪,退回褚霖身侧。
    方才这一出是在吓她?澹台雁反应过来,咬牙别过脸,盯着孟海的后脑勺不吭声。
    只是焦灼的眼泪还没能收回去,顺着腮边缓缓滑落。
    褚霖看在眼里,不由轻叹。
    还是这么倔,被逼成这样都不肯向他开口。
    眼泪越流越多,停不下来似的,澹台雁仍旧端正坐着,呼吸却越来越急促,她余光瞥见身侧之人伸手过来,下意识往后侧身躲开。
    褚霖身形一滞,将素色的帕子叠起放在桌角,温声道:卿卿还没有告诉朕,今夜为何要出宫?
    他明知故问的语气实在气人,澹台雁忍了又忍,终于正眼看向褚霖:陛下,臣臣女只是想回家啊!
    既已开口,澹台雁也就顾不得什么犯上不犯上,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这几日的不快尽数倾吐,从发觉自己身处陌生环境的惶恐,到几次要求见家人被拒绝的不安,统统说了出来。
    若陛下同臣女易地而处,难道不会尽力一搏么?澹台雁说着说着,也不知他究竟听进去多少,最后实在抑制不住哭腔,陛下,臣女也是有父母亲人的,您不能就这么把我把我关在这里啊!
    殿中本就安静,现在更是针落有声,玉内官眼观鼻鼻观心地装鹌鹑,孟海才抬起头瞧了一眼,又连忙贴回地面。
    在澹台雁又哭又闹的时候,褚霖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神色淡淡,没有丝毫变化。
    可再开口时,声音不知为何有些艰涩:朕并没有要困住卿卿的意思,你我成婚十年,这里便是你的家。褚霖顿了顿,泰然自若道,卿卿想念岳父岳母,也是人之常情,下旨请两位进宫便是。
    澹台雁原先还满脸抗拒,听见这话立刻期盼地看着他,半信半疑道:真的么?
    当然,虽然泰山大人正在行宫,只怕受不得舟车劳顿之苦,但岳母尚在京城,明日可使人请她进宫。褚霖点头,又补充道,卿卿失忆之事毕竟干系甚重,就算见到他们,也不要轻易泄露。
    皇帝身为天子,皇后之父被称一国丈已是极尊荣,更何况被称为泰山。
    只可惜褚霖这番作态是做给瞎子看,澹台雁不满道:我阿爹阿娘又不是外人,为何
    晋国公府上人员混杂,难保有探子暗藏其中。褚霖语气重了些,卿卿,听话。
    现在最要紧的是见到家里人,其余的可以徐徐图之,澹台雁慢慢思量,面上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待褚霖又劝两句才答应。
    见澹台雁终于破涕为笑,褚霖眼中也带上些许暖意,又把帕子递过去:擦擦吧。
    在这当口,澹台雁也不好拒绝,只能接过来随意在脸上印了印。
    天刚破晓,熹微晨光透过云层,浅浅笼在窗纱上,这荒唐的一夜终于告一段落。
    玉内官拍两下掌,门外宫人鱼贯而入,四个大宫女伺候着澹台雁卸下钗环,其余的都去整理床铺。
    未几,又有几个膳房的宫人捧着甜汤过来,原是褚霖料想澹台雁昨日晚膳便没吃几口,现在必定腹中饥饿,特地嘱咐的。
    玉内官就跟没事人似的,弓着腰谄媚道:哎呀,能得陛下如此用心,娘娘真是好福气啊!
    澹台雁才不理他,悄悄翻个白眼,低头看碗里是甜甜的银耳莲子羹,想着不吃白不吃,便喝了个干净。
    喝完羹汤,外头天已是大亮,澹台雁捂着嘴打个呵欠,那几个宫女捧着寝衣上前要她更换,澹台雁一动没动,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褚霖。
    褚霖刚才原想喂她,被拒绝之后便一直盯着她吃东西,她这一眼就恰巧和褚霖的眼神对上。
    褚霖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微微笑道:前朝还有事,朕不能陪着卿卿,待会儿就得走。又催促道,卿卿快睡。
    澹台雁明显松了口气,躲在净房换上寝衣,遮遮掩掩地爬上床,迅速盖上被子,没过一会儿就放松下神情。
    褚霖又等了等,听见澹台雁的呼吸渐渐均匀,他挥退宫人,轻轻走到床边。
    这是很奇妙的感觉,分明是一样的面容,是他同床共枕十年的发妻,但眼前的这个澹台雁,是他从未见过的。
    十六岁,无忧无虑,充满朝气。
    曾经有一段时间,澹台雁噩梦缠身夙夜难寐,只有握着枕下的匕首才能安枕片刻。后来情况好些,一日能睡上两三个时辰了,但屋里绝不能有旁人,就算是褚霖也不行。
    她一直瞒着所有人,瞒得密不透风。褚霖到现在都还能清晰地回忆起,自己发现真相时的愤怒和难堪。
    而现在,床上的人陷在轻软的织金绒被里,脸颊微微鼓起,对他的靠近无知无觉。
    褚霖盯着看了许久,指尖碰了碰她柔软的脸,阖起帘帐。
    又过得几息,几不可闻的足音渐渐消失,澹台雁用被子蹭蹭被碰过的地方,然后放松身体,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男主确实不是啥好人XD
    第 3 章
    第三章
    马上就能见到阿娘了!
    昨天白日补了几个时辰觉,晚上又睡得早,今晨天还没亮澹台雁就醒了。等天终于大亮,她急急打发孟海去宫门处探消息,看国公夫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进宫。
    其实要按澹台雁的心思,这时候她最想见的其实是澹台阔秋而非许松蓝。她还记得在到此地之前,她才刚和许松蓝大吵了一架,争论的正是嫁娶之事。
    女子及笄便要嫁人,那是庶人的规矩,世家女儿多金贵,就算是养到十八再议亲的也有。澹台雁私心是想在家多待几年,最好是不要嫁人,一辈子陪在父母身边,许松蓝虽一向疼她,在这事上却轴得很,铁了心非要立刻寻门亲事,恨不得日日带她出门相看。
    褚霖说他俩成婚十年,算算日子,她是及笄后没几个月便出阁了。澹台雁知道木已成舟无法回转,但心里总难免怨怪母亲不疼惜。
    澹台阔秋身在行宫一时回不来,现下能见到许松蓝也是好的,况且褚霖仪表堂堂,还是个难得的好皇帝,虽说性情令人捉摸不定,但总的来说对她还算是尊重,想来能找到这么个好东床,许松蓝也是经过一番用心挑选的。
    澹台雁便决定大度地原谅阿娘,谁让她是个乖女儿呢。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孟海却还没回来。澹台雁被按在桌前梳妆,像坐不住似的,总忍不住回头往外看,宫女正手忙脚乱地为她盘发,一不留神就扯痛了澹台雁。
    嘶
    那宫女吓得脸色发白,顿时梳子华胜都不要了,咚地一声跪下磕头:娘娘饶命!
    澹台雁也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弯腰扶起她:快起来,是我不该乱动,没人怪罪你。
    这宫里规矩甚大,动不动就要下跪磕头杖刑的,也难怪人家吓成这样。
    澹台雁又哄了几句,这宫女虽然面嫩,但能在皇后身边揽到梳头的活计也是有些胆色。既然皇后自己都说了不怪罪,那宫女也就抹抹脸,净过手,颠颠跑过来继续给她梳头发。
    澹台雁叹为观止: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宫女小脸一下绷住了:奴婢宝绿,今年十四岁。
    十四岁啊,比她小两不对,是小十二岁。
    澹台雁瞧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脸,心想: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这样老。
    镜中人貌若春华,顾盼生辉,同她从前相比,也不过就是下巴尖了些,眉目间的气势凌厉几分,艳色更秾丽几分,可澹台雁凭空长了十岁,还是有点不高兴。
    宝绿摸不准她的心思,只看见皇后娘娘盯着镜子凝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提心吊胆地梳好头,孟海终于回来。
    娘娘,属下
    昨日澹台雁哭了一场,哭得褚霖答应让她见许松蓝,顺带让孟海的事情也高高抬起、轻轻放过,不过是罚俸两月小惩大诫,依旧活蹦乱跳地在凤阙宫侍奉。
    澹台雁见她进来连忙问道:阿娘到哪里了?可过宫门了?还有多久到凤阙宫?
    孟海却面露难色,挠了挠头:娘娘,宫门处的人说国公府递了帖子,明日才进宫。
    明日?不是说今天么?
    天子之言落地成旨,澹台雁压根没想过会有变数,疑心这群人是不是又在阻拦她和家人相见,登时沉下脸。
    凤阙宫的宫人只知道皇后病了一回,并不知道更详细的,见到澹台雁发怒只会跪地磕头:求娘娘息怒。
    可这却更加激怒了澹台雁。她独自一人在宫中,好不容易才求来一次见母亲的机会,现在又不行了。宫人们看似恭敬,实则防备,澹台雁觉得自己和他们、和整个外界之间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墙。
    她们叫她息怒,澹台雁确实有怒气,可这怒气能朝她们发泄么?发泄了又有何用处呢?
    澹台雁气闷地坐回去,看着镜中的自己满头华翠,通身锦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得恨恨地踢了一脚妆台。许是踢得狠了,妆台底下不知掉了个什么东西在地上。
    宫人们自然继续告罪求饶,期盼她能快些消去怒火。
    孟海手足无措,只得笨拙劝道:娘娘别忧心,夫人明日就能进宫了。
    说好是今天的,现在才告诉我来不了?澹台雁扶着宽袍大袖起身,气冲冲地指着她走过去,他分明说话不算话,是不是到了明天,又要同我说
    后半句话没说出来,澹台雁踩着个坚硬的东西滑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上。
    宫人们惊惶不已,不住磕头请罪,孟海连忙上前扶起她:娘娘可摔着了?没事吧?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
    你给我闪开!屋漏偏逢连夜雨,喝杯凉水都塞牙缝,澹台雁气得快吐血,连捶好几下地板,反倒把自己的手给捶疼了。
    她爬起身,随手捡起个黑黢黢的东西扔向孟海,怒道: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你们都来欺负我!
    澹台雁扔得太高,原是打不着孟海,她伸手接住那暗器,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娘娘,这可扔不得!
    孟海的语气过于严肃,惊得澹台雁一顿,发热的头脑冷却几分。
    先前褚霖强调过好几回,说澹台雁失忆的事情不能让旁人知晓,传信之人大约也只以为是寻常召见命妇,通报得晚了;也说不定是阿娘才进过宫,没太把这次召见当回事;又或许国公府上出了要紧事,拖住了阿娘;或者是祖母为难阿娘,拦着她不让来,这才
    总而言之,许松蓝今日不得进宫或许有别的缘故,并不一定是褚霖失信。澹台雁冷静下来便有些赧然,她方才的火气实在很大很没道理,一点也不像个二十六岁的大人。
    说来,就连宝绿都比她沉稳些,虽磕着头、求着饶,可那节奏一点也没乱。
    澹台雁深吸几口气,想到自己方才跌了一跤,肯定形容狼狈,别别扭扭地别过脸。
    孟海遣走宫人,跪在她身前,目光同她平齐:娘娘恕罪,还请娘娘收好。
    说完,孟海双手捧起那沉甸甸的小铁块递过来。
    本以为孟海是要解释许松蓝为何延后进宫,她却另起了个话头,澹台雁不耐烦地拿过来: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澹台雁捻起来看,这东西像是个手把件,不过方寸大小,铸成个兽形,一面坑坑洼洼,一面阴刻篆文,上有金泥绘饰,只是年份久远,金漆有些剥落。
    娘娘孟海欲言又止,又沉默良久,叹道,是属下愚钝,没想到,娘娘都忘了
    这是在打什么哑迷?澹台雁蹙起眉,听孟海道:娘娘,这是虎符。虎符为信,可号令十万玄武军,请娘娘收好,莫要再示于人前了。
    虎符?
    澹台雁生于公侯之家,也读过戏文话本,当然知道虎符是个什么东西。可可虎符,为什么会在她手上啊!
    手上的小铁块顿时成了烫手山芋,澹台雁下意识把它抛向孟海:拿走拿走,快把它拿走,这东西该去哪就去哪,怎么能放在我这儿!
    恋耽美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