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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善。
木叶道:“不要被打扰了,那是物的迷惑。”
我唯唯诺诺称是,随后道:“你我就像是夜行的提灯小僧!”
他语带笑意:“那渡小姐,今晚是谁得死呢?”
我打个寒颤,木叶很喜欢说这类型的恐怖玩笑。
提灯小僧就是喜欢在雨后小路,或者无辜被杀的人的附近出现的,一种善物。通常是头戴斗笠,身材矮小的僧人。曾经有个武士在竹林里见过这种妖怪,还在猜想四周是不是出现了无辜死去的人,结果被暗杀的就是他自己。
山上,果然是离另外一个世界很近的地方。
不消片刻,我们就到了沈婆婆那古旧的四合院内,院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去世了,长者就剩下了婆婆一人。好在街坊四邻都照应着,所以即使不通水通电,也能生存。
“渡大人……”
等我们抵达的时候,在场的只有隔壁家卖刺绣的王叔叔,沈婆婆躺在床上背对着我们,脊背微微颤抖,似乎在沉睡,又似乎是在诡异地笑……
他闷了一口烟杆子,回忆道:“今天下午沈姨忽然和我们说,她能看见人了。给她认字,她还真能认着,还糊里糊涂说什么看见妖怪了,不过是心地善良的,我想那妖怪哪里有什么好的,难不成是中邪了。结果到了晚上,她就说眼睛疼痛难忍,那眼球,居然还在冒血……不知是什么怪事。”
我沉吟一声:“您先去外面吧,我们看看。”
他应了一声,又侧头望了沈婆婆一眼,似乎是担忧,随后才蹑手蹑手走出门去。
我问:“我们该怎么办?”
木叶没有说话,用纤长的手遮住我的眼睛道:“别用眼看,用心,等会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我顺从地闭上眼,起初是漆黑一片,随后便能感觉到眼皮被光线映得通红的血管,蠢蠢欲动,尽数颤动起来。
闭眼以后,不是黑暗,只有迷茫。
似乎有了灵感,我道:“沈婆婆找不到回家的路。”
“找不到吗,那你带她回家。”听得出是木叶的声音。
视线逐渐清晰起来,起初只能看见两个深色漩涡一样的黑点,慢慢扩散,蔓延,攀爬……吞噬。
我喃喃自语:“不想啊,不想回去。”
“为什么不想?”
我无法体会那种心情,无法体会那份深沉古旧,抑或是埋没许久的……贪念。
想要更多更多,不止一瞬间的,光明。
前路逐渐明晰起来,我缓缓睁开眼。
是群山峻岭,眼前由萤火铺就的一路明黄……
像是星火一般的白光,引路的神明。
像是有好多人在这条路上前行,只能靠触觉拥挤在人海潮潮里。
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眼前是明艳的景色,光一样的河流,远处是亮起红色灯火的庙宇,白墙黑瓦,隔山隔水,层层叠叠,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喃喃自语:“好像是只有眼睛能看见,却什么都听不到,碰不到,像是……”
我只能用心去体会自己唇舌间的一字一句,耳朵里听不到这些自言自语,任何启示都不能传达给自己。
“好像是……心盲了。”
我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醒悟过来。
远处传来木叶的声音:“芒目。”
他像是认定了什么,远远得指点我:是芒目啊,一种像是萤火虫一样的细小妖怪,白光,会随风飘荡,带给盲人光明。
可,芒目,也是盲目。
是形成对立面的东西,眼里有芒,心却盲了。
一样是,体会不到各种人间冷暖的吧?
人群糟乱起来,似乎是木叶影响到了他们。这些应该都是被芒目所控制的人们吧?被芒目所吸引,被芒目外观上获得的光明所吸引,所以就不惜一切代价去掠夺,霸占。
真不是值得同情的残疾人啊,不懂得世界的美好,人心的温暖,只会沉寂在自己内心的痛苦之中,想要贪婪的,获得自己失去的东西……譬如光明啊。
芒目就是利用人类的这种弱点产生的‘物’吧。
有时候,妖怪都是人意识里幻化出的产物。
明明,人类有时候比妖怪更加的强大。
我触碰到了一只温暖的手掌,还未被吞噬,还残留温暖。下意识的,我拉着那只枯槁的手就往人群外面跑。
这些人发疯似的要挤入那方看似繁华,实则险恶的庙宇里去,甚至还想要连我们一起卷入。
越来越多,越来越挤,渴望,急切,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究竟是贪什么啊!
除了光明,你们看不见什么美好吗?!
我的口鼻都像是被密集的丝线围绕住,透不过气,瞳孔放大,像是要被某种情绪活活闷死在内。
我发疯似的大喊:“会死的啊!”
忽然,周边的人群冷静下来。
那层绚丽的光流慢慢沉寂,暗淡下来……
握着那只手的温度还在,我知道是沈婆婆,她肯……跟我走了吧?
现在是逃跑的最佳时机,我拉着人盲目得往和人群逆反的方向奔跑。
视线却逐渐被白光所代替,继而转为黑暗。
隐隐约约,我又听到那句:“问啊……”
细小炙热,缠绵却又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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