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乔子妍一袭大红色拖尾长裙，双手贴腹，站他旁边，更是小鸟依人。
    乔北南宣布：我拍下傅抱石先生的这副山水画，送给我的女儿和她的未婚夫，做为新婚礼物。
    一时间，全场掌声雷动。
    乔北南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将这幅4亿多的字画做为嫁妆之一，赠给爱女。
    真是便宜了赵致沂这厮。
    捱到开场结束，酒宴开始，口干舌燥的姜琏城执起蓝色鸡尾酒，正要喝。
    身后传来一道冷厉的男声：这酒度数可有点高。
    第30章 灵归灵，肉归肉
    来人是乔北南。
    这蓝色鸡尾酒叫明天，是各种基酒混搭，后劲很足，乔北南慈眉善目地，递过一杯白色鸡尾酒，这是白美人，酒精少。
    姜琏城对鸡尾酒没研究，但挺好奇乔北南上了年纪，却对鸡尾酒如数家珍。
    这种五六十岁的男人，应是茅台酒的绝对拥趸。
    哦，谢谢。她接过白色鸡尾酒，抿了一口。
    见乔北南伫立不动，姜琏城略微尴尬地说，这酒挺不错的。
    乔北南笑，卷起眼尾条条皱纹：小姐，我看你很眼熟。
    姜琏城答：我早上有参加拍卖会，可能乔先生见过我。
    乔北南颇有深意地点点头。
    不过他没多做停留，被工作人员叫走了。
    热衷于这种社交场合的温盈盈，游走于人群中，宛如一只蹁跹的花蝴蝶，左右逢源。
    这只花蝴蝶飞累了，坐回姜琏城身边：宝子，你怎么又躲着啊？
    姜琏城被搭讪了好几次，疲于应付，干脆拿了块蛋糕，坐在角落里吃。
    她往嘴里赛一口奶油：我负责画画，买画，你负责公关，卖画，咱们分工明确。
    叉一小块蛋糕递到温盈盈嘴边：你尝尝？
    温盈盈撤开头，摇了摇手中的玻璃杯：我喝了点白兰地，热量已经超标了。
    没喝过白兰地，姜琏城馋虫起，眼巴巴地：盈盈~
    想尝我的白兰地？没戏！温盈盈伸手掩住玻璃杯口，我不要和赵致沂间接接吻。一切都回不去了，我的宝子。
    姜琏城露出黑人问号.jpg的神情。
    温盈盈盯着人群中显眼的纤瘦背影：乔子妍妆好浓啊，按说她怀孕有四个月了吧，怎么一点肚子都没有？
    姜琏城看了眼，耸耸肩：可能乔子妍是上天宠儿，怀孕不显身子吧。
    你瞧瞧，赵致沂刚从你床|上爬起来，转头根本不搭理你，想起在上城机场遇到赵致沂，这男人眼高于顶，温盈盈愤愤然，
    依我看，女人才是下半身思考，许多女人因为第一次发生了，稀里糊涂地跟一个男人搅在一起，说不定还赔进一辈子。而男人心里明明白白，哪些女人是外面玩玩的，哪些女人得娶回家做老婆的。
    所以我们这一代女人，才要努力打破那些窠臼！姜琏城笑，完全没把温盈盈心直口快的话放心上，纠正你一下，是我从赵致沂的床|上爬起来，我也是玩玩他呀。
    温盈盈竖大拇指：行，灵归灵，肉归肉，宝子，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
    晚宴还未散场。
    温盈盈看中了会场里的一个小帅哥，怎么拉都不肯走。
    姜琏城提前一步离开。
    她站在出租车等车处，站了会。
    一辆黑色G63缓缓驶过来。
    姜琏城扫了眼车牌，一串号码里尾数是81，还是上城的车。
    赵致沂按下车窗，等我抱你上来？
    姜琏城犹豫下，坐进副驾驶座，重重地关车门：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我，是嫌我活太长了？
    他开着自己这辆招摇的车来载她，不多时赵老先生就会知道，他们俩又缠到一块儿了。
    这人故意给她找麻烦么。
    正好下次我老子再来找你，你就开口要一个亿，一分钱都不许少，不好？
    赵致沂开车，单手支颐，车窗外夜景光影交错在他脸上。
    更显得不羁。
    姜琏城噗嗤笑了：你这是什么儿子，居然教外人去骗自己爸的钱。
    真乃大孝子也。
    怎么叫骗？赵致沂目不斜视地，难道咱俩没搞过？
    说着说着，话题又要离谱。
    姜琏城岔开：乔子妍是不是根本没怀孕？
    今晚在宴会现场，乔子妍身态轻盈，远不如上一次有孕相。
    赵致沂答得很快：她其实无法怀孕。
    姜琏城愣神：那她为什么说自己怀孕？
    假称自己怀孕，再嫁进赵家，赵致沂冷哼，你以为高门大户乔家的女儿，就不会使这些无聊手段？
    难怪赵致沂和陈确都说乔子妍的孩子不是他的。
    敢情压根就没有这么个孩子。
    那你还和她结婚吗？姜琏城问。
    赵致沂思忖下，说：赵家人不知道乔子妍假怀孕这件事，以为她意外流产了。
    这话摆明了是说，他会和乔子妍结婚。
    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不结呢。
    姜琏城讽刺道：原来赵公子也要跟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睡一辈子，唔，我好期待看你在新婚夜暗自垂泪，空虚悔恨呢。
    说完，还夸张地捂捂胸口。
    空虚？赵致沂特别会抓重点，还有你啊。
    这是在暗示，即使他结婚，还会找她排遣寂寞。
    姜琏城下意识想说我才不会做三。
    最终没说出口。
    她连三都算不上。
    赵致沂又说：而且你又知道我不喜欢她？
    哦，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下一句是早生贵子，但一想起乔子妍不能生育，姜琏城把这话咽了下去。
    做人不能太损，会折寿。
    赵致沂送她回到酒店楼下，斜眼睖她：姜琏城，我口渴了。
    姜琏城解开安全带，从手袋里掏出两个钢镚儿，放在中控台上：喏，买瓶矿泉水。
    想等她请他上去喝茶？
    做梦吧他就。
    *
    书画拍卖会进行到第二天，所拍卖的字画名气会低很多，也便宜很多。
    众多拍卖品中就有姜琏城自己的几幅作品。
    做为书画界新人，姜琏城的画作向来标价低廉，几百到一两千都有。
    往常她自己的画能卖出一半，就是相当好的成绩。
    这次竟全卖了出去。
    姜琏城正意外，有人找来说乔先生有请。
    她方知，是乔北南买下她的画。
    姜琏城去到王府半岛酒店的行政套房。
    房内空空。
    姜琏城无聊得打量四周环境，视线定格在墙面上并排的两幅画。
    一幅是她画过的《贵妇出浴图》。
    另一幅是赵致沂曾提过让她画的《熙陵幸大周后图》。
    姜琏城愣了愣。
    原来这些画真是乔北南要的，赵致沂竟没有骗她。
    她心里涌出许多不好的感觉。
    乔北南从里间踱步而来。
    他笑说：姜小姐，我很喜欢你。
    姜琏城不知如何回答，又听乔北南说：
    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字面意思的那种喜欢。
    第31章 人心最难测
    姜琏城心里一哆嗦，迅速思考该怎么作答。
    乔北南接着说：把你吓到了吧，别紧张。
    他双手背在唐装后，依旧是那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笑容端庄。
    但姜琏城怎么可能不紧张。
    偌大的行政套房里面只有她和乔北南两个人，如果乔北南兽性大发，要做些什么，姜琏城还真的无法保护周全。
    我不懂乔先生的意思，还请您明示。姜琏城故作自然地将手伸入手袋。
    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录音功能。
    乔北南看见她的动作，却未阻拦，语气和善地说：姜小姐，如果你愿意，那么我可以每个月给你5万块零花钱，逢年过节红包礼物另算，房子车子我都会配给你。
    姜琏城停住手中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乔北南。
    这老男人似乎没有在开玩笑。
    姜琏城探询道：您这是让我当你的情妇？
    老谋深算如乔北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直中要害的说：你要是对哪里条件不合适，你尽管提出来，都好商量？
    平心而论，乔北南大约五十岁出头，精神矍铄，估计还定期染发，头上一根白头发都看不见。
    可他脸上脖间的皱纹，老迈的眼神，以及下垂的嘴角，处处透露着他的年纪。
    这种男人利用自身的权利和地位将女人搞到手，而且看起来拥有多年包养情妇的经验。
    与赵致沂那种靠脸和年轻荷尔蒙，来吸引女人的男人不同。
    大概是乔北南对他抛出的筹码很有信心，和姜琏城闲聊了几句，并没有勉强她。
    姜琏城害怕的那种被强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场面，完全没有发生。
    乔北南叫助理送她回去，还叮嘱她好好考虑，随时与他的秘书联系。
    整个过程自然得像在谈一桩生意。
    当然这也确实是在谈男女之间的一桩皮肉生意。
    姜琏城拒绝了乔北南助理要送她回酒店的好意。
    她独自站在冷风中，醒醒神，才发现自己手指颤得厉害。
    这种被人当做商品一样买卖的感觉，侮辱性实在是比想象中更强。
    G63如约而至。
    这次姜琏城毫无迟疑地上了车，却久久没有说话。
    她静静地看着前方的车水马龙，五彩斑斓的汽车尾灯相连如一条游龙。
    开了一会儿，车堵在二环路上。
    赵致沂总算忍不住问：你在干嘛？在豪车里思考人生？
    姜琏城眼皮跳了跳，还是问出口：你真的是为了乔北南才来接近我？你联系我的画廊订《贵妃出浴》那幅画，真的是乔北南叫你做的？
    这些事都是乔北南刚刚告诉她的。
    姜琏城完全没有印象什么时候被乔北南看重，但是以乔北南对于字画的偏好，估计是在某些场合见过她。
    然后乔北南就派赵致沂这个未来女婿帮他搞女人。
    赵致沂这有人深爱打太极的真谛，闻言，转头看着她：这都是乔北南跟你说的？你信了？
    目光与他短暂交汇，姜琏城撤开视线，说：唐朝时期，安乐公主为母亲韦皇后物色面首，遇到俊俏男儿都会自己先试验一下，再拣选出其中翘楚，呈现给韦皇后。
    气氛瞬间冻住。
    她下巴上蓦然多了一双手，夹住她的下颌骨，强迫她扭头与他对视。
    赵致沂笑着，又拧眉冷淡说：我该说你满腹经纶，还是脑洞大开？读书时候没干正事儿，野史倒看了不少吧？
    姜琏城被掐得说话有些囫囵：乔北南是你的未来岳父，他一出手就是4个亿的山水画。你说乔子妍使诈，想嫁入赵家，那么你这个赵二公子想讨好乔北南，又有什么不可能？是你自己说的，你是个商人，义不从商。
    赵致沂很轻地笑了声：你到底看了多少小说和电视剧，脑补出这么一出豪门内斗大戏？
    我只是指出这一种可能。姜琏城往下拽他的手，不然你告诉我，你就真的是因为无聊，想收拾陈确那么个小蚂蚁，顺手把我也搅和进去，一步一步将事情演变到今天？
    她噼里啪啦地倒出心中猜想：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特别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不是仙女，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让赵公子不顾一切地缠上来，你有钱长得帅，想搞女人，不就是动动手指头么。
    赵致沂没搭腔。
    他眼里郁结着惊涛骇浪。
    对，姜琏城，你聪明极了，乔北南早就看上你了，我就是帮他搜罗美女拉皮条呢，赵致沂重重地松开她。
    因惯性，姜琏城的头偏向一侧，赵致沂冷淡的声音从脑后传来：但是我用过你之后，是有那么点食髓知味，所以暂时不想拱手送他人了。
    姜琏城没回头，抽噎声在车厢内响起。
    慢慢地转化为嚎啕大哭。
    姜琏城挺委屈的，陈确之前要把她送给赵致沂，她只当是陈确这个人被权力金钱迷惑了双眼。
    以为跟有钱人赵致沂的来往还能单纯一些，毕竟他什么都不缺。
    哪知道一山更有一山高，有钱人也想变得更有钱。
    无论陈确，还是赵致沂，都烂到骨子里面去了，而她一次性遇上了俩，真是够倒霉的。
    第32章 姜琏城，我要喝茶
    哭什么？赵致沂不耐烦地抹了把脸，英眉拧着，你非要往那方面想，我顺着你说，你还哭。
    姜琏城眼泪如水线，从脸颊往下掉。
    赵致沂从中控台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递给她：赶紧擦掉，眼泪鼻涕大乱炖了。
    姜琏城信手将纸巾揉做一团，又扔回到他身上：不用你的东西，死混球。
    被拂了面子，赵致沂黑了脸。
    时间又过去十几分钟。
    窗外车流如车里女人的眼泪，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北城的交通状况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水泄不通。
    赵致沂忽然拍了一下方向盘，拉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他直接上手，给姜琏城抹眼泪：
    就这么开不起玩笑吗？
    她皮肤薄，眼睛周围瞬间被他弄得红彤彤的。
    赵致沂愣了下，手上动作放慢放轻。
    经历了又害怕又生气的过山车心情，姜琏城眼睛像变成了泉眼，汨汨地往外涌眼泪。
    她纯粹是今天运气好，遇到乔北南没有对她来真格的，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姜琏城抽抽噎噎地：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她抬脚就踹，赵致沂敏捷躲开。
    最终，他使尽千方百计，手臂横上她的腰，一把姜琏城从副驾驶座上捞下来。
    也不嫌弃她满脸是泪，赵致沂大掌扣住她后脑勺，直接按在他胸膛上。
    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咚咚，有那么一丝抚慰的意思。
    低沉的男声混着点柔，徐徐传入她耳中：你自己最近小心点，大庭广众之下，乔北南自持身份，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明天拍卖场最后一场，你别去参加了。
    如果你拒绝乔北南，他大概率不会再坚持，毕竟他这种男人权势煊赫，态度傲慢，是不会来求你跟他好的。等乔北南这阵新鲜劲过了，他就会忘记你的。
    末了，赵致沂又加了句：最近先别急着回上城。
    姜琏城抬头，拨开被眼泪黏住的头发，露出小脸：为什么不能回上城？呆在北城不是更危险吗？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赵致沂抬高下巴，带着那么睥睨众生的味道：上城是乔北南的地盘，而北城不是。等拍卖会结束，他就会回上城，所以你最好先在北城呆几天，正好休息一下，别满脑子只想着钱和工作。
    说起这个，真是戳心戳肺。
    姜琏城感觉自己加足马力在工作，但依然没什么钱。
    她看赵致沂的眼神里，不知不觉染了点哀怨。
    赵致沂站在华灯车潮里，身形轮廓变得边缘模糊，眸子里沾上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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