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偏爱小说免费阅读-AFion(26)
这一次,无论季晓松不松手,男生都用了气力,将她拉离自己的怀抱。
那是一双湿润的眼,其中还滚落着晶莹的泪点。
梁予衡抿唇,退开。
慢慢松了手。
季晓一眨不眨地看他,看他慢慢退出自己的视野。
她没动。
梁予衡立在玄关,重又转过身去:下周,我正式转回北京,这几天,我尽量不见你。
不见你,免得心软。
生日快乐。
原来,一个蛋糕,真的无法承载两个人的心愿。
季晓仰起头,外边皓月当空。
是谁说过,喜欢该是一句美丽的诗。
今晚月色真好。
可是它不属于我。
楼道的灯依旧没有修好,一眨一眨地叫人心烦。
仿佛传染一般,一直到五楼都在扑闪,而后,咣当一声。
静谧的夜里,关门声总是清晰。
楼道暗影里,颀长的男生走出来。
楼下的灯跳了跳,难得恢复了正常。
梁予衡低头,掌中的盒子终究打开。
原来。
是一枚戒指。
第39章叛逆
季晓的十七岁, 开始于一声对不起。
我想留下你。
多么直白,又那么可笑。
谁的人生,又会轻易为你驻足。
这几天, 我尽量不见你。
多讽刺。
季晓坐在床头, 因为怕再次纠缠,所以, 连面都不要见了。
也是, 她竟然生猛地扑到人家怀里。
好比她的告白一样生涩又无奈。
没有方法,没有步骤。
猛汉一般。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
杨虹说:季晓,你真是我见过最勇的姑娘。
可是,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知道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而事实就是, 这样的表达, 不是勇, 而是打扰。
是恬不知耻地入,侵。
伸手蒙住脸, 再次松开, 是因为秦女士的叩门声。
季晓?
嗯!声音嘶哑, 她不敢多应。
秦穆瑶靠在门口等了一下,刚刚她回来的时候没瞧见家里亮灯,还以为女儿没回来, 听得这个嗯字,下意识就停住了脚:已经睡了?
嗯。季晓咳嗽一声, 清了嗓子, 有点困, 大概是晚上吹了风。
这阵子流感, 你注意点,药喝了没?
喝了。
秦穆瑶不放心,仍是推了房门。
房间里拉着窗帘,只隐约看得见床上拱着的小山包,心才放了下去,上去给人被子拉了拉:别蒙头睡觉!这么大人了。
知道了~季晓一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秦穆瑶顺手对着被子又拍了一下才出去替她带了门。
重归静默,季晓别过头,眼睛发疼,头也疼。
人,果然说不得谎。
第二天早上起来,季晓就觉得有点头重脚轻的,大约是因为失眠,缓了一阵才拜托了眩晕感,出去的时候,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对门飘去。
小梁昨晚没跟你一起回来吗?我回家的时候看见他在楼下。秦女士锁了门与她一并下楼,这孩子好像有什么心思,说是最近不回来吃饭。昨晚都忘记问你了,你们吵架了?
没啊。季晓别过眼,须臾又问,他还说什么没?
没,我问他怎么了也没说。秦女士骑上小电驴,你今天行不行?不行我给你请个假。
没事。季晓跨上后座,今天起来气色不好,秦女士坚持送她去学校,妈,梁予衡要回北京了。
啊?秦女士扣上安全帽搭扣,这孩子,怎么也不告诉我。所以,你们昨晚是为了这个吵架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女士坚持认为他俩吵架这个事,季晓解释不了,最后默认:嗯,想劝他,没劝住。
劝什么?我说你怎么昨晚不对。秦女士滴着喇叭出了一中校门,往槐中驶去,小梁有自己的家庭,人总有聚散。
难怪,昨晚楼下的男生会在看见她时,那么局促。
她印象里,小梁一直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像昨晚那样低着头的时候,少之又少。
秦老师,季晓可能心情不好,能不能
章骞的比赛成绩不好?
男生赶紧摇头:没有,不是可能是生我的气。秦老师,您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多陪陪她。我对不起。
男生说话还有些语无伦次。
季晓是什么性子,秦穆瑶知道。
除非是自己说,否则也撬不出什么,难受不高兴了,也是自己玩自闭。
好在,给她静处的时间,总能重新爬起来。
季晓坐在后边,秦女士的一句人总有聚散,轻飘飘地顺风吹进了耳朵。
那么轻巧。
可是
人生却该死的好像确实如此。
梁予衡说到做到,当真没有出现。
不仅这一周没出现,就连最后搬运行李的人,都是印总派人过来直接装车的。
没有告别,一句都没有。
消失得那么干净。
干净到,季晓甚至觉得,那两年多的同桌,都是浮光幻影。
季晓浑浑噩噩感冒了一周,病去如抽丝,彻底好透的时候,已经深秋。
为何我会喜欢上你,不管时间如何流逝,你本应一直在我身边才是啊,但是已经无法实现了。
歌声依旧,听的人却变了心思。
梁予衡,原来你是这么狠心的人。
季晓想,她开始理解泡沫偶像剧里的女配了。
被忽视,被推开,被无情丢开。
由爱生恨,何其容易。
只是,她恨梁予衡吗?
或者,喜欢,是爱吗?
低头作业的时候,总是管不住自己地偏头去看。
可是身边那个转笔的人,已经离开。
她搬了位置坐在了另一个女生身边。
门后的网球拍被她收进了床底,连带着一整套的网球王子。
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经常只有她一个人。
后来,她也不想回去了,前一天拣了饭菜进饭盒。
第二天在食堂的微波炉里加热一下。
好像越多地避开与他有关的东西,就会越快忘记。
然而事实却是,压抑的情绪似是洪水决堤。
席卷着最初的关联,毫无道理地冲毁击塌。
这是化学老师本学期第五次请她出去谈话。
好学生的成绩往往不用老师担心,起伏总有,但不至于一落千丈。
季晓却做到了后者。
这一次,秦女士也被请来了学校。
当着她的面,老师只简略说明了学习情况,而后,季晓被请了出去,留下秦女士一个人面对。
季晓没有回教室,她靠在办公室的门口。
学不进去化学,甚至本能地排斥它。
化学它,明明没有错。
她总记得姥爷摇着扇子在她边上提醒她公式的模样。
你俩刚好互补嘛,阿衡你可以教季晓化学,季晓能教你数学。
笔记上,多得是男生的字迹。
化学真没劲。
挺有意思啊,男生的下颌隐在羽绒服的毛领中,接了一片雪花,忽而道,送你棵雪松怎么样?
于是,那个冬日的午后,她拢着手站在灶台边,看着他调了苏打和盐,又倒了白醋一并放在火上烧热了兑进玻璃杯。
眼见着玻璃杯凉下,男生抽了姥爷蒲扇上的芊草打湿递过来。
雪松?
试试。
草竿子入水的下一瞬,奇迹般,细绒的冰丝自草竿上绽开来,犹如一个小小的冰雪世界。
哪里有雪松!
不像么?
一点都不像!彼时季晓觑他,后者却只是弯了眉眼:知道这里用上的化学公式吗?
男生的话仿佛还在昨日,一转眼,却消散不见。
走廊上飘进一片落叶。
季晓眼见着它落在脚边,又跟着风往前纵了纵。
可是啊,那些化学公式,她都不想看了。
秦女士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正见女儿捡起一片枯叶。
季晓。
闻声,蹲着的女生茫然看过来。
回去的路上,母女俩谁都没有说话。
到家时,秦女士换鞋,季晓站在一边,突然觉得自己胆子肥了。
妈,我想转文科。
秦穆瑶没有应声,只是洗了手去做饭。
季晓就跟在她后边,秦穆瑶不说话,她便也不走。
到最后,秦穆瑶终于搁下了锅铲:季晓,给我个理由。
我想,我原本,就更喜欢文科。季晓缓了一口气,我现在,根本学不下去化学。
你对得起你梁老师吗?
妈。季晓又喊了一声,说不出话。
秦穆瑶只炒了个青椒鸡蛋,然后下了两把面条。
端上桌不过二十分钟左右。
短短二十分钟,她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女儿:你是因为梁予衡,对吗?
不是小梁,是梁予衡。
没有哪个母亲,能够对伤害自己女儿的依譁鄭儷人表示亲切,哪怕,她并不清楚事情经过。
季晓收了脚尖点在地上,筷子上的面条挑了又放下。
不是因为他,是我自己,我真的,不想学理科了。
有些孩子的叛逆期,大概来得就是晚一些。
比如季晓。
来得晚,威力却更大。
冷战,摆烂,哪怕是季学亭回了家狗血淋头骂一顿,也没有拉回季晓学文的心。
十七岁,行进于一场又一场的抗争中。
然后,便就以永不回头的架势,冲破了十八岁的大门。
第40章毕业
高三, 季晓戴上了眼镜。
没有多少度,只是每每背题到深夜的时候,都会觉得模糊。
索性就给安排上了。
杨虹重新坐回了她的同桌, 大奔成了她们后排的男同学。
听说章骞那一场世界赛最后也没有拿到冠军, 但是成绩已经很可以了。
所以现在的章骞更忙了,据说还有一些游戏键盘鼠标的代言。
当然, 大家都很忙。
韦宛已经决定要去考空姐了, 整个年级都知道,因为每天都能听见她在走廊上练习英文口语。
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凭借全国计算机冠军的荣誉,被浙大提前录取了,前几天刚刚回学校告了个别。
作为曾经也待过一班一年半的同窗,男生趁着下课将同学录递进了二班的窗口。
季晓推了眼镜接过来,看见窗外书生气的男生羞涩地对她招了招手, 红了两只耳朵。
难得轻松的高三班里发出唏嘘声, 叫那男生的脸也跟着红起来。
季晓垂首, 看回那张同学录。
叫邢禹成,杨虹眯眼提醒, 就知道你不记得。
对上同桌错愕的眼, 杨虹摇摇头:罢了, 可怜了我们曾经的学习委员,关注你那么久,到底连个名字都没记明白。
我记得。季晓辩驳了一句, 中考第一名进来的。
只是,光是记了个名字。
也是这个时候, 她才发现了自己那么讽刺的一个毛病。
如果选择性脸盲也算是一种毛病的话。
似乎, 她第一眼就记住了那个人。
不需要见多少面, 就可以轻易地在人群中找到。
甚至于哪怕是站在窗口, 就能第一时间发现操场上的他。
可是,记住又怎么样。
她连同学录都没来得及给他写。
当然,大概他也不需要。
能够一门心思地学习,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起码,季晓现在是这样想的。
捞起笔,一行行扫过面前的纸页。
姓名,生日,性别,爱好,扣扣号码,手机号码,地址
几乎是囊括了所有的信息。
可是,拥有了这些信息,就真的会联系吗?
手机里那个号码再也没来过信息。
对话还停留在去年生日那天的一起去。
她曾在机房里悄悄登录过企鹅号,属于他的头像,却不曾跳动过。
唯二的两个好友里,只有季学亭风骚的二次元头像在她上线的后一秒就疯狂地闪动。
以至于她无比烦闷地右键,从此在线对其隐身。
联系方式如果失去了联系的资格,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大奔从后头爬过来瞧了一眼:季晓,要不一会你一并把我的这张捎给邢禹成呗?
杨虹瞥他一眼:哦呦,连你也给了?
三个人都是一班出来的,怎么就单单没给她啊。
大奔伸手往下一压,领导一般:稍安勿躁,啊,小问题。毕竟,我与他也有同桌的情分。
啧。杨虹拿鼻子哼了哼。
哎呀,邢禹成嘛,他除了读书知道什么啊,一班人都不一定认全乎了。呐!你看季晓,她不是也认不全。大奔讨好地咧着嘴巴笑,点了点自己,我么,一半因为同桌,一半还不是因为跟着季晓熟,与有荣焉,顺带脚给了一张么!今个没我开窗子他同学录能递进来吗!
与有荣焉个鬼,章骞乱用成语的毛病怎么到处传染,连大奔也没幸免。
季晓摇头笑了笑。
杨虹戳她:干嘛,笑什么?
笑大奔跟个妻管严似的。
嗯?
哎?
然后下一瞬,季晓被杨虹按在桌子上锤。
小姑娘怎么下手这么没有分寸,哎呀,哎呀,你瞧瞧这大奔嘻嘻哈哈地拉人,丝毫没介意,季晓你也是么,瞎说什么大实话。
来劲了是吧!说你胖还哮喘起来了?!杨虹瞪他。
于是,战火顺利就转移了方向。
季晓得以偷生,甩了甩手里的笔,圈圈画画到想对我说的话这儿,卡住了。
毕竟,她对邢禹成的了解实在有限。
或者说,根本就是陌生人。
你又会相对陌生人说什么呢?
杨虹跟大奔已经开始车轱辘地对战起来。
你一句毛病我一句开玩笑么没完没了。
季晓抽了被男生压在笔袋下的那张纸。
立时,狗爬的英文字母跃入眼帘。
我想对你说:祝你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
季晓有理由怀疑,他跟学习委员的同桌情谊早八百年就走到了尽头。
上课铃响起的前一秒,季晓收了笔,传到了后座。
还是你一并给他吧。
保不齐她亲自送回去,一班也是起哄声一片。
谁知道呢,高三的孩子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的,就渴着这一点动静过个人来疯瘾。
大奔抖抖纸,斗大的祝你前程似锦六个字,好家伙,比他还敷衍。
又是一年十月八日。
大概是到了这一天,她才终于有了一个借口。
【生日快乐】
最后的试探,终究杳无音讯。
适应了文科班的节奏,到高三下的时候,季晓已经重新坐回了年级前三的位置。
后黑板上的倒计时醒目,每天一进班就能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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