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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君大人,在下临渊。”
君上自我介绍时的口气,都与临川如出一辙。
朔光收回视线,起身。
“我听说,冥君大人已随临川去过王池了?”
“去过了。”回话的是临川。
“那……上古时的那位功臣……”
“她也看过了。”
君上看向临川。
“司正让我带她去的。”
君上一听,悟了。
“他趁你不注意,打开了王池的门?”
“嗯。”
“那妖冢呢?还打算去么?”
临川垂头:“冥君大人是客。”
这一番对话,朔光大约能懂,但那两人在聊,她在一旁,多少有些像是被冷落。朔光倒是不在意,她活了这么些年,这些冗杂的礼节倒无所谓,但身为一族之王的君上,却显然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冥君大人,听说,您对我族的妖冢有兴致?”
虽然司正说魔族未对外设禁,但君上这么问,还是让朔光觉得,这地方是不是不适合外人进。
“也不算有兴致,只是我初来魔族,想见识见识魔族的景致。”
“既然冥君大人并非十足有兴致,这妖冢,可否不去了?”
朔光有些诧然:“此地,外族人不便进么?”
君上摇头:“冥君大人约莫已有耳闻,此处是我族封印妖兽之地,那些妖兽皆由上古妖族遗留下来,其凶残其险恶,令魔族世代难以安神。我知冥君大人术法高强,但大人远道而来,总不该在我魔族落入险境,故,我才提此一议。”
朔光更为诧然了,这话早前临川已经说过,她二人才将去妖冢的计划暂时搁浅,但她以为,临川于君上是威胁,他们本该是宿敌,应该在任何事上都有分歧才对,却不想,这两人在对她一事上,竟然如此统一。
“君上既然觉得此处不宜去,那我便不去了吧!”
君上听闻,笑容漾开。
“冥君大人体恤,在下谢过。”
要说,一个妖冢而已,去不去根本无甚紧要的,因此朔光并未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便也未觉得,君上能单因此事而将她请来。但没想到,当她应下以后,君上只是更为客气地寒暄了几句,然后嘱咐临川,说她远来是客,万不可怠慢,然后就没了下文。
一般这种言辞,都是委婉的逐客令,朔光只好与临川告辞。方才去请二人的内侍随即出来,恭敬地将二人送出大殿。
对魔族,对君上,对妖冢,朔光是有一些疑问的,她想不通,妖冢究竟是什么地方,能让司正专程来跟她说务必去看,又让君上来跟她说,此处太险,不去也罢。她亦想不通,君上、临川、乃至司正,在水镜一事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能让这三个位高权重的人,围绕着她来博弈。
只不过,只要事情与临川有关,她就算有再多不解,也不会问。
“冥君大人,可是有疑惑?”
朔光没有回话。
“冥君大人若是有惑,可以直言。”
朔光这才开口:“为何君上不想让我去妖冢?”
“方才君上已说了,因妖冢凶险。”
“可为何司正却又希望我去?”
“司正大人觉得妖冢险绝,是世间绝美之地。”
“可我记得你说过,司正乃魔族辅政之人,是君上的左膀右臂,他二人怎会意见相左?”
临川微笑:“司正固然是君上的得力助手,但他二人到底都是为魔族考虑,司正以为,冥君大人贵客盈门,万万不可慢待,君上则以为,冥君大人身在魔族,其安危比什么都重要。他们一个重礼,一个重节,不过是思考事情的角度不一致罢了。”
这么说好像能解释得通,一个是从接待角度来考虑,一个是从安全角度来考虑,遑论司正或君上,皆把她当了贵客。
只是……魔族与仙族素不往来,他们却为何要将她作贵客?
难不成……是因为水镜么?
见过君上,去妖冢的念头便打消了,朔光纵然还有些疑惑,但那些都与魔族事务有关,她一个外族人不应插手。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怕她问起的那些事,都与水镜有关。她不认识水镜,她只见过她一回,但这个名字这个人,总让她下意识地想躲避。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日,她诸事未理,每日就让临川带着她天南海北地参观。最初那两日,朔光还有些担心,临川会不会每日缠着她,提醒她,告诉她她应该要救水镜,后来她发现她的担心有些多余,临川似乎完全忘了水镜,无论他要去何处,他都紧候在她身边,就像数千年前的初陌一样。
朔光偶尔会想,倘若他真是初陌,或者魔族没有水镜,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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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10章
◎临川挑明了◎
与仙界相比, 魔族没有那么广阔,它之领域,甚至不能与四海匹敌。朔光很想了解临川生活的世界,于是特别认真地看顾着每一寸景, 可即便如此, 大半个月过去, 他们依然已经将魔族走尽。
朔光看着愈渐落下的日光,有些恐慌。
她怕这日过去, 临川会像初来时一样,逼着她救水镜。
故当夜幕来临, 临川送她回到公主院中, 她却根本不敢闭眼。
这一夜很长,也很阴凉,朔光像在黄泉时一样, 坐在屋顶观景。黄泉只有黄沙,一眼可以望到底,但魔宫不一样, 它有重重的宫苑,有高耸的楼阁, 任凭朔光视野再开阔,也只能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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