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元旦-(31)
可你就连现在都没有失控。
他将他的手甩开,目眦尽裂的凶狠道:我刚刚已经失控了,你是想再体验一次吗?被绑起来、被扒光、被侵犯!
原来尽管是失控,你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伤害我啊。方承轻笑了声,不再上他的当,摸了下落了指印的屁股,如果你真的用力下来,恐怕这里早就肿了,而且你到最后也没有进来你一直在吓唬我,你想推我走,我不是傻子,我能感受到。
方承凑近他,环上他的腰,轻声道:你哭了。
他身体僵硬,话音一哽,语气生硬苍白:我没有。
方承用耳朵贴着他心脏的位置,蹭了蹭,我听到了。它说:你说得真好,我愿意接受你的提议。
须臾的沉默后,贺桤垂在身侧的手臂抬了抬,搂住他,力气大的像是想将他与自己融为一体,深深的弓着腰,将脸埋进他的脖颈,无声的崩溃:我会伤害你我会像今天一样,甚至更过分的伤害你我怕我忍不住我怕我戒不掉。
我好歹是个180的大小伙子,没那么脆弱一碰就碎,也不会对你毫无还手之力,要不是这次事发突然,我根本不会给你把绳子拿出来的机会。
方承仰头吻了下他的额头,又吻了下他的鼻尖,贺桤,请相信我吧。
贺桤静静的抱着他,方承感觉到自己的脖颈有冰凉的液体着陆,顺着脊背划出一道冰凉的痕迹,一道一道的,最终会聚到一起,沾湿他新换上的T恤。
贺桤连哭泣都是内敛的,他离得这么近,都只能听到闷闷急促的喘气声。
不知过了多久,被遗忘在桌上的蛋糕蜡烛已经燃到了最后,发出小小的一声噗,火光熄灭了,奶油上落了小小的一滩粉色。
贺桤才放开他,垂着眼皮盖住大半漂亮瞳孔,低声道,抱歉,你也可以把我绑起来打一顿出气。
方承提着的心终于落地,暗自松了口气孩子果然还是要管教的,怎么可能放任他长成变态呢?
我才不打你,就要让你记着愧疚。他把蛋糕上那滩粉色蜡油扣掉,换上一根新的蜡烛点燃,将贺桤拉过来按在椅子上,对着小小的火光:现在开始过生日吧。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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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贺桤刚对他说完滚自己躲进卫生间时,方承整个人都是崩溃的想逃的。
他刚刚得知前世贺桤很可能是因他而死,就要面对不走就要被囚禁的现实。
就好像有一双大手在他脑子里胡抓乱挠,搅得控制情绪的情感中枢泄漏,后悔、愧疚、痛苦、害怕和对贺桤放不下的爱意乌七八糟的搅合到一起,将他拉入感性的黑洞挣扎不出。
直到他看到麻绳上有一段浸得极深的暗红色血迹。
他的手腕只是被粗糙的绳子磨得发红,却没有一丁点的出血破皮,那这血迹究竟是谁的已经不言而喻。
什么样的动作会让绳子上沾上血呢?
方承不敢去思考,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象用绳子将皮肤生生磨烂会、把绳子系在伤口上会厮磨也会、或者更严重的,他又做了什么自残的事情,不小心将绳子掉到了流出来的血流中
方承咬着嘴唇,双眼无神的盯着那段暗色。
他为什么总是要让自己疼呢?
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感受到活着吗?
还是只有疼痛能让他清醒,能让他自控?
前世,为了不伤害到那只可怜又大胆的金丝雀,他都能从二十几楼一跃而下了,似乎今生用这种程度的自虐来保持清醒,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方承不禁去怀疑,这样一个人,真的会伤害他吗?
他放下绳子,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裤子套上,裤腰碰到刚才被扇了一巴掌的部位,只剩一层酥麻的触觉,连微疼都算不上。
贺桤练着那么久的武,身上看着清秀实际全是肌肉,怎么可能只有这点力气方承想起他刚才气急败坏的疯狂模样,究竟是多强的意志力能让他将手劲控制在这种力道下?
方承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他前世活了27年,重生也已经将近一年。
他的灵魂是个28岁的成年人,他经历过变故、经历过生死,跟职场的上司破口大骂过,也跟同事勾心斗角过,他早就懂得了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贺桤分明就是在虚张声势想来吓走他。
贺桤,你可真狠啊。
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于是方承就选择了留下来。
其实一开始他对自己的推测并不十分确定,但当贺桤对他的第一次靠近没有推开的时候,方承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贺桤浑身解数全身心演绎了滚开离我远点,方承却读懂了他最深层的别走再爱我一点。
也许前世贺桤递出解约书的那一刻也是这样想的,连秘书也在暗暗提醒,可方承那时却没能明白。
还好,这次他没走。
没走,现在才能跟贺桤坐在一起,分着吃一个仅拳头大、中间奶油还有个坑的小蛋糕。
奶油甜而不腻,水果清香,最重要的是,身边的人平静而温暖。
蛋糕只能垫垫肚子,折腾这么久,他们连午饭都还没吃。
方承点了些外卖,等待的时间去杂乱床铺收拾,长长的姜黄色的麻绳还躺在地上,他把它团成一团,放到空了的蛋糕盒里,打算丢垃圾的时候顺便丢掉。
至于上面的血迹算了,就当没看见吧。
问了贺桤也不会答。
方承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望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下来的天空,乌云沉底山雨欲来。
吃完饭就睡一觉吧,跟贺桤一起。
*
火柴人坐落于京市北部的一个科技园,园里有很多互联网大厂,而它是所有大厂中最年轻最有潜力的。
他有自己独栋的高楼,足足22层,观光电梯作为总裁专用,直通最高层。
景物飞速下降,地面上的人儿仿佛变成了一只只蚂蚁,三两结伴,在低沉的天空下,有人仰头看着方承的方向,跟旁人说着些什么,尽管离得这么远,他却能想象到下面会是怎样的热闹。
叮您已到达22楼。
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的办公室在8楼啊。
方承出了电梯间,外面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会客室和会议室,很暗,没开灯,也找不到灯的开关。走廊尽头,是他当初和贺桤签订合约的地方。
方承敲了敲门,没人应答,他推开门探头进去,窗帘像初见那天一样拉上了一半,只是现在外面没有阳光,办公室内也没有那个瞳孔被阳光一照就透的男人。
他知道他现在该去顶楼了。
通往顶楼的是一段步行梯,方承每向上迈一步,便觉得呼吸急促一分。最后一节台阶时,他心脏疼的已经直不起身,只能弓着背,打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冰冷带着潮气的风迎面而来,瘦削的人影站的笔直,背对着方承,两手放在紧紧咱以后腰部高度的栏杆上。
贺桤
贺桤回过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方承?你怎么来了?
方承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向前走到他身边,你在做什么?
吹风。贺桤看向穹顶下的林立高楼,还有更远处的连绵青山,高处的风景总是很好。
是啊。要是人真的可以像落羽中那样会飞就好了。方承闭上眼睛,享受沁人心脾的微风拂过面庞,心脏处的疼痛似乎减缓了些。
贺桤看着他的样子莞尔一笑,抬受捧着他的侧脸,指尖温热,带着心跳的温度。
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擦着他柔嫩的脸庞,拇指和食指分别从他的唇角和耳侧慢慢划过,划到中间的时候轻轻地停顿。
我会飞哦。
方承睁开眼,略带疑惑的看向他,真的?
对啊。他亲昵的刮刮他的鼻梁,吻了下他的额头,要试试吗?
好!
于是贺桤将他拉上顶楼边缘处的,抱到怀里,双臂紧紧地抱着他,准备好了吗?
方承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准备好了。
两人成为一体,从近百米的高度一跃而下,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脏的失重感让方承有些反胃,他睁开眼,撞进贺桤眼眸深处清澈的潭水里。
怕吗?
不怕。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永远不会怕。
砰的一声。
方承神情恍惚的站在地面上,脚边那人身体歪曲的躺着,大片的血液蔓延开来,染红了他洁白的衬衫,让地面变成了一汪鲜红的湖泊,只有他直立其上。
在顶楼时看到的下面的人全都消失了,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跪下身,吻了吻他的额头:贺桤?
贺桤。
贺桤
一声一声,他低喃着这个名字,声音从平静逐渐变得泣不成声,贺桤啊
好疼,心脏好疼,五脏六腑都疼,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一寸一寸的裂开。悲伤像是灌入温室的冷风,瞬间卷走了他全身的温度,将他侵蚀,将他拉进深渊
他嘤哼着,连喊叫的力气都消散:贺桤
第64章 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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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溺水之人破出水面的一刹那,方承猛然从梦中苏醒。
他撑起上半身,一手摁着胸口,剧烈的喘着气,心脏跳动的频率跟刚跑完八百米似的,眼前模糊一片。
他抹了抹湿漉漉的脸蛋,这才看清跟他一起起身的贺桤的脸,他一脸担心,鼻梁上干干净净,并没有那副书生气十足的黑框眼镜。
承承,做噩梦了?
方承一把抱住他,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柑橘沐浴露味,渐渐平复下来,梦到些以前的事。
贺桤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是我吓到你了吧,抱歉。
方承蹭了蹭他的锁骨,将嘴唇印在最近处的皮肤上,不关你的事。
窗外的天空已经暗透了,雨点筛豆子似的往下掉,啪嗒啪嗒的摔在窗上,让人的心境迅速宁静下来。
几点了?方承问。
贺桤瞥了眼墙上的挂钟,轻声道:五点半,你睡了三个小时。
才五点半天就这么黑了啊。他不想放开贺桤,拉着他躺下后仍然使劲儿往他怀里钻,你真舒服。
贺桤紧了紧手臂,声音缱绻沙哑,你也是。
明明也是个瘦瘦高高的大男生,抱起来却像一团丝绸棉花的玩偶,娇娇软软,滑滑嫩嫩。
他的手从后背转移到腰腹,划过凹凸的弧度,停在中午打过一巴掌的地方,还疼吗?
方承哼了声,泄气似的咬他一口,现在不疼了,刚打的时候疼。
抱歉。
别道歉了,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提了。两人静静待在一起,屋里只剩彼此均匀的呼吸声。
贺桤本想借着这次发火将方承推开,可没想到方承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那便这样吧。他吻了吻他的发顶,以后再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雨声催眠,怀中香软,贺桤昏昏欲睡,怀中的人却突然诈尸似的窜了起来。
哎呀!差点儿忘了!方承光着脚蹦下床,翻出书包里那个包装精美的小盒,这是一个学妹托我送你的礼物,你拆开看看?
贺桤见到那个眼熟的盒子,干咳一声,哦,原来是给我的。
当然是给你的。方承把盒子塞到他手上,快看看。
贺桤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盒子拆了,露出来一瓶小小的香水,他双眉一皱,谁送的?
不知道叫什么,就是高一的学妹,她说你们在医院认识的。方承也纳闷,谁会送男生香水当生日礼物啊,尤其是个男高中生。
贺桤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女生是不是嘴巴旁边有颗痣?
方承回忆了下:好像是。
嗯,确实认识。贺桤嘴角勾起个淡淡的笑,住院的时候我们同一个病房,我烧伤植皮后的皮肤很久都没有长好,经常有难闻的味道,当时很嫌弃自己,隔壁床的小妹妹就把她的香水借给我。应该是她吧。
方承撇撇嘴,哦,呵呵。
怎么?
没怎么,觉得你们有缘分呗。他穿上拖鞋转身去拆贺桤给他买回来的新数位板,防震用的泡沫都能被他拆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贺桤笑了笑,起身从后面抱住他,吃醋?
方承阴阳怪气的耸一耸肩:哪儿敢啊?
嗯,那就好。贺桤帮他把设备拆出来,安装好,顺势坐在椅子上,拍拍大腿,过来试试。
方承小脸一红,却老老实实的坐过去,垫着结实的大腿,打开画画软件调试,虽然我没有吃醋,但你现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要跟别人勾勾搭搭,尤其是女生,让她们会错了意惹了一身桃花债我可不会替你处理。
知道了,男朋友。贺桤蹭了蹭他的脖颈,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显示器上一笔一笔勾勒出个q版的自己。
方承的耳朵被他贴近的呼吸烫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解释:你之前说我给徐权画画,那是故意气你的,其实我本子里全是你的肖像;跟肖晓星打闹因为他老犯贱;跟王思佳更是不可能,她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把我当成闺蜜的
贺桤感觉到一种温暖的情感将他的胸口长的慢慢的,他小口小口厮磨着光滑的肌肤,留下一个红红的因子,冷调的声线带着些请求的意味:多说几次。
什么?
喜欢。
方承轻声笑了,侧过脸亲亲他,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最喜欢你!
嗯,那就永远都别离开我。
我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这天过后,贺桤像变了个人似的,外表虽然还是冷冷冰冰,却像只忠心的大狗狗,方承走到哪里都跟到哪里。
原来他们一个坐在门口的小圆桌学习,一个坐在窗户旁的长桌上画画。现在小圆桌已经变成了放杂物的地方,贺桤将电脑和习题册全都搬了过来,跟方承贴的紧紧的,做着题都要伸手过来摸摸他。
方承被他的粘人劲儿萌得不行,恨不得连心窝子都掏给他,亲亲抱抱也是常事,一天之内差点擦枪走火好几次,仿佛那天压在他身上恐怖的像恶魔男人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假期的最后一天,两人收拾好东西,出门给方承配眼镜。
原本打算暑假就配好的,却耽搁了,他已经在最后一排当了一个月的睁眼瞎,多亏贺桤放假的时候一直都在给他补课,不然不知道要落下多少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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