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筱点了点头。
    陈宝参看向了江六少，江六少自然也是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陈大夫感觉到一切毫无生趣，情绪抑郁消沉，与以前判若两人。”
    陈宝参摇头一叹。
    “嗐。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依然好茶好吃，好听点小曲，好医好药，好琢磨琢磨些疑难杂症，家中子孙也还颇能讨我高兴，这人生啊，怎么也得好好地再享受个几年。”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以前呢也过过不少苦日子，见过世道混乱，生存艰难，时局不稳。现在好不容易见着太平日子来了，我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这样才是陈宝参。
    江六少点点头，“陈大夫这么想就对了。所以这两天其实就是那药的作用。”
    陈宝参严肃了起来。
    “如此说来，小南城协会那边给我试的这药，不是什么好药。”
    “反正我只听说过研究治抑郁的药，没有听说过还要研究致人抑郁的药的。”
    陈宝参的想法毕竟要光明一些，想了想便问道：“那会不会就是因为想要研究一下，人抑郁时是如何的，然后才能够从中得到治疗的办法？”
    毕竟只有研究了病症，才能知道如何治疗。
    江六少闻言沉默地思索了一会。
    江筱却想也没想地说道：“不可能。”
    江六少和陈宝参都看着她。
    “为什么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这个时候大环境刚刚处于努力奔向温饱线的年代，大家研究工业农业是重头大事，医疗的发展虽然也重要也在起步，但是在这个大环境下，更普遍要引起关注需要治疗的是各种常见的病。
    感冒发烧，虫子，咳，种种……
    这个时候基本上还没有轮得上去关注抑郁这种病。
    现在大家都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上进，工作，铁饭碗，工资，万元户，谁有那么有空抑郁？
    就是有，也是个别，至少还不到引起重视的时候。
    可是这些，江筱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说。
    她只问陈宝参，“陈爷爷治病救人这么多年，可曾接诊到这样的病人，就是一门心思觉得活着没有意思，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陈宝参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还真的没有。
    有也是事出有因，比如家里真的穷得叮当响，感觉过不下去了。
    “所以啊，根本极少这样的病人，有什么可研究这种药的？”
    江筱这么一说，陈宝参也觉得很有道理。
    第6341章 不太一样了
    所以，小南城协会研究这种药，本来就是居心叵测，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陈爷爷，您为什么会同意试药？”
    “这不是因为试了药可以回家吗？”陈宝参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想起了最先的原因，他立即就说了那两名大夫的事，“所以，其实我是有些不祥的预感，觉得在那里呆下去很危险，很有可能也会人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这才着急着想要离开。可我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试药了。”
    江六少和江筱对视了一眼。
    两名大夫无缘无故地失踪了，这事肯定是要引起他们的警觉。
    “陈爷爷，那两名大夫的名字是什么？您说一下，我让人去查一查他们的下落，看看他们有没有从小南城出来，回到家了，还是去了哪里。”
    “对，对，得去查一查。”
    陈宝参赶紧报出那两名大夫的名字。
    他其实也是希望他们还活着的，真的是离开了小南城了。
    可是内心的感觉隐隐告诉他，不可能。
    “陈爷爷，您在小南城见到了雷先生吗？”江筱把那两个名字给写了下来，准备到时候交给孟昔年，让他派人去查。
    “见过一次。”陈宝参说道。
    江筱的眼睛一亮，“雷先生长什么样子？”
    “他说，脸上长了瘤子，所以几乎全脸都是捂着纱布的。”陈宝参说道：“而且他还说了，希望过段时间能够选出一名大夫作他的主治大夫，帮他治那个瘤子。”
    脸上长了瘤子？
    脸上长什么瘤？
    这么巧？
    就没让陈宝参见他的模样？
    “以前我是见过的啊，”陈宝参说道，“就是总感觉现在这个雷先生，跟几年前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前几年见到的雷先生，五官虽称不上出色，但是人有一股气度，举手投足就让人觉得，这个人不一般，容易被他所吸引，是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
    陈宝参皱了皱眉，回忆着这一次见到的雷先生。
    “这一次见到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他没有以前那种气度了，反而有一股……怎么说呢，”他努力地想着形容词，“有一股阴沉的感觉，没见他的脸，但是他的眼睛，看你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他心思深沉，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陈大夫，眼睛是人心灵之窗，雷先生的眼睛，与几年前不一样了吗？”
    除去眼神？
    “我记不得了，主要是几年前也没有看得他太仔细，眼睛长得应该是像的，只是眼神不一样。”
    江筱又和江六少对视了一眼。
    难道说，现在这个雷先生是假的？
    那真正的雷先生呢？
    这些他们现在也无从证实。
    “陈大夫，这段时间在小南城的事情，咱们能不能来仔细地说说？”江六少问道。
    陈宝参点头，“行，我事无巨细，都跟你们说说。”
    他在那边呆了那么长时间，真要事无巨细都说，一时半会肯定是说不完了。
    陈宝参索性就去打了电话，跟家里人说自己已经回京了的消息，准备回去跟家里人聚聚，然后还回这边来住。
    第6342章 女人
    而这个时候在医院里的孟昔年正带着崔真初满医院走遍。
    这对于崔真初来说其实真的不是一件小事，因为医院里的味道太多太杂了，而且基本上都是不好闻的气味，不管是药味，消毒水的味道，还是病人身上传来的各种味道，都交织在一起，一直刺激着她的嗅觉。
    她向来就不喜欢上医院。
    就是要上医院，都是带着江筱给她特制的口罩的，可是现在为了找到人，她没有到口罩，所有的气味朝她扑来，转了一会，她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
    孟昔年觉得有些愧疚。
    “妈，是不是很难受？要是很难受的话就算了，先回去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他是不是不该让崔真初来受这种折磨？
    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崔真初摇了摇头，压下那股难受。
    “不用，能够帮得上忙我会很高兴的，一点点难受也不算什么。”
    她是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帮上孟昔年。
    “那你要是觉得无法忍受了就直说。”
    “好。”
    崔真初刚刚应了这一声，突然鼻子就动了动，她站住了。
    孟昔年也跟着站住了。
    难道是有所发现？
    崔真初朝着前面望去，那里是抽血验血处。
    “这里似乎有一点那种味道。”
    她朝那边走了过去。
    有一个护士正在那里给一名患者抽血。
    他们就站在一旁看着。
    一丝丝的血腥味，似乎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他们站着看了一会，患者走了，那护士等了一会，没有别人再来，便摘了手套，起身走到了里侧去，在一个洗手池那里拿起了一块香皂洗手。
    香皂一打湿，崔真初就是一震，然后看向了孟昔年。
    “就是这种香皂味。”
    香皂味，加上一丝丝隐约的血腥味？
    这里的护士？
    孟昔年刚才一直在观察着那个护士，他们过来的时候那个护士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个人完全没有心虚的感觉，所以应该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