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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吉心想糟了,说好的包住呢?说好的能住家里呢?雇主该不会是要出尔反尔吧?
Σ( ° △ °|||)︴!!
“那……我总不能睡客厅吧?睡沙发吗?”柳吉挠挠头。
哎,其实想想也不是不行,再差的地方他都住过,就是随便在天桥底下铺张烂席子他都能睡。
“我不是这个意思,”池咏佑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你睡客房。那间比较大,也有配套的浴室和卫生间,不比这间强?”
“客房?客、客房!”本以为要被打进地狱的柳吉,一瞬间看见了天堂的光辉。
“嗯,主卧对门的那间。”池咏佑以硬邦邦的口吻说着,又语气薄弱地补了个解释,“至于这间佣人房……先空着吧,以后就用来当杂物房。这么小,怎么住人?”
柳吉挺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又不解道:“可是已经有一间杂物房了啊。”
“我东西多行不行?一间杂物房不够,我想搞两间!这是我家,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池咏佑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他就不懂男保姆哪来这么多问题,直接闭上嘴然后奔上去又大又舒服的客房不好吗?
这回柳吉乖乖闭了嘴,因为实在是被凶怕了,他“哎”了一声,拖着个重重的红白蓝朝楼梯上的客房走去。
上了没两级台阶,他手里的重量忽然减轻,转头一看,池咏佑在后头帮他揪起了红白蓝大袋子。
池咏佑淡淡启唇:“松手。”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柳吉没好意思。
池咏佑命令:“闭嘴,然后松手。”
柳吉听话地松了手,池咏佑就一把将袋子给提了起来。
Show time.
他拨开挡路的小家伙,自己三两步就上了楼去,步伐平稳有力,体态挺拔健美,手中装满东西的红白蓝仿佛没有重量,连背影都在展现魅力。
还不忘嘴贱地丢下一句“小弱鸡”。
“谢谢先生......”被骂弱鸡的小保姆笑嘻嘻地跟了上去,脚步哒哒轻快不少。
一进客房,柳吉就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
这间客房很大,面积仅次于池咏佑那间主卧的面积,铺着油亮的木地板,中间摆放着一张宽敞的方床,即便在上面滚来滚去都很难掉下来。
阳光穿过窗隙浇灌入室,淡绿色的窗帘被灌进来的轻风所拂动,撩拨着屋内人的心。
柳吉又想哭了。
以前打扫客房的时候,他就幻想过无数次,会是怎样尊贵的客人能住进这个漂亮的大房间?一定是池先生很重视的人吧。
那,他也算是池先生很重视的人吗?这问题冷不防地冒了出来,柳吉暗暗一惊,自己不过是一个保姆,竟敢有这样僭越的想法?
真是飘了……飘了啊……
他明知道自己想这些不对,却控制不住。原来人真是会变贪心的,明明住进来已经是无比幸运的事了,现在竟然还妄想得到池先生的重视?
真是贪了……贪了啊……
“喂,发什么呆呢?”池咏佑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柳吉才骤然回过神来。
他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里跳脱出来,干扯了两下嘴角,“没什么……”
小保姆心虚得很。
池咏佑斜斜地倚在窗侧,两条长腿交叠着,他会心对柳吉说:“以后你就住这里,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别不敢开口。”
有这么一瞬间,柳吉觉得自己和对方角色调换了。因为池咏佑的话听起来太温柔、太周到,仿佛他才是被雇的保姆,而柳吉是被服务的对象。
柳吉对这份恩重承受不来,生怕雇主和他一样生出错觉,委婉地提醒道,“先生,谢谢,但……我只是个打工的啊。”
——他只是个打工的啊。
雇主总对他太好,会让他变飘变贪,慢慢模糊自己的定位,生出不必要的错觉。
这种错觉太诡异了,让人同时心怀贪念与罪恶感,要是对方继续这样纵容他,他会生出更多错觉和贪念,越飘越高。
男保姆的话无形中划了条界线,池咏佑也察觉到了,他有点不快,偏偏踩着这条线肆无忌惮。
“对于我来说,你不只是个打工的。咳,你也……你也别把自己放得太低。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阳光打在池咏佑的侧脸上,男人的眉目慵懒又深邃,映照出柔和的轮廓和浅色的光圈,他似笑非笑,唇角微微凹陷的弧度很是迷人。
一时间,柳吉看着愣了神。
莫名地,他想到自己十八岁那年遇见的算命先生。
好像,还真灵。
那算命先生是他们村的,手里拿一把破纸扇,面前摆一张四角磨钝的木桌。俩滑石在他掌心转啊转,然后就能说出一大堆玄乎的话来。
有回柳吉路过,那算命先生把他招过去,让他给了俩钢镚之后,就掐指一算:“天德原来大吉昌,若逢日时更为良。”
“哈?”柳吉一个字没听懂。
算命先生道:“你呢,命挺好,以后会遇上一个贵人,就等着吧。”
“...贵人?”柳吉懵懵乎乎的,还在惋惜自己被捞去的俩钢镚。
算命先生点头,墨镜后的眼睛咕溜一转,偷瞄了一眼藏在桌下的命理书,随便翻了几页,就又神神叨叨忽悠柳吉:“你这贵人呐,形貌轩昂富贵荣。他能带走你的苦头,还能给你送来吉运,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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